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男人看着顾清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玩味。
顾清浅跟在男人身后,不知饶了多少条巷子,才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而男人站在那儿,半晌没有要推门进去的意思。
顾清浅皱了皱眉,手里拿着的火把正熊熊燃烧着,男人背对着她,以至于让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只让我一个人跟着,难道说他看出来什么了?”顾清浅不禁在心里揣测,方才有别的胡人要陪着,却都被这个男人给拒绝了,偏偏只选了她一个。
还是小心为好。
这时,男人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接着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清浅的身子动了动,就要往后退去,但想到男人不会如此,也就止住了脚,没有动。
男人好似故意一般,凑了过来,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男人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给本将军开门吗?”
男人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一个夜色里显得有些暧昧。
顾清浅第一直觉就是,莫非男人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还是说,这个大胡的将军是个双性恋?
既喜欢女人,却又偏爱与男人?
想到这里,顾清浅不禁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传闻胡人茹毛饮血,好色,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变态!
顾清浅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用着沙哑又极其粗犷的声音说道:“是。”
然后,从男人身边绕过,伸手要去开门,可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忽然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来就要去碰她的手。
顾清浅动作极快的躲开,“啪”的一下按在门上。
男人:……
“哪里来的虫子,都脏了我们将军休息的地方。”说着话,顾清浅手一甩,便将手里的那只虫子扔在了地上。
男人顺势看去,就见到方才被顾清浅打死的,是一只蟑螂。
男人:……
这只蟑螂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顾清浅往自己手里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才推开门,对着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脚走了进去。
男人进了院子,顾清浅才瞥了那躺在地上已经死翘翘的蟑螂,说来她还真应该感谢这只小强,如若不然的话,她怕是就要被这胡人将军给占了便宜。
看着男人的背影,顾清浅却并未松口气,方才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她看的一清二楚。
顾清浅攥了攥拳头,这才进了院子。
可见男人站在屋门前,等着她前去开门。
有了之前的事,这一次顾清浅自然有了防备,她上去就是一脚踹开了房门,动作很是野蛮,倒是和胡人的性子一样。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两手背在身后就进了屋。
“还不进来把灯点上?”男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顾清浅应了声,拿着火把走了进去。
因为是在乡下,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家具外就只有角落里摆的那张床了。
她走到桌子前,将蜡烛点燃,微弱的灯光下,男人正背对着她解衣服。
顾清浅看了他一眼,说道:“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
闻言,男人不为所动,只低头解着衣服上的扣子,然,这扣子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两颗。
屋子里寂静无声,顾清浅就干站在那儿,等着男人开口。
半晌,男人解扣子的手停住,他微微侧头,说道:“过来。”
闻言,顾清浅抬起眸来,不动声色的瞥了男人一眼,才应了声,走了过去,在距离男人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将军有何吩咐?”
“为本将军更衣。”男人说着,便转过身来,面朝顾清浅,随即张开双臂,要顾清浅替他更衣。
顾清浅:……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伺候过谁更衣呢!
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情愿,可眼下的确是个好机会。
“是。”
顾清浅拿着火把就要上前,而男人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明显不悦了,“为本将军更衣,还需要拿着火把吗?”
顾清浅开始装傻,她挠了挠头,似是才想起来手里还拿着火把,“哦,属下给忘了。”
说着,便四下看了看,寻找可以放火把的地方,可就是这么一找就找了半天。
男人一直盯着她,此刻越发的没了耐心,找个可以放火把的地方有这么难吗?
顾清浅东瞅瞅西瞧瞧的,明明是一间不大的屋子,被她这么一看,好像这间屋子大的跟迷宫似的。
男人抽了抽嘴角,不知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他出声提醒了一句:“灭了,扔到院子里。”
顾清浅一副恍然的样子,“哦,是,属下给忘了。”
男人:……
他看着顾清浅走到桌子前,拎着桌上的茶壶就要往火把上浇,他眸色一沉,就要上前阻拦,可不知怎的,对方手里的火把忽然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就落在了旁边的布帘上。
顷刻间,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布帘就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而这个时候,顾清浅做的却不是扑火,而是向男人请罪,“将军恕罪,是属下愚钝。”
男人:……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还不快灭火?愣着做什么?”男人只觉得这个人的脑子有问题,他看了眼火势,照这情形下去,怕是整间屋子都快要被烧了!
“哦,是!”顾清浅似是这才想起来要灭火,她开始手忙脚乱起来,竟是搬起椅子就要去扑火。
男人:……
这哪里是在扑火?分明就是嫌火势不够大,又添了把柴。
这还不算完,顾清浅扔了把椅子过去,又搬了把椅子,嘴里还说着:“将军别担心,火很快就灭了!”
男人抽了抽嘴角,这火哪里有要灭掉的样子?分明越来越大了好吗?
可见顾清浅动作极快的又扔了把椅子过去,这下子火势更旺了。
男人彻底无语了,他眼瞧着顾清浅又要去搬椅子,赶紧道:“拿水来!”
“哦!”顾清浅恍然大悟,在出去拿水之前,她还不忘将手里的椅子又扔进了火堆里,这才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往外冲!
