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想要看看这小姑娘鬼会去哪,所以她出了店门,我还一直探头往外看。可是她走出店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消失了。
“这?”我脑门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看向赵师傅。
“这什么这,她是非人,你又没有阴阳眼,当然看不见了。”赵师傅一脸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她了啊!”
“废话,她进店后,你当然看的见了,否则我上哪找那么多阴阳眼来给我看店。这里是按着阵法建的,下面还埋了法器,只要进了这家店,一切鬼魅现形。”说完,赵师傅把那200块钱收进柜台里,又靠在椅子上,打算接着睡,还顺便跟我说了句,“你也睡会儿吧,不出这间屋子就行,只要给城隍爷办差的不来,其它的鬼都挺通情达理的,也知道活人晚上要睡觉,他们来了,会自己叫醒你,跟你买东西的。”
我也尝试去眯了一会儿,后来又来了四位客人,买的都是一些日用品,脾气确实都挺好,出手也大方,并不讨价还价,甚至还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女鬼主动撩我,不过我是没那胆子跟非人谈情说爱。
到早晨,我问赵师傅:“夜里卖的那些钱,现在不会变成冥币了吧?”
赵师傅让我自己看,我拉开抽屉,看到一沓人民币好端端的在那躺着呢。
我的个乖乖,几件纸糊的东西,居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一晚上收入好几千,简直就是无本生意啊,难怪能给开出这么高的工资。
早晨看到陈家强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又憔悴了很多,头上甚至都有了零星的白发,我真是想不明白,他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上午在厂房里干活的时候,我偷偷问赵师傅:“陈家强不会是也被那鬼婴盯上了吧,看他那样子,跟被鬼吸了阳气似的。”
赵师傅冷笑一声,道:“他不是被吸了阳气,是被鬼吸了血才对,你没看他手腕上包着纱布吗?”
被吸了血?我心里一哆嗦,不会养鬼婴想要弄死我们的,就是这个陈家强吧,我才认识他几天,跟他并无怨仇啊,沈飞和叶天明也不像认识他的样子。
看我一脸懵逼,赵师傅却没打算解释什么,而是问我:“上次在车上,你说要拜我为师的事情,是认真的不?”
认真个屁,我当时只不过是想求他救命,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可现在我的威胁还没有解除,我依然得继续求他救命,所以赶紧道:“当然是认真的,我一定好好给你做徒弟,好好学习扎纸人的技术。”
赵师傅道:“狗屁,你说的这个徒弟跟我说的徒弟不是一回事,少给我打马虎眼。”
说着,他就坐在厂房里的一把破椅子上,指了指他的杯子,“帮我倒杯茶。”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端过去,结果他没接,而是说:“跪下磕头,然后再把茶给我。”
这,这就要行拜师礼了啊?得,磕就磕,要不下次那个鬼婴要是再来找我,我也没有第二个符包可以挡灾了。
磕完头,师父喝了茶,我问他我们到底是哪门哪派,他告诉我三个字:“盗家人。”
“道士?那我以后还能娶媳妇不?”我们家可就我这一根苗。
“道士个屁,我说的是强盗的盗。”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给我解释这个盗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告诉我,今天晚上,帮我解决掉鬼婴的事情。
原以为,晚上他要开坛做法,帮我把鬼婴给捉了,结果他只是拿着单子让我帮他装车,然后跟着他去送货,那张单子,正好就是上次那个有尸斑的女人给的货单,送货的目的地,自然就是城隍庙。
城隍庙不远,就在镇子后边的山脚下,香火还算不错,常年有专人打理。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别看咱们古槐镇镇子不大,但这里住的城隍可是莲池府一府的城隍,整个莲池市都归他管。阳间的古槐镇各方面发展的都一般般,但在冥界,这里可是府衙所在,不得了的地方呢。我也确实经常见到,有全市各地的香客前来烧香许愿,不过可能这属于封建迷信的东西,镇上也不敢以这为由头发展旅游业之类的。
我问赵师傅:“咱们这家纸扎店,能成为莲池市的总店,不会是跟这城隍庙有关系吧?咱们应该是离着城隍庙最近的一家了。”
赵师傅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你可别小看了这古槐镇,在鬼的世界里,咱们这可是二环内的地段,周围住的都是有钱的主。”
到了城隍庙,赵师傅和庙里的道士打了个招呼,便去上香,然后各种贡品该摆的摆,该烧的烧,弄完这一套,又从车上扛了两个差人模样的纸人下来,扛到庙门口摆了一会儿,又给扛回来了。
在离庙不远的地方,用黑布搭了一个棚子,把纸人摆在棚子里,然后放上贡桌,点上香蜡,摆上贡品,又对着纸人拜了拜,说:“两位差大哥辛苦,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慢慢享用。”
然后对我说:“这两位是城隍爷跟前的两位差爷,你在这好生伺候着,自有你的好处。”
看赵师傅转身要走,我赶紧一把拉住,问道:“怎么伺候?”
我可是从来没办过这样的差事,阳间领导的饭局我都没伺候过,更别提鬼差了,我怎么知道人家好哪口。
赵师傅有点不耐烦的道:“简单的很,看着蜡烛别灭,香烧完了赶紧续就行,差大哥喜欢吃香火。”
然后搬来半箱子香,让我慢慢烧。我心道,这得烧到哪个年代去,就算全换成烟卷,也够抽个三天三夜了,不过也可能人家这鬼差大爷吃饭讲排场,吃不了也得摆着,所以也就没敢问。
赵师傅交代完,把黑色的帘子放下来,就又回庙里去了。我也不知道这俩纸人是不是真的代表鬼差,在他们面前也不敢太放肆,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眼正烧着的那几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