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踢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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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吧，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这么一想，其实倒也是顺理成章。
当年“飞豹”还处在项目论证阶段的时候，空军提出的要求中，有一条他们非常看重的指标——这飞机，得是“并列双座”，也就是说，在驾驶舱中的两名飞行员是平行排列布局的。
这么要求当然不是空军方面由着性子胡来，而是有着具体理由的：战机最初的设计目标是需要承担大量对地、对海攻击任务，必然需要配备更加精密复杂的雷达和电子、光学系统，而并列双座的布局更能保证专职飞行员和专职设备操作员之间的交流沟通，无疑能保证双方进行更加紧密的配合，而且，从国际趋势来看，执行类似任务的战机，比如米国人1963年服役的的A6、1967年服役的F111、苏俄人1974年服役的F111都是这种布局。
但是，“并列双座”这种布局下，战机的横截面积将不可避免地增大，相应地其飞行阻力也会增大，在承受同样过载的情况下，对整个承力结构和受力模式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而给整个气动布局带来了很多不可预料的变化，大大提高了设计难度和制造工艺、材料方面的要求，而因为阻力的增加，为实现同样飞行性能的指标，也需要更大推力的发动机，这些，都大大增加了新战机的研发难度。
所以当陈义坚领导的科研团队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论证后提出，为降低新战机的科研风险， “串列双座”也就是两名飞行员前后排列的布局更符合华夏当前的客观实际工业能力之后，空军非常不满，当时就撂了挑子，退出了联合研制的团队，只留下对这型战机要求更为迫切的海军独立支撑这个项目。
海军当年也是真的急眼了，属于找到米就下锅的状态，因为与主要承担国土防空任务的空军不同，海军需要防卫的是大约3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领空，那时候还是70年代末期，海军能用的战机也就只有“歼6”、“歼7”和“强五”这些众所周知的小短腿，以其下辖的最南端的琼州陵水机场为基地，作战半径连西沙群岛都仅仅只能勉强覆盖，更别提离岸遥远的南沙群岛海域了，而南沙群岛周边国家的小动作又特别的多……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海军的坚持得到了超乎他们想象的回报，在谭振华的折腾下，现在的“飞豹”战机，无论是性能还是进度，都大大超乎了海军的希望和要求，甚至连不可一世的米国战机F16都成了手下败将，这怎么能不让王副司令喜出望外？
要知道当初海军对“飞豹”的要求底线仅仅是“在具备完善对地、对海作战能力的前提下保留一定的自卫能力”而已，压根没指望过这型战机能正经八百地去和制空战机肉搏玩空战！
种豆得瓜，海军方面对现在的“飞豹”战机那绝对是视若珍宝，也更迫切地希望能尽快装备上这款战机，所以王副司令这次来西京，其中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希望能尽快推进海军航空兵对“飞豹”战机的量产、验收、和接装事项，目标是争取在90年代之前，接收到至少两个团48架战机！
然后他就碰见了也找上门来的林首长，两人很是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期间，林首长提出的，希望海军航空兵方面在接收第一个团的“飞豹”之后，把装备第二个团的指标让给空军的要求遭到了他当然的拒绝！
开什么玩笑，当初可是你们主动退出的，为这，还差点把“飞豹”项目搅黄了，现在见到这飞机好了就又凑上来了想要捡现成的便宜——这世上有那好事么？做人不能太空军好不啦？
虽然撤资“飞豹”项目的锅背不到你1985年才走马上任的林大首长的身上，不过，总归是你们空军的把柄不是？
不过就连王副司令也没想到，这位林首长不但是个性格坚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好汉，脑子还特别的好使——其实这也是废话，脑子不好使，能当空军的副司令？
才转天的工夫，林首长就把主意打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身上——这也是谭振华活该，谁叫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到西京来的？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呃，那个，林首长，您的意思是，要我把准备出口伊波斯和壕沙的战机额度先让一个团给你？”
谭振华傻眼了。
他是实在没想到，刚在路上听完王副司令给林副司令吃了个软钉子的“英勇战绩”，心中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赶脚，可一转头，这锅就结结实实地扣他自己脑门上了。
所以说，做人吧，绝逼不能随便幸灾乐祸，可说不定这灾啥时候就轮到自己身上了。
“是啊，怎么了？”林大首长理所当然地说道：“有哪个国家的先进武器，不是先紧着自己国家装备的？有什么问题么？”
这么说的确有道理，可为啥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呢？谭振华不禁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陈义坚，却发现这位总师正抬头望天，一幅老神在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中顿时了然——得了，这位恐怕早就知道林首长会来这么一出，说不定啊，林大首长早就对陈义坚提出过同样的要求，而陈义坚呢？很可能顺脚就把这皮球给踢到了自己这边，推了自己这个小身板出来当挡箭牌。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投资研发的产品被“抢购”了，这当然是好事，虽然华夏空海两军的装备自己得不到多少实际的利益，但是作为“飞豹”的主要投资人，看到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的产品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心里肯定也是美滋滋的。
美滋滋归美滋滋，但现实的问题却还要面对——不久之前刚刚才开始谈的与阿连酋的合同还可以在交货时间上往后拖一拖，但，与伊波斯和壕沙的合同可都签完了，这些都是必须严格按时间表执行的，而且与壕沙的合同的执行情况还牵涉到谭振华继续深挖“耶马迈”军购案墙角的腹黑小算盘，这都1987年了，已经打得筋疲力尽的两伊双方眼看着都要扛不下去了，到那时候再想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地卖战机就不那么现实了，说不定连已经签署但还未执行完毕的合同都有可能遭到消减，所以，拖延是万万不能够的。
但是，看面前这位林首长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放点血……不拿出点实际的好处给他，好像不能够放过自己啊？
那怎么办？
也就是谭振华，脑子转得贼快，他瞧了瞧盯着自己目光炯炯的林琥，再看了看满脸微笑，一幅隔岸观火模样的王旭恭，最后又瞥了一眼负手望天好像事不关己的陈义坚，不由得一咬牙一发狠，心说你们都把这皮球踢给我了是吧？
好，小爷我接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