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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的煎熬

  荆州城,就像是大河中间的礁石,妖鬼二族的大军就像河水一般,浩浩荡荡的涌来,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每时每刻,不管是人族,还是妖鬼二族,都有人死去。
  人族中,实力越强站在越前面,用一层层人墙守护着城中的普通人,但那些普通人,也并没有躲在家里等死,而是自发的拿着武器走上街头,肩并肩站在一起。
  虽然他们很弱很弱,哪怕最普通的妖鬼二族,都能轻易的虐杀他们,但他们无畏无惧,守家不仅仅是强者的权利,还有他们这些主人。
  战旗下,荆老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脸上全都是痛苦的神情,但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激发战旗,竭力提升着诸多人族强者的潜力。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族强者陷入疯狂当中,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自爆,跟对方同归于尽,以一种最轰轰烈烈的方式死去。
  一个接一个,早已不知道谁是第一个,更不知道谁会成为最后一个,真的不怕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时候,生死反而是次要的,你甚至来不及去想像死亡是一种什么滋味。
  人族跟妖鬼二族延续了数百上千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能够成长起来的人族强者,又有哪个没有跟妖鬼二族结下仇怨,又有哪个没有亲朋好友死在妖鬼二族的手中?
  报仇!报仇!报仇!
  这是很多人心中唯一的信念,再加上人族战旗的加持,让他们呈现一种狂热的状态。
  祝火跟天香王是妖鬼二族攻击的重点,毕竟他们的实力太惹眼,相比而言,祝火要更加狼狈的多,倒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如天香王,而是他没有天香王的后盾,没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供应。
  而且面对这种围攻,任何技巧都是假的,唯有绝对的力量,绝对的防御才能挡住这一切。
  而人族的王者境,短短一会就已经陨落了三分之一,甚至还在不断的减少着,至于王者境之下,陨落的就更多了,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也幸好妖鬼二族不可能协同如一,否则人族的损失只会更大。
  再加上,人族此刻背水一战,没有退路,而妖鬼二族却不一样,他们同样怕死,所以在战斗中难免就会克制,这也是人族没有一击即溃,直接覆灭的另一个原因。
  但,人族再怎么顽强,也不可能改变强弱悬殊的情况,伴随着不断有人死去,人族渐渐也开始不支起来,另外三面城墙也都在战斗中毁掉,让荆州城光秃秃的立在大地上。
  其上,鲜血慢慢汇聚成小溪,流淌在荆州城每一寸地方,彻底将荆州城染红。
  半空中,牧易有几次要忍不住出手,但距离他点燃心火仍旧差一线,如果这个时候他出手,也将毁于一旦,哪怕救了荆州城,但其实,也是输掉了整个人族。
  之前,牧易毅然决然的来到荆州城,虽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当真正到了让他抉择的时候,他才明白人族两位圣尊的痛苦,他们选择不救援荆州城不是因为冷血,而是不能救,他们身上担负着整个人族。
  逞一时之用固然痛快,但后果,却不是人族能够承受得起的,所以他们必须活着,哪怕要承受那种内心煎熬的痛苦也是一样。
  牧易呢?他更加明白,只要让他成功点燃心火,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别说荆州城,就算是庇护整个阴间人族,都轻而易举,那个时候,该害怕的就是妖鬼二族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现在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断有人族倒下,惨死。
  到底是求一个心意通达,还是顾全大局,为人族的未来忍辱负重?
  原本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可当真正的摆在面前时,你才会发现,这个选择到底有多难。
  “老头子,你告诉我,我该如何选择?”
  牧易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脚下的惨烈,但耳朵仍旧可以听到那些不退的呐喊,那生命尽头最璀璨的绽放,这些,都如同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身体。
  疼吗?很疼!
  但他只能竭力忍受着,甚至牧易感觉这种痛苦还要超越了以往所有的痛苦,而且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灵的折磨,煎熬。
  这个时候,牧易想到了老道,当初老道带着他闯荡江湖,教会了他做人的道理,让他明白什么是善恶,什么的好人跟坏人,明白了生存,更明白了人生。
  恍恍惚惚间,牧易又好像回到了伏牛山,在老道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背着老道来到伏牛山,最后的落脚点,从此,那里成为牧易的家,一个简单,却让他可以心安的家。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痴儿。”
  就在这时,牧易好像看到了老道,他站在自己面前,充满温柔,疼惜的看着他。
  “老头子,还能看到你真好。”牧易笑了,像婴儿一样,充满了满足。
  “累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去想那么多。”老道轻柔的说道,有种发自内心的关切,仿佛在老道眼里,外界的所有一切都不如牧易重要。
  “是累了,可是我不能休息,人族还等着我去拯救,我还要成为大帝,要把你从时空长河里捞出来,我怎么能休息呢?万一我睡着了怎么办?”牧易摇摇头说道。
  “人族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至于我,死了就是死了,再活过来又有什么用?而且那个我,已经不是我了,你懂吗?”老道轻轻说道。
  “你懂吗?你懂吗?”
  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牧易的耳边,让他彻底痴了,是啊,他懂吗?他真的懂吗?
  突然,薪灯中飞出一枚玉佩,停在牧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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