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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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包华斯看着手上的一叠资料，陷入了犹豫。
他终于知道埃里克·谭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挪威康士堡数控系统公司，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生产机床数控系统的公司，刚开始他原本以为，埃里克·谭让他来偷的，可能是某种先进机床数控系统的技术资料，不过，埃里克却告诉他，他要的是最近几年来，这家公司的全部交易记录。
这也有可能。
包华斯知道埃里克·谭还有一重身份，他是一名很成功的商人，也许，他想要收购这家公司，或者也有可能是将其列入了想要打击的竞争对手。
那么，搜集这家公司的商业信息，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当他的人到达奥斯陆并开始接近这家公司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
一家生产民用商品的公司，居然防备得异常严密，让他的人几次试图潜入都以失败而告终。
而且，他的人还告诉他，这些防备系统的设置和安排方式，明显带着KGB的味道。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和警觉。
为此，他不惜暂时中断了在清迈的工作，亲自飞了一趟奥斯陆并证实了手下的推断。
这是一家被KGB暗中保护着的公司！
一家在挪威的，被KGB暗中保卫着的公司？
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埃里克·谭又想从这家公司得到什么？！
尽管在毒品问题上与上级组织有严重分歧，但，迈克·包华斯一向自诩为一名爱国者。
做为一名爱国的CIA探员，与KGB的战斗，简直就是潜意识里的本能。
于是，他耐下心来，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花了很长时间对这家公司的多名高管进行了跟踪筛选，最后选定了猎物。
一名姿色出众的女队员被挑选出来，在一系列的巧合和偶遇之后，终于吊住了他。
一个有妇之夫。
接下来的故事顺理成章，这只掉进了陷阱的猎物在一面可以继续偷情享受一面却要身败名裂的选择题中，明智地选择了“A”，成了他控制的一名“鼹鼠”。
“鼹鼠”第一次招供的情报就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这家康士堡数控系统公司暗中经营着一项不可告人却获利极为丰厚的业务——向苏俄走私被“巴统”严格禁止的精密机床及配件！
而现在放在他面前的，就是证明这一切的证据！
康士堡数控系统公司近2年的所有往来交易记录、货物来源、机床型号、照片及档案编号、产品交付文档甚至包括安装地点！
迈克·包华斯看到了几个令他心惊肉跳的地名——北德文斯克造船厂、阿穆尔造船厂、红色索尔莫沃造船厂……
这三家，都是苏俄核潜艇造船厂！
联想到海军那里发来的，说他们发现苏俄的核潜艇制造工艺在最近一两年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其核潜艇的水下航行噪声降低了整整一个数量级，米国海军第一次丧失了对苏俄海军舰艇的水声探测优势，要求CIA全体成员找寻所有可能的原因及线索的协查通报，包华斯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搞清楚了这个问题，新的问题却层出不穷且更让人难以揣测——埃里克·谭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至少，也知道一部分，不然无法解释他要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以及，他要这些资料的目的是什么？
而更深层的问题则是，埃里克·谭，这个人除了已经展现出来的那些角色之外，他还有着什么样的隐秘身份？
迈克·包华斯绝不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没有强大组织力量支撑的情况下，有可能获得这些隐秘的情报！
但是，以他对华夏的了解，他们又不可能派出这样一个年轻且行事高调的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倒是那个在埃里克身边，和他也有过照面的那个瘸子身上有那种独特的味道。
难道，这个埃里克仅仅只是一个白手套？
不，绝对不像。
扪心自问，包华斯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是绝不会用像他那样的白手套的。
太高调、太显眼、太年轻、太有主见也太难以把握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
迈克·包华斯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一时难以分析明白的问题都甩出了脑海，开始专注考虑眼前一个切实的问题——该如何处理这些证据。
按照他的身份赋予他的职责，他显然是应该将这些证据都上缴CIA上级领导，那样一来，立功受赏晋升都是板上钉钉的，但这样做，必然导致两个后果——其一，他肯定会因为晋升而调离目前在清迈的岗位，上次他已经拒绝了一次，这次肯定不会再获得同意，更何况他知道，现在的他，其实是同处清迈的另一组CIA的眼中钉，那帮人执行的，是与他的表面职责截然相反的任务，他们正在利用一切渠道和手段，帮助昆撒集团向外走私毒品，并向缅玉境内走私武器弹药！
除非他从CIA离职，否则，他不可能再以任何理由留在清迈——理由都是现成而正当的，调他来负责挪威的这件案子就行。
那样一来，为妻子报仇的目标将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而且，他也必然失去了与埃里克进行下一步交易的可能。
更何况从CIA离职？呵呵，对于他这种外勤来说，恐怕只能要么叛国，要么去死。
而第二个后果则是，他将不得不向CIA解释，他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并展开了这次没有获得授权的行动的。
而这，显然将牵扯到很多人，需要编一个完美的理由和故事，稍有瑕疵，他与埃里克之间的交易也很可能从任何一个被牵扯到的，不相干的人那里暴露。
这两个后果，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不能，也不愿意承受的。
这么看来，他也只有继续履行与埃里克的约定这一条路可走了。
叹了口气，他扯了扯嘴角，心中不免自嘲地暗想：也许这一切都早在那个埃里克的算计之中，所以他才会放心大胆地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只见过了一次面，身份还如此尴尬的自己来做的吧？
也许，他早就料定这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拿起了那叠证据，塞进了包里，出门，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机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