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真的上心了

  虽然韩素已经这样说了,但南宏远的面色仍旧非常的难看,眉头紧锁,身子还在微微发颤着。
  韩素看到南宏远的情绪这般的激动,她生怕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会受到影响,她便马上说道:“爸,你先在这边坐下吧!说不定手术很快就能结束了,您坐这儿等结果。”
  南宏远倒是听话的坐下了,但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却仍旧有点心不在焉的。
  在他坐下了之后,他还问了一句:“你会怪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特别不通情达理,还特别蛮横无理的老人?会不会觉得我的狗脾气真的是无人能忍?”
  “爸,您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您有您的想法,您也只是想要将自己所认为的最好的,给咱们而已。只不过,您大概忘了,有的时候,您所认为的好的东西,不见得是我们想要的。像昊阳,他不见得看得上那些名门小姐,他爱的就是穆小染,即便她傻了,她毁容了,他也还是爱啊。”
  南宏远垂下了眼眸,再度长叹出一口气:“原来,我对他好的方式,一开始就错了啊?”
  “我以为他应该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后来他会那般的坚持,大概也是出于那种叛逆心理!我越是逼,他可能就越是想要证明一些什么给我看。但直到今天,他为了得知穆小染的下落,直接对我以死相逼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确认,他不是玩一玩,而是真的上了心。”
  看到南宏远总算有些想通了,韩素便马上在南宏远的面前蹲下了,并且说道:“是啊,昊阳对小染,那就是真心的。爸,如果昊阳能得到您的祝福,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南宏远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他大概会在心里怪我吧?”
  南宏远往手术室的门那边看了一眼:“我已经不奢望我的祝福,能让他觉得高兴。我只希望,手术能顺利。我愿意用一切,去换我孙子双目的光明。”
  南宏远的心里头有多难受,韩素是能想象的,也因此,她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语。
  况且,老爷子也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
  出了这样的状况,其实,南宏远的心里是比任何让都难受的。
  因为,他打从心底觉得,这样的结果就是他造成的。
  南宏远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便打开了,韩素马上站起了身,并且跑到了手术室门前,等着医生告知自己手术结果。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韩素的双手紧攥着,眼眸里写满了忐忑。
  南宏远没有迎上前去,而是坐在原位上,但他的双目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了医生的脸上,他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实在抱歉,我们尝试了各种方式,还是没法让伤者的双目复明。”医生颇为遗憾的宣告了手术结果。
  这样的结果,让韩素的心狠狠的坠落了谷底。
  即便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去面对最糟糕的手术结果。
  然而,当医生真的这样宣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医生,没办法复明的意思是,我儿子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了吗?他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了?”
  南宏远总算是坐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朝医生这边走了过来:“医生,手术费不是问题!不管多少的手术费用,我都愿意支付的!我只要我的孙子能复明!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吧?”
  “这不是手术费的问题,而是目前没有合适的眼角膜。伤者现在……就只能等了。如果能等到有人捐献合适的眼角膜,他的双目还是有复明的可能性的。不过,伤者的眼睛被大火灼伤,情况很严重,即便有眼角膜,这复明手术也不一定能成功,我得先将情况跟你们说清楚。”
  韩素的双手用力的抠着自己的掌心,只有指甲抠着掌心的那种痛,才能让她尽量的保持清醒。
  “所以,也还是有复明的可能性的,对吗?”只要还有希望,那就可以期待一下。
  “是的,任何一场手术,都存在奇迹的。”医生说道。
  “爸,你也听到了,咱们还是可以期待一下奇迹的。所以,您也不要想得太糟糕了。”韩素自己的心里也很乱,但她还是想着去安慰南宏远。
  以南宏远现在的情况,是受不得半点的刺激跟打击的,她总要多照顾一下南宏远的情绪的。
  “伤者已经送到病房了,你们可以去探望他了。至于眼角膜,等到医院这边有合适的眼角膜了,院方会通知你们的。”医生的目光扫过南宏远跟韩素。
  “好的,谢谢医生。”韩素对着医生感激的点了点头。
  在医生离开了之后,南宏远才再度开了口:“韩素,咱们真的能陪昊阳等到奇迹吗?昊阳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失去双目,这对他来说,得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啊。”
  “一定能等来奇迹的,爸,一定会的。”韩素说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在安慰南宏远,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在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之前,她没有理由让自己陷入绝望的。
  “那穆小染呢?她现在在哪儿?”南宏远问道。
  “我在得知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也马上联系了小染的家长,他们应该也已经到医院了。”韩素回答道。
  南宏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好……”
  “那咱们先去看看昊阳吧。”韩素搀扶着南宏远,一步步缓缓的往走廊尽头走去。
  穆小染这会儿也正躺在某一间病房内,她的双目怔怔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稍显空洞。
  医生给她做过检查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也并没有受什么伤。
  但穆扬跟江茜注意到,她就这么一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实在是让人担心,他们便又商量着,准备再去找医生过来。
  然而,就在穆扬转身去找医生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穆小染,却开口说了话:“爸,你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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