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火
铜锁分析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分析来分析去,周老板到底去哪了还是不清楚。
线索是有了,还是一团乱麻,各个事物间看似能联系一起,仔细一想,之间的联系点又诡异莫测,出乎常理。
事情就卡在这儿了。
他们两个人不停地讨论,周春晖焦急万分,铜锁百般安慰,说一些空洞的保证。
其实我还有个办法,但不能当着他们说。我清清嗓子道:“今天晚上有重大发现,暂时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
铜锁赶紧就坡下驴:“好,好,不着急这一时,春晖妹子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一个人我不放心。”
周春晖咬着下唇看看我,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只能点点头,同意了铜锁的请求。他们往外走,我还在站在办公室里,慢慢点了一根烟。
周春晖走到门口,回头看我,问林聪,你不走吗?
“不着急,烟瘾犯了,我再抽一根烟。”我说。
铜锁赶紧道,春晖别理他,他就是个老烟枪,烟瘾特别足,一天不对付个一盒两盒的都不过瘾,咱们走咱们的。
周春晖狐疑地看看我,可能是有所起疑,但没说什么,还是跟着铜锁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们离开公司,看着上了电梯。等他们走了,我快速回到办公室,把烟头熄灭。
我盘膝坐在角落,迅速入定,很快调用出了第一光明法,潜意识内观中马上出现了画面。
第一光明法能追踪这间屋子里的念境,我马上看到这么一幕,办公室站着周老板,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身影很模糊,五官不清,甚至男女都看不明白。
这个瞬间,我脑子像是被雷击中,整个震了一下。我认出来,这个身影模糊的人,正是诱拐小宝的神秘人!
他居然出现在这里?
小宝谋杀的现场找到的龙鳞,龙鳞只有周老板有,周老板失踪了,他的办公室里出现了杀害小宝最大的嫌疑人……这一串事,在冥冥之中开始穿针引线的串联在一起。
有一种不寒而栗如同电流一般在身体里窜动。
我入定进入周老板的念境,静静看着。这个念没有声音,周老板和这个神秘人聊着,两个人肯定是认识,时不时笑笑。周老板指着藏在办公室里密室的门,做出很无奈的表情。
那扇门开启着一道缝隙。
我已经猜出来当时大概的情景,周老板已经发现了密室的门,但是他却没办法拿到里面的东西。这就很奇怪了,门发现了,而且也打开了,宝物就藏在里面,为什么周老板偏偏没法进去拿呢?
神秘人蹲下身子看看暗门,伸手打开。
我内观一切,这个人就在近前,我凑过去看看,却发现完全没有他的影像,整个人是模模糊糊一团,像是镜头失焦。
他打开暗门,往里瞅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开始双手快速转动变幻,好像在结一串复杂的手印。
这一切都发生在周老板的念里,是记忆碎片,所以无法确定这手印是什么,在周老板看来,手印变化快到几乎出现残影,让人眼花缭乱到了极点。
不过这也再次证实我的猜测,这个人是道法中人,而且手段很高。
此人做了手印,和周老板说了几句话,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正待细看,这个念突然破了。
对,念境像是透明的香皂泡沫一般破碎,里面的人物和场景顿时消散,化成无数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周老板的记忆打碎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
正想着,忽然又一个念凝结而成。这个念里的场景是这样的,办公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古董,有字画,有古本,有雕像,有陶瓷,还有一些金属制物,更有一个龙鳞!我认出来,龙鳞正是在小宝谋杀现场找到的那个!
……周老板大笑不止,神秘人在旁边冷冷看着。
我明白了,在神秘人的帮助下,周老板把密室里的宝物成功取了出来。
周老板摆着手示意神秘人在桌子上随便挑,东西先由着他拿。神秘人不动声色,冷冷扫过这些东西,目光落在一本古书上。
神秘人伸手去拿,刚要拿起来,周老板的大手先覆在其中,紧紧压住,笑着说了一些什么。神秘人不见五官,更别提表情了,可我能看出来他有些生气。
这两个人在为这本书争执,周老板的意思是,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先挑拿什么都行,我都没有二话,偏偏这本书不行。而神秘人其他东西都不要,唯独要这本书。
奇怪了,这么神秘吗,这是一本什么书?
书在这个念里并不模糊,能清晰看到封面有字,我一时好奇心大盛,另一方面也有直觉,这本书关系重大,很可能是整件事情里的重大关口。
我正要过去看,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一下来的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瞬间我就有吐血的感觉,念境瞬间消失,我从定里出来了。
睁开眼这么一看,面前站着周春晖和铜锁,刚才那一下正是铜锁拍的。
“林聪,你干嘛呢?”他问。
我气得浑身颤抖,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看到那本书是什么了。我又是失望又是恼怒,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不说话。
我想骂他两句,就在这时发现不对劲,赶紧内观去看,就在刚才这么一个瞬间,内观里的黑色囊泡居然大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乍看上去像是一个黑色的庞大太阳。
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这个囊泡边缘已经极薄,薄如纸,就跟吹得那个肥皂泡泡似的,大到了巅峰,下一步就是破裂。
“不能发火,不能发火……”我提醒自己,现在黑色囊泡已经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稍微输入一点负面的念,它就能炸了。
我睁开眼告诉他,扶我起来。
铜锁笑:“林聪,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藏着猫腻,说!把我们打发走了,刚才你在干嘛呢?”
“跟你们说了,你也不懂。”我心情很烦躁,还是极力压制,怕把黑色囊泡给弄碎了。
周春晖过来眼泪汪汪,大眼睛看着我:“林聪,你告诉我好吗,你是不是有线索了?我特别担心我爸爸,真的,只要他能平安回来,那些收藏的宝物都给你,这行了吧,我们店里的古董,你看好了也可以拿……”
这一句话把我努力压抑的怒火彻底点燃了,看着眼前的女孩,我陡然想起了陈雨馨,这些女的怎么都这么个德性,自以为是到了极点!
我怒发冲冠,大吼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吗?滚蛋!”
这一嗓子出来,把周春晖骂愣了,女孩的眼泪哗哗流出来,声音颤抖:“林聪,我,我说错话了。”
“你们那些破东西我真没看上眼,你以为我是为了图那几个钱吗?”我破口大骂,一股火直冲到顶梁门:“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以为所有男的都是舔狗,你放心,你不配,我也不想巴结你!”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糊涂了,周春晖和陈雨馨的形象叠加在一起,所有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铜锁把周春晖护在身后,指着我:“林聪,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干嘛骂人家女孩,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点上头了,就是一股火顶着,什么后果都不想,一个箭步窜过来,猛地抱住铜锁,脚底下一个绊子。铜锁别看胖,可都是虚胖,经常熬夜喝酒泡夜店,身体就跟个糠似的。
我这稍微用力,他就重重摔在地上,惨叫一声:“腰,腰,我的腰!”我两个眼珠子血红,骑在铜锁身上,左右开弓挥拳。
铜锁被打得嗷嗷叫,在底下拼命扑腾,想要挣脱。
周春晖哭着过来,紧紧拉着我的胳膊:“林聪,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
我一下把她推开,周春晖踉踉跄跄好像也摔在地上。
我已经顾不得后果了就是发泄,身上邪火乱窜,就在这时,突然脑海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疼痛在眼睛后面冒出来,继而影响到整个大脑。
我迅速内观,看到黑色囊泡爆炸了!
它膨胀到了最大,就在怒极之时完全炸裂,一股浩瀚的黑暗扩散开来。
下一秒,我在大脑极度晕眩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