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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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玄终于落在地上，一步一步缓慢走向，面前废墟之中的那一道身影。
不多时，他的脚步停下，紧接着目光垂落，注视着那倚靠着墙壁废墟勉强坐起身的月天崖，不由冷笑了一声。
“月天崖……你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吧？”
之前出现时又多么的辉煌，此刻败落时便有多么凄惨不堪！
闻言，月天崖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使得自己可以看清楚眼前苏玄的位置，过了一阵，他才回以冷笑：“本王只要活着，胧月便永世不灭，不过……现在你也无力再杀本王了。”
“而且，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么，很可惜，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她已经死了，哈哈哈，得到了这个结果，你开心么？既杀不了本王，也救不回她，你依旧是一个失败者！”
说到这，月天崖再度被苏玄一拳锤到脸上，这一拳直接令他的侧脸红肿，且口中的牙齿已经不清楚究竟断了多少根，异常凄惨。
“愤怒么？是不是很想杀了本王为她报仇？可惜你……做不到，你并非命劫，永远也杀不了本王，哈哈哈！”
苏玄直到现在一直注视着月天崖，望着这个如同死狗一般，就差趴在自己面前的一界之主，但他却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喜悦。
此时的月天崖有多么凄惨，当日的夜怜星便有多么无助！
前因后果他已经知道了，凶兽暴走、虚空迷雾，再加上月天崖叫来的几名界域之主，那时的夜怜星，真的是无人可以相助，也无人可以依靠。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恨自己无能，无法杀了本王替那女人报仇？还是在心里默默想着该怎样再对本王出手？”
月天崖即便已经无力支撑身躯，可说起话来，却还是仍旧将声音传得很远，一直传到了很远处，才逐渐消散。
苏玄只是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淡淡道：“月天崖，你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哦？又要说什么愚蠢的话，来引本王发笑了吗？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月天崖冷笑连连。
面对他的数次讥讽，苏玄已经懒得再出拳，而是巍然而立，面对着月天崖，缓缓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此刻的身份，不仅仅是轮回珠之主，还是……太渊魔界界主。”
听到这句话，一直面带冷笑的月天崖，忽然间怔住了。
这件事情，一瞬间便将他的思绪完全搅乱，趁机恢复力量的计划转瞬便彻底泡汤！
他差点忘记了，苏玄已经得到了太渊魔界的界主令，此时他的身份，也已经成为了太渊魔界的新任界主！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顿时令月天崖的脸色产生了一丝变化。
他死死地盯着苏玄，心中默念着苏玄的这个身份，经过数次的神情变化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问道：“你想怎样？”
“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尚未突破命劫，斩不了你的命魂，所以此刻杀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留下一道最深的印记。”
“也只有如此，才可以让你日日夜夜再也无法忘记，你曾经对怜星做出的卑鄙之事，以及我留给你的这段记忆。”
话音落下，苏玄将一枚灵丹塞入口中，而后率先一步，直接将月天崖死死固定在墙壁废墟上，接着终于冷笑了出来。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月天崖终于罕见的急恼起来。
苏玄一言不发，恢复了些许灵力之后，他终于再一次取出了乾元玉葫芦。
先将天穹中的金枪战灵与蛮熊收回，紧接着，他看向玉葫芦，开口道：“这个人身上的力量，能否助你再恢复一部分力量？”
“我讨厌这个人。”月颜如实说道。
苏玄摇摇头，说道：“只汲取力量，并不需要那副肮脏的身躯。”
“那倒是可以试试……”月颜低声道。
见此，苏玄才笑了，然后将乾元玉葫芦对着月天崖，道：“就拜托你了，最好可以留给这位月界主一份最难忘的大礼。”
“嗯！”
下一刻，一束妖艳的血光闪过，紧接着苏玄便见到，月天崖的双眼猛地瞪大，而后眸光中也浮现出了类似的血光，但他却直直地靠在墙边上，一动不动了。
……
约莫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月颜终于飘了出来。
她看着苏玄，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此时一丝表情也没有的苏玄，最终只是点点头，便重新回到了乾元玉葫芦中。
“可以了。”
苏玄收起乾元玉葫芦，再也没有看如今长发散乱，衣衫破烂无比，且又身上满是血痕的月天崖一眼，转身便朝远处行去，一刻也没有停顿。
他没有问月颜具体做了什么，但他透过月天崖呆愕的表情，以及掌心中的血莲印记显现时，已经大概懂了。
如果挑选不出下一任的胧月界主，那么胧月神界，便真的完了。
数息过后，苏玄重新飞回虚空，看向与三名界主对峙的嗜血红莲，依旧一言不发。
“结束了？”对方看到苏玄，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苏玄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
苏玄继续点头。
说罢，嗜血红莲冷冷转身，带上身边部下，与苏玄一同离开了这方界域。
“界主大人，我们……”三名界主身边，有人小心翼翼询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顿时令三人恼怒涌了上来：“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也回去！”
…………
拒绝了嗜血红莲的邀请，苏玄与贾非凡一行人，共同返回了太渊魔界。
刚踏入城中，苏玄终于力竭，再一次双腿一软，靠着城墙便坐了下去。
