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杀了我吧
就以前世化身的经历来看，他确实已然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伴随凝舞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也伴随许多事情的发生，时间越发开始紧迫起来，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和他，无奈之下只得引凝舞主动历劫。
凝舞所历，究竟是何种天劫？
当我从化身经历中得知结果的时候，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简单的来说——不该经历的，应该经历的，都需要重新历劫渡过。
历劫开始时，为防止意外，前世化身特意将句芒之心交给了凝舞。
也是有幸如此，若非句芒之心的话，凝舞怕是早已经香消玉殒，哪里还能够坚持到现在？
这片虚境——
乃是凝舞的妄心所现；
乃是凝舞的真空所困；
乃是凝舞的难渡苦海；
金碧色绿幕屏障所形成的最后净土，正是凝舞最后的栖身之所，被困于那里的凝舞，失去了一身的大神通法力，如今的她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解决任何事情，她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凡世间的倾颓破灭，饱受无穷痛楚煎熬内心。
一个个熟识的人被折磨致死，一个个亲友相继被残忍残害，而她只能够看着这一切，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此，为真空所困！
越是想要依赖于大神通法，这种劫数越是不能够渡过，越是放不下心中所执，这种劫数越是穷困至此，直到死为止。
而偌大的末日世界，则是为妄心所俱现。
这里，正是妖狐凝舞的世界！
若能为爱而厮守，毁灭一切有何妨？
如果这世间胆敢要阻拦，索性便将那阻拦的所有人统统消灭且罢，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这天地都不能够阻碍，她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又是如此的掌控着一切，碍事的家伙统统都已经死了，现在……就还只差最后一个。
杀了她；
吞噬了她；
既然她抗拒接受这早已融入灵魂的爱意，索性便就让她去死，然后取而代之！
彼此的矛盾，便是无穷尽之苦海。
既折磨着她，也折磨着她。
“你以为，楚天会接受你这般畸形的爱恋吗？”
“楚天他……”
“他是行人派弟子，他是如今的阴门掌教，修行所愿所传承便是维护世间法，他断不可能接受你这般畸形的爱恋，你也永远都不可能与他厮守，因你的所作所为，到最后甚至会导致楚天他不得不亲手诛杀了你！”
真人殿中，凝舞仰首嗔声怒喝。
“事已至此，你竟还要再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么？”
“楚天是爱我的，他曾立下过誓言，他绝不会背弃于我，如果说不顾一切与相爱的人在一起，那是畸形的爱恋，我宁愿将这份畸形进行到底，矫正这世间服从于我们的爱恋。”
“莫啰嗦了……”
“只差你，最后只差你，赖以为神通的太上忘情之道，正是你自囚己身的根源，你已经错了，可悲的是你竟然没有意识到。”
“来吧！”
“让我们了结了这一切！”
云端之上，缓袖如云的凝舞轻蔑讥讽。
素手轻抬间顿时令天地变色，无穷尽的压迫力挤压于苍穹，挤压于空间，仿佛意欲要扼杀一切事物，那沛然充斥天地的大法力好似渊海般，淹没了所有所有一切。
真人殿中；
凝舞俏脸苍白，秀眉紧蹙，整个人的身躯仿佛突然虚弱，正在控制不住的隐隐发抖。
还能够继续坚持多久？
不知道！
但若再这样下去的话，被妖狐化身吞噬将是无法改变的定局。
“楚天……”
“我到底该怎么做……”
凝舞喃喃着，于绝望中苦苦煎熬。
“哈哈哈……”
“卑微而可悲的你，竟然还有脸唤楚天的名字？”
“是你抛弃了他，是你放弃了他，是你拒绝承认这一切，是你意图斩断所有导致的如此结果，一意孤行的你有什么资格唤我爱人的名字！？”
妖狐凝舞倾城面容骤现狰狞，厉声质问，喝声搅动风雷凭生，呼啸于天际。
……
“哎！”
我重重叹气出声，问题的根源从来都是我，这一点不曾有过改变。
事已至此；
时已至此；
单凭凝舞自己是无法解决这问题的，我突然明白到，突然理解到，自己应该怎么来帮凝舞了。
逃避不是办法，终究还是要作出选择的。
诚然，有时选择很难，我们总想着兼顾并存，总想着避免去做出选择，但往往却也因为这份不够果断，而导致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云端之上，北邙村中；
祖屋内；
大红绫罗绸缎布置新婚殿堂，犹如回到成亲的那夜，犹如那幕彼此的难忘。
“相公……”
“等奴家等的急了吧？”
