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战争

  随着蓝颜的出现，场中又多出两个人，一个白人，一个黑人。
  当上校猫女他们见到那白人时，同时向着那白人鞠了一躬：“巴尔萨大人！”
  能让四难度强者如此神态恭敬的对待，又是和蓝颜站在一起的人，充分说明了对方的身份——空间管理者。
  原本要捏碎珠子的沈奕因为蓝颜的一句喊话而停下手中动作。
  他对着蓝颜微微一笑：“蓝颜大人。”
  这句大人叫得蓝颜浑身不自在，因为从沈奕眼中，他没有看到丝毫恭敬之色。
  他正想说什么，沈奕已经先说道：“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我们这边战斗结束了，你们就来了，不会是一直在旁边偷看？”
  那黑人立刻看向沈奕：“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早点过来吗？这里的空间被封印了，长距离传送无法使用，直到你们杀了它才解除这里的空间封锁，我们才能过来。”
  沈奕立刻道：“既然身为空间管理者都无法突破这种凶兽的空间封锁，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已经属于事故了呢？”
  “算是，那又怎么样？”那黑人不解沈奕为什么这么问，惟有蓝颜眉头一皱。
  沈奕认真回答：“既然是事故，那就意味着身为空间管理者，有人玩忽职守了，这才导致了这种强悍生命进入了它们不该进入的区域。我想知道谁该背负这个责任，同时我还想知道，作为事故的受害者，你们该如何赔偿我和我同伴的经济以及精神损失。”
  “你胡说什么？这和我们玩忽职守有什么关系，这是……”那黑人瞪起了大眼怒视沈奕。
  蓝颜一把拉住那黑人：“别上当，他在套你的话。”
  那黑人立时警觉，急忙闭嘴。
  只是上校猫女等人却无比惊诧地看沈奕。
  这家伙也太胆大了？竟然敢激怒空间管理者，甚至套他们的话？
  要知道空间管理者在都市就好比上帝，尽管这个上帝不能出手对付冒险者，但他们依然有着许多权限，其中也包括在任务世界中面对的任务以及奖励。
  要想日子过得好，对空间管理者就得多拍马屁，这几乎已成为所有知道空间管理者存在的冒险者的共识。
  直到这刻被沈奕颠覆——看蓝颜无奈的样子，他显然很有被沈奕设套的经验。
  到是那白人巴尔萨呵呵笑了起来：“能够干掉迪亚波罗的人，果然是有一套的，难怪最高议会这么欣赏你。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尔萨，西区的空间管理者。他叫鲍尔，北区的空间管理者。我们的工作就是维护都市秩序不受影响。”
  “你是指杀人的秩序？”沈奕冷笑。
  “我是指战斗的秩序。”巴尔萨认真回答。
  “那么现在的情况呢？”
  “计划之外……用你的话说，这是一场事故。有人在的世界，就总会有事故发生，不是吗？”
  “那么作为事故的受害者，我想我有权力维护自身利益，决定自己的收益。”沈奕的目光停留在那颗珠子上。
  蓝颜急忙道：“沈奕，你千万别冲动！我知道是她帮了你，但是你不要接受她的唆使！那对你没有好处！把它交给我们，我们会给你回报的！”
  “哦，是吗？”沈奕笑着看蓝颜：“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让我背叛承诺？”
  蓝颜深吸了一口气：“管理者与冒险者之间不能进行系统交易，只能进行非系统交易。所以我们不能给你什么标准装备。但如果你能把珠子给我们，我们可以委托别人送你一件双A装备。你杀死的这只巨兽，也不过是相当于四难度高级凶兽的实力，一件双A装备不亏你。”
  “可听起来我也没占什么便宜。”
  巴尔萨立刻接口：“你以后参与的任务，所有几率性危险事件的出现率下降，几率性回报的出现率提升。你将会面对最低级别的考验，得到最高级别的回报。当然，如果你拒绝，事情可能会恰恰相反。”
  与蓝颜不同，巴尔萨是客气中隐含威胁。
  不过他的条件，的确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然而沈奕却轻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不屑。
  他摇摇头：“还是对我没什么吸引力。说到降低风险，自从我进入都市以来，每当我遇到真正的危险或者麻烦时，帮助我的人可不是你们，反到是害我的人中，有你们的份。如果可以选择……”
  巴尔萨脸色大变。
  蓝颜急道：“沈奕你不要相信她，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她是个魔鬼！要知道魔鬼总是会以纯真善良的面目出现，好让你放松警惕。她不是你们的救世主，更不是你的护身符。凡是和她接触过的冒险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温柔把嘴一撇：“就算是魔鬼，她也至少带领我们走出过地狱。”
  巴尔萨冷哼：“那是为了更好的诱骗你们，让你们习惯性的信任她，直到有天，她说什么你们都会听，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看看现在，你们不是已经开始按照她的意思做事了吗？”
  沈奕一笑：“说得没错，可是魔鬼做事至少还知道要先下饵，你们呢？你们的饵在哪里？”
  蓝颜和巴尔萨同时无言。
  好一会，蓝颜终于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沈奕。”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沈奕叹息。
  想了想，他回答：“是的，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很遗憾，这次我没法还你。我答应过她，会毁掉这东西，而你们给不出我想要的东西。所以……”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小珠。
  蓝颜，巴尔萨还有那黑人鲍尔同时脸色大变：“不！不要！”
  啪！
  那珠子被捏成粉碎，化成漫天齑粉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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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巴尔萨近乎疯狂的吼叫起来。
  他已经彻底出离了愤怒。
  如果不是都市规则保护着沈奕，他这刻只怕已经把沈奕活活撕碎。
  “你这个混蛋！”黑人鲍尔也怒吼起来：“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惟有蓝颜，摇头无奈地看沈奕，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做？我们没有对不起你，恰恰相反，过去的日子里，我和紫砂都给过你帮助，你为什么非要听她的？”
  “为什么？”沈奕低声笑了起来。
  他拍拍手，抖落那手上的余灰，然后冷眼看着蓝颜，巴尔萨以及鲍尔三人。
  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因为你们是一帮骗子！”
