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横

  我们到达一片山谷,长着很多绿树,蓊蓊郁郁,看不清进路。远远这么观测过去,树冠阴阴,犹如一团团古怪的雾气,笼罩在山谷里。
  老妈拿着指南针看看,重重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赶紧扶住她,问要不要休息,她指着山谷丛林的深处,说道:“不远了,就在那,到了再说。”
  越往前走,老妈的状态就越糟糕,走一步要喘很长时间,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扶着她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她靠着树干,闭着眼喉头动了动。我拿出运动饮料,喂了她几口,她这才缓和下来,轻轻说,聪儿,妈妈真的不行了,不像年轻时候喽。
  她叫着我的名字,“聪儿……”
  我赶忙答应一声。
  她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庞,“聪儿,妈妈老了,再一个久病之后大不如前,以后妈妈就不能给你遮风挡雨了。”
  “妈……”我一时心里很难受,声音都在颤抖:“看你说的,以后该轮到儿子给你遮风挡雨了。”
  老妈笑了笑,“好,聪儿长大了。进凤凰山找你爸,恐怕这是老妈最后一次远行了,我实在是撑不住,你要答应我,不要放弃你爸爸,生要见人……”她有些哽咽:“死要见尸。答应妈妈,好吗?”
  我点点头,心情沉痛,胸口窝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
  休息了片刻,重新上路,我扶着老妈,她撑着登山杖,饶是如此,也走得极为艰难。最后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整整走了一个半小时。
  到的时候,出现了一道陡峭断壁,抬头上观,半空位置有一个圆形山洞。我想起刚哥讲的凤凰山传说,这里是神仙洞府,当时还公推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在此地飞升。
  这里的环境地势和刚哥讲的传说差不多。
  老妈指着半空,告诉我,孟婆的道场就在那里,也是老爸失踪的地方。
  老妈这种状态实在是不能攀高,我目测一下峭壁,上面坑坑洼洼,遍布乱石,借力往上爬,其实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洞口距离地面大概也就十米多,三四层楼的高度,还好。
  我让她在这里休息,我上去看看。
  老妈点点头,让我把物资留在峭壁下面。我身上只带着手电和手机,一切重物全部拿掉,方便行事。
  来到悬崖下面,我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一纵身爬了上去。顺着凸出来还算结实的石块,一路上行,也就十来分钟,爬到了洞口,一翻身到了上面的小平台上。
  我站在边缘,冲着下面招手。妈妈双手拢成喇叭状,喊着让我小心。
  我回应着,让她放心。回过头,顺洞口往里走,没多远看到了两道木门,紧紧关闭,古怪的是,门上挂着黑色的重锁。
  这里以前地质勘探队来过,并且进到了里面,说明大门是没锁的,可现在却落了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后来有人专门来了,把大门给锁上了?
  我走到近前用手摸了摸,黑色重锁上湿湿的,有些露水返潮,颜色比较新,并不是陈年旧物。
  也就是说,在那次劫难之后,这里被封住了。
  我仔细观察面前的两扇大门,高度直达洞顶,几乎不留一丝缝隙,上面还用乱七八糟的铁丝网缠绕,真的是不让人进。
  我推了推,大锁紧紧的,大门动都不动。顺着缝隙看进去,里面黑森森,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实在没办法,我回到洞口边缘,冲着下面的妈妈喊,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了一下。
  妈妈让我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缝隙或是漏洞,实在就没有,就下来从长计议。
  我回到大门前,很仔细地左左右右都检查了好一气,确实没有发现可以进入的缝隙,这里肯定是经过人为的加固,几乎把所有漏洞都给堵住了,就是防止有外人随意出入。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从洞口爬下去,等到了下面,已经是中午,我们娘俩简单吃了点东西。老妈这时已经恢复了体力,跟我说一起上去看看。
  为了防止意外,我用登山绳,一头缠在我的腰上,一头缠在老妈的腰上,就算她把不住真有个万一掉下去,还有我在上面拽着,万无一失。
  老妈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我坚持要加这一层保护,要不然就不上。我这么坚持,她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正要上去,老妈忽然道,“聪儿,斧子带上。”
  我们来的时候,我特意在网上买了一把野外用的斧子,精钢打造,小巧玲珑,还能折叠哩。
  我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既然让带就带吧。我把折叠斧别在腰间,一纵身跳到峭壁的大石头上,然后开始往上爬,爬过一半的时候,老妈开始爬了。
  我们其他的物资和食物都没有带上来,全部扔在峭壁下面。
  我先爬了上去,把绳索固定在一块大石头上,大概十多分钟后,她也爬了上来。我们两人来到大门前,老妈打着手电上上下下照了一遍。
  我问怎么办。老妈沉思一下,说了四个极为豪横的字,“把门劈开!”
  我一惊,说道妈,你不是玩真的吧?
  “我没开玩笑,”老妈说:“如果斧子劈不开,我们回去买雷管炸药,把这个门炸开!”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让我带上斧子了,做好了斧子劈门的准备。
  我从后腰把折叠斧拿出来,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来到大门前观察一下,主要就是锁头太讨厌,莫不如不要劈门,直接把锁链砍断了事。
  我把斧子在手里掂了掂,站在黑色锁链前,来了个骑马蹲当式,气沉丹田,脚下用力,传导到腰间,然后再到双臂。斧子举起来,对着锁链,大吼一声正要砍下去,突然从峭壁的下面传来了说话声,“谁,谁在上面?”
  我这正准备用力,全神贯注的,突然冒出这么个声音,差点走火入魔岔气。
  我一个跌趔差点没撞在门上。和老妈对视一眼,我们赶紧来到悬崖边缘,居高临下看。
  下面来了个穿着冲锋衣的瘦弱女孩,留着马尾巴,背着登山包。我看的非常清楚,正是驴友里的陈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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