“苏少……我们背你回去？”苏步尘低声问道。
苏玄摇摇头：“你们去找萧府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
“好吧……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找我们。”虽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界域，可贾非凡几人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多时，几人相继离去，只剩下苏玄孤身一人，竟出奇的与月天崖一致，一人依靠着冰冷的墙壁，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不言不语。
往日的一幕幕不停涌上来，无论怎样挥都挥散不去。
“你究竟是什么修为？天命境……肯定不是刚才那个样子。”
“天命境？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笑起来怎么比女人还妩媚。”
“闭嘴！”
“轮回珠之主，既然来了这里，你可以尽情去寻觅宝藏了，跟着我，可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你当我愿意啊。”
…
“三块上品元石。”
“黑兄，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你可是命劫境的强者，身上怎么可能缺少元石。”
“你这一开口就是三块，有点黑啊……跟你的名字一样！”
…
“那除了神秘跟护短以外，这位界主还有什么特点吗？”
“有。”
“最后一点，她喜欢看烟火，这个是绝对的，据说每年到了年关，太渊魔界的烟火晚宴，她一定会出现。”
“我帮你瞧瞧，都是男人有什么顾虑的？”
“松手——”
“多谢你了黑兄，要不是你刚才出手，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不必说谢，我已经收取了报酬。”
…
“黑兄，你的每一道分身……脾气都不一样的吗？”
“为何这么说？”
“你之前那道分身，可不会让我碰你一下的。”
“没想到现在，却是……”
“那是之前。”
曾经两人之间的对话，清晰的回响在苏玄耳边，仿佛这些事情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想着想着，苏玄便想起了两人数月前的那段日子。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次多亏有你，我很庆幸，谢谢你。”
“幸好你是太渊界主。”
“什么？”
“如果你用刚才的语气跟别人说话，是会非常危险的知道吗？”
“也就只有你才见过，其他人可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
“那我真的很荣幸啊……”
…
“其实当初在裂谷下面，你连续许多天帮我巩固修为，倒是让我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习惯，习惯等着你来，再帮我巩固境界。”
“而当你离开以后，才刚过去了几个月，我便会感到不适应，甚至时常会想起你，这样不算孤独么？”
“其实，我做这些还是想感谢你。”
“？”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那两件逆天至宝，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或许还没有弄清楚月颜的真相，便会被她率先镇压。”
“若不是你的敲打与帮助，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里成长到今天这一步，从圣人境到如今的天命境，我每一步成长突破的脚印，都有你的身影，所以对此，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
“那段文字其实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我知道你的过去十分辛苦孤独，所以我希望，将来的你可以永远幸福开心……”
…
“我明白，我现在只是一个天命境二品的弱者，甚至在命劫境眼中，我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捏死的蝼蚁，但我相信，十年之内……我必突破命劫！”
“不过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等到那时，再认认真真跟胧月神界、还有其他界域至尊打上一场！”
“打赢他们，我也不可能给你奖励呀……”
“我的奖励我自己会亲自得到，无须找任何人证明。”
“你还真是贪婪，比我要贪。”
“原以为你只想要太渊魔界，没想到最终就连我也不放过。”
“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讲究的，需要什么就要什么，不需要的，别人硬塞给我，我也不要。”
…
“但你终究是太小了，当你有一天活到我这般年纪，怕是我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世上都在追求至尊之道，修炼？修炼是为的什么，是为了拥有亿万人之上的实力，还是寻求永生不灭的秘法？”
“我的修炼，除了复仇以外，便是想要拥有一份力量，可以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人。”
“若我能触及长生，也必然会令身边至关重要之人一同永生不灭。”
“今晚给你破个例，上来休息吧。”
“玩笑归玩笑，哪能真的什么正事都不做，我的修为刚刚巩固下来，我打算继续加深与万界古树之间的联系。”
…
“是去见你的那些红颜知己？”
“未娶过门的岂不都是红颜知己，但有名分的始终只有一人！”
“你若是点头同意，那我们就在这里立即拜堂成亲！”
“你现在在哪？”
“本来说是一处界王古墓，后来遇到了嗜血红莲，它告诉我，这里可能是一头上古凶兽的埋葬之地。”
“自己多注意安全，另外……你最近打算要回来？”
“没错，等到我离开这个地方便去找你，对了，上位面最近怎么样，他们又为难你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其实并不希望你回来。”
“……”
“回来的时候，自己多注意些，低调一点，最好用轮回珠隐藏一下……”
没有想到，这一次传音，却成了二人到现在为止的最后一次对话。
天色愈发黯淡，虽有一轮圆月，却无半点星光。
“怜星、怜星……你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