  “我不恨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但我痛恨你们这种卑劣无耻的做法！”
  “我尤其痛恨你们这群曾经身为冒险者的家伙，为了个人的利益，继续欺骗我们。如果说都市是这一场骗局的罪魁祸首，那你们就是帮凶！”
  “有趣的是，中国人总是恨狗腿子更多恨主子。就象谢荣军恨疾风队多过于恨我一样，我也是！所以我恨你们更多过恨这个都市本身！”
  “所以单单是为了看你们这一张张沮丧的脸，我就愿意这么干！”
  一番话说得洪浪，温柔，金刚还有猫女，格尔，马尔科姆等人全部目瞪口呆，惟有上校叹息一声。
  洪浪怔怔地看沈奕：“老大，你在说什么？什么骗局？”
  沈奕冷冷回答：“根本没有人可以出去。”
  “你说什么？”金刚上前一步盯住沈奕。
  沈奕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说这是个骗局！根本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血腥都市，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仿佛一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看沈奕，然后又看向蓝颜他们。
  马尔科姆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人人都知道通天塔就是我们回家的道路，怎么可能是骗局？”
  “那么你看到谁回到过地球！”沈奕厉声反问：“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们都来自地球，而血腥都市已经存在了超过百年时间。这些年来你可曾见到过一个真正的超人在地球上出现？还是你认为当冒险者回到地球后，会低调到有本事不用，过期作废？那是白痴的行为！你会这么干吗？身为超人你却要回家务农？”
  马尔科姆张口结舌的看着沈奕。
  好一会他才结结巴巴说：“也许……也许都市不允许他们使用自己的能力？不允许暴露自己的存在？”
  沈奕冷笑：“除非你是个通缉犯，否则你为什么要怕暴露？还是你以为以现在地球的科技力量能对血腥都市造成什么伤害？又或者人们知道了这一切，血腥都市就会抓不到人进入这里？难道你是接受了请贴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请给我一个都市需要害怕自己暴露的理由！”
  所有人都彻底无言。
  蓝颜苦笑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沈奕狠狠回答：“所以我也曾抱有期望，希望自己猜测的是错误的，可能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可能有什么情况我还不了解……”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反到是猫女大声问道：“巴尔萨大人，他说的是真得吗？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使回到地球上的人不能暴露自己。”
  她虽是询问，其实却是期待，期待巴尔萨能给她一个不同的答案。
  然而巴尔萨却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的苦涩。
  猫女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不仅是她，也包括了格尔，马尔科姆，以及洪浪金刚等人。
  反到是上校叹息一声：“沈奕说得没错，这就是个骗局。其实自这个世界存在以来，从来就没有人能回去。可笑的是，我直到进入四难度，才发现这点。而沈奕……他早就发现了。”
  “你早就知道？”猫女瞪着上校看。
  “是……早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上校怒吼起来：“我怎么说？告诉你们在这里无论如何努力战斗，我们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吗？然后呢？你们从此没有了希望，一个个就在都市里醉生梦死吗？没有希望，你们还有谁会努力训练，拼命战斗！对你们来说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去享受人生吗？”
  温柔睁大大眼睛看向沈奕：“那你呢？”
  “同样的原因。”沈奕轻声回答。
  在刚才那一轮发泄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
  “什么时候知道的？”
  “幽冥谷战斗结束后我从卫星资料上查到了一些消息，于是这些我早就怀疑的事得到了证实。再然后……”沈奕没有说下去。
  “再然后你就删除了那些资料，一直瞒着我们？怪不得这两天你表现的那么不正常。你这个混蛋，你竟然骗我！”
  沈奕苦笑：“我没得选择。”
  “可是……”洪浪晃了晃脑袋，此刻他已经被一个个惊人的消息完全冲昏了头，以至于希望破灭后带来的冲击反而没那么大：“可是为什么都市要这样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沈奕没好气地回答：“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培养战士，就如蓝颜曾经说过的那样，都市需要的是战士而不是商人。所以他们需要给我们树立一个目标，让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直到有朝一日我们完成他们的考试，走进通天塔。”
  然后沈奕转向蓝颜：“那不是通往家乡的道路，而是通往战场的道路。至于我们刚才所遭遇的，恰恰就是这个世界的敌人之一，对吗？”
  蓝颜语气晦涩地回答：“没错。那么……那天晚上的事你都看到了？”
  “是，一场战争，一场惨烈的战争！我甚至看到了你，看到了紫砂……你们杀死了许多入侵者，但还是有相当部分进入了这里。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还有我们，会站在这里的原因。这些天你们忙着清理入侵者，想必也累得够戗？”
  猫女急忙道：“那是不是我们只要杀掉都市的敌人，我们就可以回归了？”
  巴尔萨连忙回答：“是的，其实这并不能说是一个骗局，因为这本身就是通天塔任务。只不过……从来没人能完成它。”
  那个时候，沈奕突然扬声大笑起来：“得了，巴尔萨，你们还想把谎言维持到什么时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众人一起问，这次就连上校都无法理解了。
  沈奕冷然回答：“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这是一场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都市从来就没赢过，否则它不会继续存在。”
  “事实上我怀疑都市已经败了，因为敌人甚至打进了训练营地，打进了我们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