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论理
“再举绝地天通界规法？”
“再限世间法神通变化？”
“这个……”
“楚天真人，愿闻其详，你究竟是想让佛门如何帮助你们行事？”
圆明大师一时没听明白。
别说是他了，在场一众高僧大师，修为境界若不达世间法尽头，怕是也不能够立即明白我话中所指。
但有人可是听明白了，当即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面容。
尤其是法海大和尚，那表情简直像是见了鬼，而法源却似乎早有预料，他若有所思、饶有兴趣的频频点头，目光也是变得赞赏无比。
“世间法不过出神入化，此为界规天条律令。”
“而今……”
“我们要重铸界规，重定世间法界限，待等人族景皇重举绝地天通之后，世间法所限，修行境界将不过为五气朝元。”
我向着面前所有高僧朗声解释。
话音未落，便就听闻整个殿宇内一片哗然声四起，一位又一位老僧睁开浑浊目子，甚是震惊骇然的望向我来，难以置信的情绪溢于言表。
我可懒得管他们如何震惊，接着又道：“眼下人皇神域道场已成规模，不日便可重举绝地天通界规法，我们想要佛门做的事情很简单，莫要行大神通法抗拒绝地天通界规法的改变。”
“楚天真人，你……你这个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圆明大师舌头打结的震惊询问。
“我们如何做到，佛门就不必管问了，你们只要知道我们肯定做得到就行。”
“在这里，我只想问佛门的表态。”
我面无表情道完这番话，静静等着他们的答案。
答案？
圆明大师此刻额头都见汗了！
他虽是此地主持，可也做不得这样一种表态，在场比他佛法修为精深者不知几许，比他神通境界高深者又不知几许，他哪里能够做得出表态啊？
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圆明大师面露苦相，求助似得环顾周遭，希望那些师叔前辈们来帮他作答。
“楚天真人……”
“即便是为应付三界遭劫，可又何必先自断于手脚、自绝于超脱之道？”
“世间法之修行：五气朝元、易筋洗髓、脱胎换骨、出神入化；其中五气朝元不过方才元神显现，明心见性而已，即便凭几位之神通真的能够做到，可为诛灭邪魔值得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吗？”
一侧高台，老态龙钟的老僧幽幽询问。
“当然值得！”
我回眸看去，认真点头又道：“现在这种年头，所谓超脱本就是飘渺的虚妄，彻底抛弃一份不切实际的希望，换得人世间永生永世的长治久安，又有什么不好？”
“但你楚天，可代表不了天下人的意愿！”
又有老僧沉声喝道。
我笑着看去，反问道：“昔日人皇颛顼力主绝地天通，乾坤各归秩序，人神不扰，重铸界规法，他也并未问过天下人的意愿。”
“此言差异，昔日人皇曾与天地相商，曾与诸界共议，他可并非是一意孤行的如此行事。”
又有老僧驳斥道。
我笑容更浓：“说得不错，人皇颛顼确实曾与天地相商、诸界共议，但此时此刻已经不再需要问询于他们的意见了，不是吗？至于天下人的意愿，远古之初但有不服教化者，但有阻碍此事者，人皇颛顼横扫八荒时便直接打到了他们服气，径直扫灭了所有阻碍，他也从未想过需要去考虑天下人的意愿。”
“依你之言，莫不是要视佛门为阻碍，想打到我们服气不成！？”
沉声冷哼骤起，毫不掩饰责问之意。
“刚刚不是已经打过了吗？”
“胜负已分！”
“当然你佛门如果还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继续演法来论高低。”
我看向责问那人，冷笑道。
“你……”
“好了，莫作无谓争执。”
不等那人怒道什么，另有一人打断言语，双手合十道：“老僧冒昧问于楚天真人，人皇殷尚未被诛灭，又如何能行绝地天通？但行此法，又是否真的能够应付和抵挡天外天邪魔侵入阳世？”
“绝地天通，将暂禁于华夏之地，待等以后诛灭人殷之后，再行封禁于整个世间。”
“若行此法自然能够抵挡，现代化的重火力武器可也是很厉害的，若以五气朝元为限，普通人持枪械都有可能威胁的到侵世天魔。”
我沉吟着解释。
那老僧皱眉又问：“既如此，何不等诛灭人殷之后便解除此间限制，留于世间一份虽然飘渺但也切实存在的超脱希望呢？”
“不好！”我摇头道。
老僧不解问：“为什么不好？”
“今天来个人殷，明天来个鬼殷，后天来个魔殷，那这世间究竟要遭受多少劫难才是尽头？与其如此，反倒不如断了所有人的念想！……当然，我也会与世间留有一份余地，若有想超脱证道者，以后尽可入瑶池仙境，那里将会是法外之地。”我认真解释道。
老僧皱眉沉默思量，不再问话什么。
但辩过一人的嘴，还有千百个人的嘴需要说服，他们觉得此法不妥的理由千样，但终归到底还是不肯放弃那明知是飘渺难求的希望。
“诸位大师前辈，容小白说上一句……”
徒弟小白这时候走上前来，他双手合十，恭敬躬身施礼，而后道：“有高僧问责于我师父，并不能够代表天下人的意愿，此言属实有理！”
一听这话，东凌立即瞪眼瞅了过去，险些没有当场发起火来。
有理没理还用你说？
方小白，你到底哪头的你？
但是小白可没理会他，继续他接下来的话：“但有理归有理，大师却是忘了，眼下对于天下世人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倘若三界遭劫以致生灵涂炭，还要那份飘渺的希望有什么用？更可悲的是，饶是这极为飘渺不可觅的希望，也仅仅只有极少数的极少数人才能够有机缘求证，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那不过就是个与己身无关的神话传说罢了！”
“与其说，我师父代表不了天下人的意愿，倒不如说……”
“我师父代表不了你们的意愿吧？”
“说句诛心的话，也唯有你们这样的得道高人，才有希望去求证所谓的超脱而已，以已心妄拟天心，近而裹挟于天下人之心，究竟谁人为私乃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佛门修法，从不注重于神通术，从不修于形骸炉鼎，所以又何必执着于这些外相？”
“莫非绝地天通了，佛门传承便离佛国灵山更远了吗？”
“莫非绝地天通了，佛门弟子就不得入净土了吗？”
“并不会的！”
“若是不在意显露神通，又为何要执着于神通外相，出神入化也好，五气朝元也好，说到底与己心己身并无分别，若能了悟心中灵山归处，那么脚下之地便也是为佛国净土！”
这一番话道完，整个殿宇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