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辛苦了
顾清浅眉头紧锁,紧抿着唇,她已然想到那些日子,淑妃是如何过的了。
这世间,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在自己的孩子以身犯险的时候,一颗心都吊在那儿,很是痛苦。
“这些年,娘娘身边就只有王爷一个孩子,王爷就是她的命。”花嬷嬷渐渐湿了眼眶,“娘娘在知道王爷染了瘟疫时,茶不思饭不想。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不过短短几日,娘娘的身子就被她自个儿折磨得不像话。”
顾清浅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老奴一直都把娘娘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从娘娘进了宫,老奴就从未见娘娘真正的开心过。”花嬷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当初,若不是王妃,王爷也不会去棉城,更不会染了瘟疫,险些丢了性命!那个时候,娘娘不止一次和老奴说过,要去棉城找王爷,可娘娘的身子又如何能去棉城?”
花嬷嬷重重叹了口气,“那些日子,娘娘都是在担心和恐惧中度过,王妃可知道,娘娘因为这事,身子比以前差多了许多吗?”
花嬷嬷含泪看着顾清浅,回想起当时,淑妃面色憔悴的模样,花嬷嬷心痛得宛如被人用细长的针扎进了心口一般。
此时的花嬷嬷,已然褪去了往日里的刻板模样,有的,只是一个老人在心疼自己的孩子。
顾清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握住了衣角。
当母亲得知她染了瘟疫,又何尝吃得下饭?
她难以想象,她当初不顾母亲的心情而冒险去了棉城,母亲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虽然,母亲懂她,但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母亲又如何能放下心?
怕是每日都提心吊胆着。
犹记得,她平安回家的那天,本就瘦弱的母亲越发瘦了,人也憔悴了许多,看着很是惹人心疼。
母亲怕她担心,一直都在安慰她。
“花嬷嬷,我知道了。”顾清浅叹了口气,“您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除了这话,顾清浅已然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当初,她并不知道霍清风是因为她才去的棉城,也是到了后来,她才将此事和自己联想过。
她想,若不是因为她的话,霍清风也不会去棉城了。
可有谁会想到,棉城的怪病会是瘟疫呢?
当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顾清浅都是有些后怕的。
她险些以为要失去他了,那个时候,他染了瘟疫,她心里是万分恐惧的。
她害怕会失去他。
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怕自己也染上瘟疫,她想,就算是死,也要和他一起!
她将什么都放下了,只一心想要陪着他。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已经不怕再死第二次。
顾清浅看着花嬷嬷,知道她这一辈子为主子操碎了不少心,如今一把年纪了,本该是要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却还要为主子担心。
她已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顾清浅将手帕递给了花嬷嬷,花嬷嬷并没有伸手去接。
花嬷嬷走了以后,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顾清浅一人,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发呆。
她想,淑妃会不会也因为此事而不喜欢她?
因为,她险些害了她孩子的命,这是任何做父母的,都不能宽恕的事。
顾清浅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衣柜,她走过去,将淑妃临走前送给她的那只碧玉镯子拿了出来。
其实,淑妃之所以将那只碧玉镯子给她,也是因为霍清风吧?
那,这只镯子要还回去吗?
既然是世代传下来的东西,那她就要在真的得到淑妃认可的的那一天,才有资格收下。
想到这儿,顾清浅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眸光越发坚定。
……
霍清风进屋的时候,并未在大厅瞧见顾清浅,进了内室,见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在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不由愣了愣,旋即勾了勾唇角,“在想什么?”
霍清风从身后抱着顾清浅,动作很轻。
顾清浅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才将手里的盒子又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柜里,转身,笑着对霍清风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我就是拿这传家宝出来看看。”
说着话,顾清浅便将手里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柜里。
顾清浅掩饰得很好,霍清风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你啊,不会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这传家宝出来看一看吧?”霍清风的脸上尽是温柔的笑。
他见她这般宝贝母妃送她的碧玉镯子,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是啊!”顾清浅几步走到桌前,拎着茶壶倒了杯茶,折回身,将那杯茶递给霍清风,“相公辛苦了,请用茶。”
这还是第一次,霍清风听她唤他相公,他伸手将茶杯接过,“多谢夫人。”
喝了茶,霍清风对她伸出一只手来,“浅浅,过来。”
顾清浅展颜一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温热的大掌里,抬头,与他对视。
要说幸福是什么,大概就是如此吧?
夜,两个人坐在屋顶。
顾清浅靠在霍清风肩上,与他一起在屋顶上吹着夜风,数着星星有几颗。
这样平淡而又安静的日子,真好。
“清风,你说这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啊?”顾清浅指着星空,问道。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霍清风。
“我看,等我们数到老,也数不清这天上的星星。”霍清风搂着她,脸贴着她的脸。
顾清浅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才道:“嗯,你说得对,天上的星星是数不完的。”
“但是有你,我们可以数着每天晚上,我们身边的星星。”霍清风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顾清浅点头,看着他,一时情动,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霍清风的一双黑眸里映着她的脸,搂进了她的腰,从屋顶上飞身而下,随即弯腰将她打横抱着,甚是暧昧道:“浅浅,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顾清浅的脸红了红,垂下头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今晚,能不能不要?”
霍清风脚下一顿,“你月事来了?”
顾清浅一噎,在他怀里搅着手指,她是想要骗他的,可躺在同一张床上能不露馅吗?