顾清浅这一出去,就去了很久,等她拎着一壶烧开的水回来的时候,那过火已经灭了。
而男人就坐在床边,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清浅假装不知男人为何如此,反倒是拎着壶往前走了两步,还气喘吁吁的,像是刚从外面跑来,“将军,您要的水,属下给您带过来了。”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屋子里那团烧得焦黑的东西,视线才落在顾清浅手里拎着的水壶上,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傻子了。
只是,她是装的还是真的,那就得试探才知道了。
男人从床上站起身来,“你这是做什么?”
顾清浅忙回答:“不是将军您要水吗?”
“本将军还从未听过,灭火需要用烧开的水。”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啊?”顾清浅愣了一下,“将军您要水,不是用来喝的吗?属下以为……”
男人:……
那种时候,他还有别的心思喝水吗?
“是属下愚钝!”顾清浅猛的扔下水壶,单膝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惶恐。
男人脚上踩着一双花纹儿靴,上面绣着猛兽图案,只见男人走到面前停下,随即弯下腰来。
正当顾清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见男人凑到她的耳边,闻了闻。
顾清浅:……
她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难不成,她穿着那胡人之前穿过的衣服,都无法遮掩她身上女子的香气吗?
这男人若是真能闻出来,那他的鼻子比猪还灵!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味道?”男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站直了身子,此刻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清浅,一双黑眸里早已经将顾清浅的身份识破。
顾清浅的手攥成了拳头,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猪,这都能闻到!
可她若是慌了,那就真的暴露了。
顾清浅的大脑开始飞快的运转,而后开口道:“大概是属下之前碰过女人,所以身上残留了女人的香气。”
这个解释很合理吧?
“哦?”男人皱起了眉头,他开始围绕着顾清浅转了一圈,“女人?”
顾清浅点头,“是。”
男人忽然勾起嘴唇,“这些乡村妇女的身上,又怎会有如此香气?”
顾清浅的眼睛转了转,“这村里的女人都是将军您的,属下哪儿敢碰将军您的人啊?是属下跑出去,找了中原的青楼女子……”
这么说合理了吧?
她在村子里按耐不住了,偷溜出去找青楼女子也是情有可原。
男人挑了挑眉,“是吗?”
这简单的两个字里,明显透着不信。
顾清浅面上做出一副慌乱的样子来,随即将身子趴在了地上,心里早就不知道将这男人的祖宗骂了多少遍。
“将军恕罪!是属下一时贪恋美色,才会偷溜出村的,可将军放心,属下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顾清浅主动请罪。
“美色?”男人的视线又落在顾清浅身上,这一次,他蹲下身来,“你也会贪恋美色?”
顾清浅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而他现在不过是在戏耍她罢了。
他之所以不担心她会逃跑,是料定了她跑不出去。
可这个时候,她打死也不能承认。
“将军,美色这种东西,谁都喜欢吧?”顾清浅在为自己辩解,“属下虽然愚钝,不,是蠢,可属下也喜欢美人儿,这不是没能忍住吗?”
“哦?”男人眯起了眼睛,“抬起头来,让本将军好好的看看你。”
“将军,属下有什么好看的……”顾清浅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男人命令的开口,“抬起头来!”
顾清浅:……
抬就抬,凶什么凶,好像只有你厉害似的。
顾清浅咽了咽口水,不怕死的开了口:“将军您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男人:……
他抽了抽嘴角,笑话,他会喜欢男人?
可是……既然眼前的人不肯承认,那他就和她玩玩儿。
“你觉得呢?”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带着几分暧昧。
顾清浅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她自然知道她的话没什么信服力,不过她依旧在装傻。
她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将军您的口味儿可真重……”
说着话,男人已经朝顾清浅伸出了咸猪手,顾清浅眸色一凛,手一挥,就将一把锅底灰洒在了男人脸上,然后一只手撑着地面,弹跳而起!
在她伸手要去拿那壶烧开的水时,男人却眯着眼睛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够泼辣,本将军喜欢!”
顾清浅:……
这个人当真是个变态!
顾清浅立即后退几步,随即抽出腰间的长鞭就朝着男人身上甩了过去,然,男人虽迷了眼睛,可他却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这是顾清浅真正的看到他的身手,能坐上将军这个位子的人,功夫一定不简单。
只是她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棋,那就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快就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看来,是她小看了他。
顾清浅又一鞭子甩过去,却被男人徒手抓住了。
男人的力气很大,以至于顾清浅想要收回鞭子都不行。
而这时,只听男人又开了口:“想不到中原也有你这么厉害的女子,可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看来,中原的女子并不比大胡的差,让本将军很是喜欢!”
“喜欢你妹!”顾清浅骂了一句,脚一勾,便勾起水壶。
男人身形一闪,同样一抬脚,就将那水壶给踹飞了出去。
“美人儿,想跟我斗,你还不是对手。”男人抬手,拭去脸上的灰,他虽看不清顾清浅,可他的耳朵却能够辨别出顾清浅的方向。
身为将军,眼睛里的这点儿痛还不算什么,不然这些年他就白在战场上打拼了。
“是吗?”顾清浅眉头一挑,身子一跳,脚踩在墙上,借势朝男人甩出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