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了口
温泉之旅结束，又过了半个月左右。
这一天，黎璃听见胡管家向老太太刘玉秀报告，说三天后正好是节气，可以借机请童瑶来串门，常为童瑶准备的进口陆奥苹果也已经备好。
黎璃将这事记在心里，主动向刘玉秀请假外出一趟。
今天，她有必须要见的人、必须要说的话。
某个老旧宅子，比不得黎家、唐家那般豪气阔绰，却是s市少有的近百年的老宅。
聂老师傅正在院子里生闷气。
他本以为儿子终于朽木开花，有了心仪的对象，自己也终于快能报上孙子了。
可没想到，聂凡只把自己关禁闭似的锁在屋里，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没有和哪家的姑娘谈恋爱，也没有再去lz公司上班，直把聂老师傅气得跺脚怒骂。
到了上周，聂凡终于出门，却居然是去lz公司递交辞职报告。
等他辞职回家，才告诉老爹自己已经是无业游民了。
然后，又坐牢似的把自己关起来。
但这一次，聂凡却是关门用功，闷头钻研起家传的珠宝加工技艺，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用心。
聂老师傅原本想痛骂儿子一顿，怪他丢掉了lz公司的金饭碗。
可难得聂凡如此专注用功，聂老头心中居然有些高兴，又不舍得责骂儿子了。
只是他明显有事情瞒着自己，实在让聂老头浑身不痛快，只能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请问，这里是聂宅吗？”
听见如一声黄莺般动听的女声，聂老师傅立刻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等他看见一个颜值直追童瑶、比他心中儿媳妇形象美貌十倍有余的女生，聂老师傅立刻激动的站起身来。
“聂家列祖列宗保佑，千万别是上门定做首饰的，一定要是我那混小子的意中人啊！”
聂老师傅反复祈祷三次，才一脸严肃正经的走到黎璃面前。
“这里是聂家没错，请问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黎璃极少登门拜访陌生人，更何况接下来要说的话简直难以启齿，她终于忍不住脸红，怯声道：“我是来找聂凡的。”
下一秒，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聂老师傅的脸上。
不是客户，真是来找儿子的！
感谢老天爷，感谢列祖列宗，这姑娘不论容貌气质，实在优秀得无可挑剔了！
“聂凡，你快出来！有人找你！”
聂老师傅迫不及待去敲儿子的房门，等看见不修边幅的儿子开门，又生怕他邋遢的形象把黎璃吓跑。
“去！把脸擦干净，换一身衣服！”
聂凡皱眉：“爹，谁找我？”
“别废话，快把自己收拾干净！”
聂老师傅正着急，身后黎璃已经跟着走了过来。
聂凡也很快看见了她，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都从对方眼神中捕捉到痛苦、悔恨之色。
只是黎璃更心细几分，她从聂凡的眼神中读出了更深层次的内容：这男人并没有坏到骨子里。
“伯父，请问我可以和聂凡单独谈谈吗？”
说完，黎璃用‘拜托了’的眼神，恳切的望着聂老师傅。
老头哪舍得不答应？
赶忙连连点头，笑呵呵说一声‘我出去买些东西’，便急匆匆出了门。
聂老师傅也是刚刚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家里连招待客人的茶果点心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黎小姐，有事吗？”
看见黎璃，聂凡只是再度回忆起自己犯下的过错。
除此之外，他并没觉得自己和黎璃有必要见一面。
虽然两人曾经发生过那种关系，但也是在药物的刺激下。而且，聂凡从没想过他居然夺走了黎璃的初夜，更没想过黎璃有可能怀孕。
毕竟在聂凡看来，能和自己同流合污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必在意她的贞操。
“我……上次的事。”
黎璃很紧张，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聂凡误以为她又有什么陷害童瑶的计划，立刻一挥手道：“我退出了！以后请不要再找我！”
“你……你对童瑶死心了？”黎璃惊讶问着，心中莫名添了几分欣喜。
可聂凡哪里懂她的意思？
“对，我死心了。如果你想拿我犯过的错要挟我，现在咱们就可以去公安局。”聂凡冷眼看着黎璃，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
黎璃赶忙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退出了很好，其实我也后悔了。”
聂凡一愣：“真的？”
“真……真的。”黎璃纠结的低着头，双手无处安放，只好在衣角上抓来抓去。
聂凡的神色稍有缓和，也终于读懂了黎璃痛苦的神色。
“那么，请问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黎璃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如果长时间不在唐家，脱离唐老太太的视线，肯定会引起她的不满。“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和我……我们俩个……”
黎璃脸红，聂凡也立刻明白了，跟着她一起脸红起来。
“你提那件事做什么？”聂凡皱起眉头问道。
他一脸不痛快的表情，明显透着对两人共同回忆的厌恶。
黎璃心中一慌，却误以为对方十分讨厌自己。
她话到嘴边，却在慌乱中改口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天晚上其实是我的……我的第一次……”
说到最后，黎璃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但幸好两人站的十分近，聂凡终于还是听清楚了。
她居然是第一次？
聂凡脑中嗡的响了一下，然后便呆滞了。
沉默了许久，聂凡终于为难道：“你是要我对你负责吗？说实话，黎家的大小姐我还真高攀不起。”
这语气，还是有着明显的抵触抗拒。
毕竟聂凡虽然放下了对童瑶的执念，却也不会立刻爱上另一个女人。更何况，这女人曾经和自己一样干过龌蹉勾当，妄想用下药的手段得到唐宋明。
这会儿的黎璃，却头脑清醒心思清明。
她瞬间读懂了聂凡的心情，心中苦笑，眼中竟几乎要流出泪来。
“唉，这就是命，我活该的……”
黎璃在心中叹息一声，终于决定不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她强迫自己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轻声道：“没事，是我不该来打搅你的。聂凡，恭喜你放下了心中执念，不会再继续错下去……你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