几成把握?

  “软软,你......还记得什么?”
  盛翼城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尽量的让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就是了。
  姜软烟努力的回想,明明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好像突然被谁蒙上了一层黑布,她睁大眼睛,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黑漆漆,她想伸手把黑布扯掉,费劲千辛万苦,就在她以为马上就可以获得光明的时候,她才发现,真正带给她黑暗的不是那层黑布,而是她空寂无处安放的一颗晃动的心。
  “我......”
  姜软烟歪着脑袋,额头上又开始冒起冷汗,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我看不清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看不清,他是谁,她又是谁?他们都是谁!”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唇瓣疯狂的颤抖,好似陷入了一场梦靥,极度恐惧。
  盛翼城瞳孔一阵紧缩,猛的上前抱住了姜软烟,“软软,别想了,难受就别想了,停下,停下,姜软烟,别想了,我求你停下来!”
  姜软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的背影,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的碰撞声,黑暗,还有遍地的鲜血,她口中不清晰的呢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嘶喊着,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清她喊的是什么。
  床头的警示零被重重的拍下去,顾千夜匆匆赶来,一阵镇定打下去,姜软烟软软的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也终于听清了姜软烟说的三个字,“傅煜宸......”
  “怎么样?”
  所有人一脸紧张的看着顾千夜,好似在等待着阎王爷最后的判决。
  顾千夜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容乐观。”
  “血瘀不仅没有收敛的形式,反而因为刺激有扩大的迹象,从而压迫到了其它的脑神经,我怕......”
  “那该怎么办?”
  老太太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要不是一直有白老爷子搀扶着,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到底该怎么办?”
  顾千夜看了一眼白炔,“我建议立即安排手术。”
  白炔藏在西裤口袋的手立刻捏成了拳头,脸部线条也紧紧的绷在了一起,“几成把握?”
  “六成!”
  白炔没说话,他知道顾千夜一向最谨慎,他说是有六成,那至少就有七八成。
  “如果不手术会怎么样?”
  “刚才你看到的姜软烟只是最普通最轻微的发病状态,严重的时候,很可能会一睡不起。”
  例如植物人!
  顾千夜绝对不是开玩笑。
  盛翼城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白炔的身上,等待着白炔做决定。
  白炔闭了闭眼睛,好一会,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点头,“手术吧。”
  ......
  月亮很早就把水色洒进了窗内,淡淡的月晕,流苏般在地下流淌,使得满房间都是朦胧的月色,如琢如磨。
  姜软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巨大的落地窗子,淡粉色的窗帘大大的敞开,月光正对着窗子落下来,她的床上一大半都被月光笼罩了起来,另一半掩藏在黑夜里,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借着月光打了一个手势,床铺上立刻呈现出了一只鸟的图案,姜软烟顿时玩心大起,另一只手也加入了其中,不一会月色笼罩下的床铺上就出现了兔子,狐狸,蛇,各种各样的影子图案,倒把姜软烟自己逗乐了。
  啪嗒——
  房间里的水晶灯被打开,月光迅速的被灯光代替,白茫茫,,姜软烟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了一身白色丝质睡衣的白炔,修长的身形,立体的五官,站在门缝,单单一个侧身,也完美的无可挑剔。
  “小舅舅!”
  姜软烟开心的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是真的很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心,总之就是很想笑,所以她便笑了。
  白炔在看到姜软烟这一个大大的笑容的时候,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焦虑就全部的吞回到了肚子里。
  他所要的,不过如此!
  “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白炔这一句话,算是解释。
  “怎么不睡了?”
  “啊?我也不知道,就......突然醒了,睡不着了。”
  姜软烟也很是迷惑,明明这个时间她该很困才对,可是她却偏偏有一种睡了很久很久的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明天一早我们还有事......”
  “啊,我知道,不就是去见那个犯罪嫌疑人吗?安啦安啦,我没忘。”
  姜软烟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就是起来喝杯水,等会就睡,小舅舅快去睡吧!”
  白炔恩了一声,“需要留灯吗?”
  “关了吧。”
  姜软烟摇头,比起满室的明亮,她还是更喜欢月光下柔和的美。
  白炔点头,关掉房间里的灯,悄悄的退出了姜软烟的房间,一直走到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了过来,老太太抓在白老爷子胳膊上的手一阵用力,白老爷子疼的差点叫出声来,盛翼城虽然没那么明显,手中把玩着的一根香烟也在不知不觉中从中折断,他们都在等,等一个答案。
  直到白炔点头,盛翼城的眼眶立刻红了,抿着唇,从地下默默的捡起那根掉落的烟,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根新的,扔给白炔,先一步迈出了大厅。
  白炔对着白老爷子和老太太点了点头,跟上了盛翼城,两个人也没走多远,一棵大树,直冲云霄,大树的正中央对着的房间,便是姜软烟的卧室。
  红色的火光闪烁,盛翼城吐出口中的香烟,好一会,才笑出了声。
  “白炔,我们成功了是不是?”
  白炔眯了眯眸子,香烟在手指间打了个转,却是没有点燃,也没有放进口中,他抬头看了一眼姜软烟的窗户,又看向盛翼城,大步的走过去,从他手中夺下香烟,语重心长的开口:“该戒了。”
  盛翼城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
  白炔在盛翼城肩膀拍了拍,“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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