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隔日就是除夕，清晨姚念慈隐隐听到宝宝的啼哭声，恍惚从睡梦中醒来。
缓缓睁开眼眸，她望着苏慕白抱着醒儿又是哄又是唱，一副温柔耐心的模样。
轻声打了个呵欠，姚念慈诧异的望着他：“翠姐呢？”
醒儿依旧哭个不停，苏慕白蹙眉回应：“刚才醒儿被炮竹声惊到，翠姐怎么也哄不好。”
“还是我来哄他吧。”姚念慈微微一笑，起身接过醒儿抱在怀中。
片刻，醒儿在她的安抚下安然入睡。
苏慕白在一旁感叹：“你这做娘的果然无人可以替代。”
姚念慈唇角勾着一抹幸福的笑意：“那是，不然怎么有个词叫母子连心呢？”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把醒儿放在小摇床里，抬手去拿柜子上的衣裳。
“慈儿，今天是除夕，一会儿我们过去吃年夜饭，不如你把新衣裳换上。”苏慕白语气温和的提议。
姚念慈停下手上的动作，清眸流转着笑言：“明日才是新年，今天先穿这套吧。”
穿好衣裳，她叫翠姐进来照顾醒儿，随即朝着厨房走去。
一阵食物的香气从里面传来，姚念慈站在门口，看到玉儿站在锅前搅动着青菜蛋花粥。
“玉儿，兰湘不在厨房嘛？”她语气轻快的询问。
“少奶奶早。”玉儿温婉有礼地打招呼，柔声回道：“我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她，可能兰湘还在房间里睡觉。”
“那好，我去厢房看看。”她若有所思地回应一声。
转身离开厨房，姚念慈走在庭院里心中不免觉得奇怪。
平日秦兰湘总是起床很早，可今天卯时已过，她竟然还没有从房中出来。
想到前天她曾说自己在铺子里摔伤，姚念慈不禁有些担忧，加快脚步来到厢房门外。
“兰湘，你陪我去把铺子关张，顺便拿两副春联贴上。”姚念慈用试探的语气吩咐。
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回响。
顿了顿，姚念慈愈发感到疑惑，赶忙敲敲门。
“兰湘？你还在睡吗？”
唤了几声，秦兰湘一直没有回应她。
姚念慈在门外等待片刻，最终决定推门进去看看。
可是就在她推开门的瞬间，错愕地发觉厢房里空无一人。
姚念慈当即目瞪口呆，望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不知秦兰湘是在何时出门。
在原地呆望着，她对眼前的情景倍感迷惑不解。
就在这时，庭院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哥哥嫂子，娘让我接你们过去吃年夜饭！”
见苏涟漪一大早过来，姚念慈这才从恍神中抽离，连忙转身回到院子里。
“涟漪你过来了。”她声音淡淡的打着招呼，唇角的笑意有些牵强。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苏慕白也从房间里出来，很快注意到姚念慈面色不安。
“慈儿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苏慕白拉住她的手，声音关切的询问。
眼下秦兰湘不知所踪，姚念慈顾不上苏涟漪在身旁，立即向苏慕白告知此事。
“我没事，只是刚才我去找兰湘，居然发现她不在房间里面。”姚念慈忧心忡忡的回道。
苏慕白眸色微怔，跟着姚念慈来到厢房查看。
苏涟漪紧随其后，神情莫名地打量着秦兰湘的房间。
“她昨晚在不在？”
未等两人开口，苏涟漪首先打听起来，声音听起来不咸不淡。
姚念慈点头肯定：“昨晚我从铺子里回来还见过兰湘，当时她还跟我闲谈说明天好好打扮一下……”
望着姚念慈疑虑的神色，苏涟漪轻嗤一声：“她偏偏赶在新年玩失踪，我看八成是在搞鬼。”
苏慕白看出妹妹对秦兰湘心存偏见，查看过厢房后好言劝道：“涟漪，现在她人还没回来，你说话怎能不明不白的。”
见他偏袒秦兰湘，苏涟漪顿时表现得不服气。
