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

  听到李大民这么冷嘲热讽,我非常生气,把陈雨馨背在身后,转身就走,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首先要把陈雨馨送到医院,通知她的家人,还要处理张南华和小雪儿的尸体,把他们合葬。
  一件件事情都堆在我这儿,要尽量处理好,不留下任何遗憾。
  陈雨馨的伤势应该不太重,火只是烧到了她的后背,按说那么大的火这人早死了,陈雨馨却好像没怎么被烧伤,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天爷并没有想灭她,留了一线生机,张南华和小雪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天谴。
  我把陈雨馨送到了医院,住下之后通知了黑哥,说找到了雨馨,让他联系陈家的父母来。
  时间不长,陈老板和他老婆,还有陈雨馨的姐姐陈雨荷都到场了,看到自家女儿折腾成这样,嚎啕大哭。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下,并没有提张南华的名字,也没有说他抓陈雨馨是为了什么,随便编了个谎言就过去了,我相信陈雨馨也不会和父母提起张南华的。
  陈老板对我是感恩戴德,握着我的手就不松开,激动地说谢谢。他老婆更是在一边掉眼泪。
  黑哥冷笑说,陈老板,人家林聪可对你女儿有救命之恩,你就口头感谢啊?
  陈老板拍着我的肩膀说,林聪青年才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就是一句话。
  我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的,又不图他钱。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陈雨馨,我心下凄然,为了救她,付出了张南华和小雪儿两个人的性命。
  我发愣的时候,黑哥把我拉到一边,说这次不能放过陈老板,救了他女儿一命,怎么也得大出血,不能让他抠抠索索的。
  这事交给黑哥,保证办妥。黑哥道:“林老弟,你不是一个入俗的人,谈钱的事情交给我吧,肯定不会委屈你。”
  “这都是小问题,”我沉默了一下说,“黑哥,我想跟你说件事,神秘人已经伏法,他已经死了。”
  黑哥眉头一挑,“就是你刚才说的抓陈雨馨那个人?”
  我点点头,在刚才的故事里加了更多的细节,包括天谴。神秘人我始终没提名字,最后说道,“他和他最爱的女人一起烧死了,我打算合葬他们。”
  黑哥沉默了一下说:“你合葬我不反对,你隐藏他们的身份和姓名也可以,但得给我一个证据,给小宝他们家人看,证明神秘人已经罪有应得。”
  我点点头,明白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忙的连轴转,和黑哥一起找来了车,到山上收了张南华和小雪儿的尸,谁来做这件事我都不放心,张南华得罪人太多,我怕有人辱尸。从头到尾我都在,防止这类事情出现。这是我出于朋友道义,最后能帮张南华的了。
  当然人死了不能白死,还得报官报备,打顺各种关系。在检查张南华遗物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他的一封遗书,张南华已经预感到了天谴的危险性,说自己逆天而行,一旦死去,也是天道,早点留下安排。
  正因为有了这封遗书,张南华的死亡没有任何争议,而且他对于身后事已经做好了各项安排,这些就不用我来操心了。
  几天后,张南华和小雪儿秘密合葬在一座大山的深处,没有立碑没有起坟,来参加葬礼的只有寥寥几个人,我、皮南山、铜锁、黑哥和周春晖。
  其中只有我、铜锁和皮南山知道死者是张南华,其他人都不清楚其身份,我也没细说,大家只知道埋在土里的,是那个杀了周老板、杀了小宝的神秘人,他也是我的朋友。
  除了安葬张南华,我还把黄丽丽的火狐狸尸体另寻地点安葬。
  从葬礼回来,我受了巨大的打击,一直郁郁寡欢萎靡不振,暂停所有的应酬。
  黑哥给我打过两笔钱,一笔是小宝家里的,一笔是他榨出的陈老板报酬。两笔相加数额已经过了十万。
  我一直没有去银行查,就那么放着,实在是没有心思,心情一直恍恍惚惚走不出来。天天睡不好,白天黑夜的颠倒。
  除了张南华的事情,我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应急状态下所采取的策略。
  整件事可以说办的是一塌糊涂,虽然最后结果看似还好,罪人伏法,我又得了报酬,但感觉这件事里最大的失败者是我。
  我整天关在屋子里,也不出去,痴痴傻傻地坐在床上,反复想着自己的人生,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
  我忽然发现,应该换一种活法了。
  早晨,我推开门走到外面,妈妈在收拾早饭了,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整个客厅里都亮亮堂堂。
  妈妈看我的精神焕然一新,笑着说,“今天怎么了,感觉好像变了个人。”
  “妈,我决定重新做人了。”我微微笑着说。
  “好。”妈妈欣喜:“儿子,你知道吗,这几天你状态这么差,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妈妈知道你大了,心思多了,如果想讲就会和我讲,不想讲你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现在走出来了,说明你想明白了,妈妈特别高兴。”
  我沐浴在阳光里,感觉一种平静和踏实。早饭后,我到卫生间好好冲了个澡,出来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服。
  妈妈道:“小聪,妈妈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吧。”我示意她说。
  “妈妈想去凤凰山,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我有些意外,“怎么想去那了?”
  妈妈有些神伤,声音低低说:“你忘了,你爸爸就是在凤凰山失踪的,我也是在那里昏迷的。”
  我心一抽抽,没有说话,这件事几乎成了我们家的禁语,凤凰山大劫尽可能的避之不谈。
  “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了,”妈妈轻轻道:“我想去找你爸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爸已经在他单位的性质定下来了,不算失踪,而是遇难。我也认为找到的机会不大,我曾经在中阴之境的一幅画里,看到当是发生的情况,道观地裂,我爸爸落下了地缝深渊,看起来再无救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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