“她实在是太讨厌了呢，固执的要命，偏执的要命，明明舍弃不了却还要那样自以为是。”
“哼！”
“早晚……我都要取代了她！”
凝舞依偎在我怀中，撒娇般的说着狠话，眸中一抹抹杀机映现，但柔荑小手却无骨般娇柔的正在抚摸着我的脸庞，很是妩媚而无情，无情而妩媚。
她望着我，是如此的爱恋难舍，就好像我便是她的整个世界！
我捉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无所谓取代，无所谓彼此，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她只是有着她的苦衷和宏愿罢了。”
“可为了所谓的苦衷和宏愿，竟就要舍弃你、牺牲你吗？我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凝舞嗔声道，小嘴撅着，看起来就好像是生气了。
我笑了：“问题并不在于舍弃什么、牺牲什么，问题在于该怎么帮她完成宏愿，该怎么帮她解决苦衷。”
“相公偏心！”
“哼！”
“相公偏心于她！”
“你只想她，为何不见你如此为奴家考虑过？”
凝舞离开我的怀抱，怒瞪着美眸，神采流转间似是在审视我的内心，想要看穿我的思想。
“傻瓜……”
“妄心所现，俱是虚妄，你我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中的，不是吗？”
我站起身，轻抚凝舞绝美脸庞，温柔劝道：“我会为她考虑，自然也会为你考虑，那是你的身体，她不该把你排除在外！……媳妇儿，让我来帮你吧？”
“相公能如何帮奴家？”
凝舞面露不解，随后阴森而调皮的笑道：“帮奴家杀了她吗？”
我轻笑着摇头，温柔问：“凝舞，你爱我吗？”
凝舞撅嘴委屈道：“相公明知故问，奴家自然爱你，远胜过于这天地间的一切！”
我又问：“那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的，对吗？”
凝舞道：“当然了，奴家可以为相公做任何的事情，奴家可以帮助相公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东西。”
“那好！”
我点点头，与她解释道：“修行天劫演变至此，根源已经无比明显，真正该作出决舍的人是你，真正该作出选择的人也是她，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
“相公你在说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明白？”
“什么选择？”
“什么决舍？”
“相公你有了什么答案？”
凝舞蹙眉不解，疑惑问我。
“傻媳妇儿，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去接受既定的事实，如果我能活着，那我们便能够厮守，如果我死了……”说到这里，我哑然失语，轻笑摇头作罢，不愿再往下说。
凝舞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相公你到底在说什么？”
“既然根源在我，那我就去解决这一切，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轻抚她的脸庞，柔声道罢，我转身向着祖屋外走去，两三步之后便突然消失于无踪，消失于不见。
“相公！！”
凝舞惊呼一声，连忙闪身欲追。
……
“杀了我吧！”
“就此时，就此刻，若你真正想要放下，我愿助你得证太上忘情！”
“凝舞……”
“只要你杀了我，你便就能够恢复一身神通，你便就能够与妖狐化身一较高下，你就还有着赢的希望。”
“我，正是你唯一的阻碍！”
钦天监，真人殿；
我一步踏出虚空，无碍走入金碧色屏障结界，我爱恋的望着面前的凝舞，心疼无比，更疼惜无比，我随手召出金府雷龙，扔到凝舞的面前，神枪打旋飞舞铮声伫立在地，如一杆旗帜般飘扬着灰白色的龙须枪樱。
泪，涌落；
泛着晶莹光泽摔落在地，霎时迸溅粉碎。
脸色苍白的凝舞望着我，美眸中泪花不停涌现，滑过那张精致无比的脸庞滴落，她深情的看着我，强忍没有哭出声来，却是不愿做出这选择。
“傻瓜！”
“不要犹豫了，不要哭了……”
“我相信你早已明白问题所在，只因你迟迟不肯面对，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但终究你是逃不过的。”
“杀了我吧！”
“此处乃妄境，所以你不用顾忌的。”
我柔声劝着，既然她始终无法做出选择，我便帮助她做出选择，若凝舞执意不能够放弃修行宏愿，杀了我便是唯一历劫的方法。
不停落泪的凝舞，在我的劝说下终于拿起了金府雷龙。
我笑着；
温柔笑着；
“相公！！”
这时，天空风雷呼啸响起，妖狐凝舞赶至，她情急怒啸道：“住手！停下！你不能够杀他！楚天乃是以元神穿境入妄而来，此刻你若杀他，他势必会形神俱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