“我怎么就不明不白了？前天我去年货铺子还撞见秦兰湘在柜台里鬼鬼祟祟的，然后我质问她是不是偷银子，她还在我面前嘴硬不承认！”苏涟漪的语气愤愤不平。
一听这话，姚念慈想起秦兰湘也是在前天摔伤身子，忽然意识到事情另有蹊跷。
“此言当真？”她眸色凝重的问。
苏涟漪的口吻确有其事：“嫂子，我在你面前怎么会信口雌黄，当时我真的看到秦兰湘蹲在柜台里藏碎银子。”
听到这一插曲，苏慕白的注意力也落在妹妹的身上。
苏涟漪见两人都在凝视着自己，语气煞有介事地讲述：“你们有所不知，秦兰湘很擅长装模作样，当天我只是碰了她一下，她就倒在柜子上装死，不过我没搭理她，最后她还不是爬起来了？”
瞥着苏涟漪唇角的那抹得意，姚念慈恍然大悟。
难怪前天晚上秦兰湘连饭也吃不下，苏涟漪的描述刚好和她摔伤的时间相吻合。
思忖一番，姚念慈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转脸往向眉目清冷的苏慕白。
“慕白，我们去后院查一下库房。”
她的话语匆忙，说着先行走出厢房，径自朝着后院而去。
苏慕白明白她的意思，拿好钥匙立即和苏涟漪追了上去。
几人站在库房门外，姚念慈指了指门栓上的锁头，“我们先看看库房里面的情况。”
苏慕白颔首，缄默不言地开锁。
闻到库房内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姚念慈抬手扇了扇，随后进去查看存放在里面的募捐款。
这段时间，年货铺子里的货品和每日结余的银两都放在这里，其中包括初次义卖换来的五百两银子。
透过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姚念慈发觉箱子有被动过的痕迹。
不过她没有明说，只是淡然开口：“慕白，我先清点一下。”
“嗯，我去把玉儿叫过来。”苏慕白应声，而后转身离开库房。
姚念慈打开存放募集款的箱子，她一搭眼就看出银两的数目明显不对。
“嫂子，秦兰湘是不是偷拿了银子？”苏涟漪在旁边好奇的追问。
姚念慈幽然叹气：“我不确定，但比昨晚的数目少了一些。”
她重新关上箱子，原本愉悦的心情弥漫起阴云。
“不用想肯定是秦兰湘偷走的！”
苏涟漪秀眉一紧，话语言之凿凿。
她狠狠地盯着光影交叠的箱子，咬牙切齿的神情很是愤然。
此刻姚念慈的眸色怅然若失，刚想启唇却欲言又止。
“唉，都怪我！早知前天我就直接把秦兰湘这小人带到你面前对峙！”苏涟漪叹息一声，脸色透着些许懊悔。
姚念慈在心里不愿相信，可面对眼前的事实，她难以做到为不见踪影的秦兰湘开脱。
回想起数月前的雨夜，当听闻苏慕白说起大门前有人昏死过去，即便是她发着高烧，也不曾犹豫过对秦兰湘见死不救。
可惜到头来却换来如此结局，姚念慈内心一片茫然，她也不知当初是不是救错了人。
这时苏涟漪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嫂子，你还愣着干嘛？咱们快点去衙门报官啊！”
话音刚落，苏慕白就带着玉儿踱进库房。
“今天是除夕夜，你这时候去报官，岂不是等着吃知府大人的闭门羹？”
听到苏慕白的话，苏涟漪愤慨直言：“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妹妹是个直性子，苏慕白没搭茬，转脸望向凝思不语的姚念慈。
“慈儿，你先别着急，稍后我去让齐平追查。”
姚念慈抿唇一笑：“嗯，事已至此，急也没用。”
话落，眸光掠过苏慕白的俊颜，她望着玉儿的脸色焦虑不安。
然而未等询问，玉儿便主动开口：“少奶奶，昨晚我的确听到外面有声响，不过声音很小，我以为是风声就没起来看。”
当前苏涟漪正在气头上，听闻玉儿的话，顿时忍不住出言指责。
“原来你早就发现有情况啊！”她指着玉儿的脸怪罪：“若是你当时起床，也许秦兰湘就被抓住了，你真是粗心，一点用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