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能置身事外吗
走廊,是无尽的沉默。
萧昕颜看到,厉佑霆一直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的确是不敢睁开眼睛,他怕眼睛一睁开,自己的眼泪就会肆意奔流。
“佑霆……对不起……我该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萧昕颜自责不已的说道。
厉佑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睁开了眼。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的怒意跟责备。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萧昕颜。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一般,孤单无助的让人心疼。
“我怎么忍心怪你?她走了……现在对我来说,你跟孩子,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昕颜,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从今往后,咱们会幸福的,对吗?”
他现在突然,变得很害怕失去。
失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两个字了。
萧昕颜伸出手,用力的回抱着他:“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都在。如你所说,咱们是夫妻,夫妻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个体,我怎么能离开你?离了你,我就不再完整了。”
还好……
此刻,他的身边还有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还好……
现在的他,不会再是孤军奋战,也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随后,冷骁便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厉佑霆的面前,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看了一眼,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厉佑霆,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佑霆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手上捧着一个骨灰盒,整个人安静的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一般。
冷骁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惊扰了他。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昕颜,萧昕颜冲着他摇了摇头。
从拿到金淑雅的骨灰盒开始,厉佑霆就一直沉默着。
“夜少……”冷骁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开口说了话:“我来了,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马上去查,这些天,都有什么人去过疗养院。还有,最重要的是,今天都有谁出入过疗养院。我不相信,她落水是意外。”厉佑霆知道,这件事还得自己着手去查。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冷骁暗叹了口气,忍不住安慰道:“夜少,您也得节哀啊……”
“放心吧,我还得好好活着,让这个背后黑手,付出惨痛的代价!”厉佑霆的神色看起来波澜不惊,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却是布满了阴冷。
“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帮您查出结果来。”冷骁说道。
“嗯。”厉佑霆真的累了,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冷骁跟萧昕颜都知道他的这个心思,所以随后,萧昕颜亲自将冷骁送到了殡仪馆外面。
“你可得好好照顾夜少。夜少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他很在意亲情跟家人的。”冷骁又叹了口气,总觉得上帝安排给厉佑霆的困难,实在太多。
萧昕颜点了点头:“我会的,这种时候,我肯定要给他更多的陪伴跟温暖。”
冷骁扭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去伤害这么一个无辜的人。”
萧昕颜冷笑了一声:“想做坏事的人,他可不会觉得谁是无辜的。”
厉家老宅。
厉庆延的助理给他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直接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厉庆延怕金淑雅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在背后搞出什么小动作。
所以,他是有派人去盯着金淑雅的。
也因此,在金淑雅出事了之后,他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说是失足落水,不过……这事儿疑点重重,估计没那么简单。”助理说道。
厉庆延从书桌后,一步步走到了助理的面前:“那……会是谁呢?像金淑雅那样再普通不过的 人,也不会得罪谁啊。”
“目前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警方那边,暂时是按意外来定案的。”助理回答道。
厉庆延走到了窗户前,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的可惜。
“没想到……我讨厌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在得知她死讯的时候,心竟然会觉得空荡荡的。原来……恨一个人,也是会变成习惯的。”
“人生,总是处处充满了意外。咱们谁都想不到,下一瞬会发生什么事。”助理也忍不住感叹道。
“还有……厉少爷好像知道了自己跟金淑雅的关系。他已经把葬礼的相关事宜都安排下去了,葬礼的请帖都发出去了,上面写的是……他母亲的葬礼。”
厉庆延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果然,很多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有人敲了书房的门。
“进来。”厉庆延说道。
书房的人被人推开,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正是邀请他去参加金淑雅葬礼的。
哪怕厉佑霆不愿意再跟厉庆延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厉庆延都是他的父亲,也应该要来参加金淑雅的葬礼的。
“这是大少爷派人送来的。”管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请帖,只是将请帖递到了厉庆延的面前。
厉庆延接过了这张请帖:“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管家退出了书房之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书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厉庆延紧盯着手中的这张请帖,却并未打开。
助理知道他在想什么:“厉总,您会去参加这场葬礼吗?对您来说,您不是一直将当年的事情,当作耻辱吗?您如果出席了这个女人的葬礼……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厉庆延的心里头也有这层顾虑:“可你觉得……我能置身事外吗?如果我不去,别人或许也会在背后说,我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竟然这般的放不下。”
助理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话了。
厉庆延将请帖随手丢在了桌面上,然后轻叹了口气:“人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再去计较太多。这场葬礼……我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