“不……”话还未说完,顾清浅就被霍清风放在了床榻上,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顾清浅学聪明了。
在他那高大的身躯还未压下来之时,身子麻溜的一滚,像是一只落入狼口的小绵羊一般,蹲在角落里。
“清风,人家今晚上身子不适……”顾清浅可怜巴巴道。
霍清风俊眉一挑,只在那儿站着看她,并不说话。
怎么他家浅浅这副样子,好似他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他有这么可怕吗?
顾清浅瞄了他一眼,使足了劲儿,继续装可怜,“今晚,就放了我呗?”
她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霍清风两手撑着床沿,倾身上前,“浅浅,你在想什么?”
“啊?”顾清浅一时有些懵,没能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只见,霍清风脱了靴子,长臂一伸,便将她搂进怀中,贴在她的耳边道:“浅浅,为夫为你宽衣。”
说着,某只狼便动起了手来,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将顾清浅身上的外衣脱下。
顾清浅生怕他会再动手脱她的里衣,赶紧将屁股往墙角挪了挪,两手按在胸前,死死的护着。
一副“你敢过来就休怪我不客气”的样子。
霍清风笑了笑,决定不再逗她了,“浅浅,为夫像是一只饿狼吗?”
顾清浅瞅着他,难道不像吗?
不知这些天,是谁每天晚上都将她折磨得腰酸背痛。
“放心,为夫今晚不会碰你。”霍清风向她保证道。
顾清浅睨了他一眼,不信他的鬼话。
见她如此,霍清风真是有些苦笑不得,他平躺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床幔。
而顾清浅一直缩在角落里打量着他。
好一会儿,霍清风忽然一个翻身,面朝顾清浅,“浅浅,你今夜是想靠在角落睡一夜吗?”
霍清风很是大方的将一半被子掀开,示意她进到被窝里来。
许是被子的吸引力太大,竟让顾清浅乖乖的躺了过去,却是怕某狼忽然有什么动作,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霍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禁想着,他有那么可怕吗?
顾清浅夜里有踢被子的习惯,霍清风一个晚上不知会醒来多少次,将被子为她盖好。
可是今夜,他却发现,哪怕是在梦中,她的眉心都紧锁着,似有化不开的结一般。
他微微蹙眉,抬手,抚上她的眉心。
他不知,是何事让她如此烦恼。
一个晚上,顾清浅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以至于她第二天落枕了。
霍清风心疼坏了。
“昨夜让你到我怀里来,你偏不,如今落枕了吧?”霍清风将热帕子敷在顾清浅的后颈,动作轻柔的为她揉着落枕的地方。
顾清浅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闭着眼在享受,“想不到你还会按摩,不错不错!”
顾清浅对他按摩的手法很是满意。
“来,再捏捏这儿,还有这儿。”顾清浅开始得寸进尺了,不停的指挥着霍清风捏这儿捏那儿,很是不客气的将他当成了伺候她的人。
“好。”霍清风应了声,耐心的为她捏着。
“嗯,舒服。”顾清浅一脸得意。
此刻,下人们都守在门外,谁也不敢进来打扰了王爷和王妃。
在王府里闲来无事,顾清浅便找人做了一副木头拍子。
“王妃,这是何物?怎的属下从未见过?”叶朔将这东西送来时,挠了挠头,看着顾清浅手里拿着的两对木头拍子,捉摸了许久也不知这是什么。
顾清浅将拍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道:“这个啊,叫羽毛球!”
叶朔一愣,“羽毛球?”
“嗯。”顾清浅的眼睛转了转,便将其中一个拍子递给叶朔,随即拿着用鸡毛做成的球往外走,“叶侍卫,咱们来一比高下吧。”
叶朔一脸懵逼,看着手里的木头拍子,形状就和葫芦瓢一样的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莫非,这是王妃新做的防身之物?
未免也,太奇形怪状了吧?
这东西,能打人吗?
叶朔不知将手里的木头拍子翻来覆去的瞧了多少遍,对这东西甚是觉得新鲜。
走到院子里,顾清浅将木头拍子扛在肩上,手里拿着球,对刚从屋子里出来的人道:“叶侍卫,你就站在那儿。”
王妃的话,叶朔不敢不从,于是,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任由王妃摆布。
王妃让他站哪儿,他就得站哪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而且还得做好了,不然王爷就会扣他的俸禄。
叶朔心里那叫一个不容易啊!
他那点月俸,也不知要攒到何时才能娶媳妇。
“王妃,属下有一事相求。”叶朔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神秘兮兮道。
既然王爷那儿说不通,那他就要抓住机会,在王妃面前说一说,反正,如今的煊王府是王妃管事。
顾清浅都已经摆好姿势了,谁知叶朔却忽然凑到跟前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她不禁蹙了蹙眉,“哦?叶侍卫也有事需要本王妃帮忙?”
叶朔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清浅。
“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便会帮你。”顾清浅也不问他原由,大方道。
叶朔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奋的搓了搓手,道:“王妃,您看,能不能给属下涨些月俸?”
这若是换做以前,顾清浅肯定会答应,只因,叶朔的月俸不是她的银子,她也不会心疼。
可如今,她已嫁给了霍清风,霍清风又将所有的家产给了她,她自是要省着些花,不能大手大脚。
免得传出去,让人家说她这个煊王妃败家就不好了。
“这事嘛……”顾清浅睨了叶朔一眼,瞧着他眼巴巴的模样,勾唇笑道,“叶侍卫,做人可不要太贪心了啊!我听说,你的月俸可是有三十两呢,这还算少吗?”
叶朔一愣,没想到王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然,嫁给王爷以后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