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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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泉一撇嘴，心里暗道：“得了吧你个老狐狸，你们会没暗地里商量好？还随便看看，长长见识，糊弄小孩呢？随便看看他郑项青就敢开什么“新产品发布会”，听说还上了外国报纸的头条？你知道那位半壁江山汪先生想上国内的头条都有多难吗？咳咳，跑题了跑题了……
不就是想要谈条件吗？来的路上本副局长已经想好了，看我用政策直接把你砸在地上唱征服！”
想到这里，赵泉开口道：“石厂长，企业有困难，我们主管部门当然知道，不过困难么，就是用来克服的！和企业一起面对困难，解决困难，就是我们政府的天职，不然要我们政府干嘛？来之前，我已经请示过我们宋局长，今天我就代表市委、市政府、轻工局表个态：你们柳市通用电器厂，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个出口订单保质保量保期的完成好，一切的问题，都有我们政府做主，谁要是在这个这个节骨眼上给你们厂找麻烦，就是给我们轻工局找麻烦，给闻州市委、市政府找麻烦，给国家的创汇大计找麻烦，我赵泉，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的好！”
站在旁边一直在留神倾听的钱副部长大声喝彩：“这位赵泉同志是闻州市轻工局的吧，说的好啊，我们国家，就需要这样年轻、有闯劲、能任事、敢任事的同志担当领导岗位，为企业排忧解难，解决实际困难，做好企业的后勤工作，将政务院关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策好好的落实下去。”
“这位是……”赵泉虽然听到了钱副部长最后的总结发言，从这位的说话语态猜这位应该是个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可他不知道这位的具体身份，不敢胡乱猜测，听到他出言，正好探探底。
石金宽忙介绍到：“这位是财政部的钱副部长。”
“咝……”
赵泉一听，顿时心下一凛。
上面派了这位副部级的高官来给石金宽撑腰，那可了不得，难怪省里公安厅的人马都知难而退了，看来，上面对于闻州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至少，已经有了倾向性意见，自己这个宝算是押对了！
而且，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在这种场合，能遇上这样的副部级高官，还能搭上线，对自己的仕途，那是大大的有利！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啊！
虽然自己上面也有人，但那毕竟只是省里的，这位可是中央的，且又有谁会嫌自己抱的粗腿多呢？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握住钱副部长的手，自我介绍到：“钱部长你好，我叫赵泉，现任闻州市轻工局副局长，不知道您在这里参观，怠慢了。”
钱副部长也伸出手来，和赵泉轻轻一握，笑着说道：“没事，我们就是听说了石厂长的事迹，想来学习一下，本来就没想惊动你们地方上，我看你们还有业务要谈，你们接着聊，我在一边听着就行，多接触你们基层的实际工作，也是我们此来的目的之一。”
有钱副部长在旁压阵，赵泉的干劲更足了，他也不和石金宽绕弯子，直接说到：“石厂长，这样吧，为了解决你们的实际困难，我们局里商量了一个方案，并且报请了市委袁书记同意，主要有这么几条。
他先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首先，为完成这个出口订单任务，所有的物资供应，只要是在我们浙海省内能解决的，全部从计划内走，如果年初没有计划指标的，你们企业按计划外采购过来，差额我们轻工局给你们补，谢厂长那边，也一样办理。”
只这一条，就把石金宽听得心旌摇曳，计划内物资啊，他石金宽创办这个柳市通用电器厂，什么时候也能享受计划内物资供应了？那都是只有国营厂才能享受的政策，价格差一倍甚至两倍就不提了，关键是物资供应准时准点，完全没有断供的担忧，哪里像他现在，接到了订单，还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找原料，为这事，他石金宽的白头发都多了不少。而且，听这口气，这才是首先，那就必然还后其次喽？
果然，赵泉清了清嗓子，十分满意石金宽那副心神激荡的表情，接着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接着说到：“其次，我们听说，为了促进订单，郑项青在广南推出了一项优惠政策，一次订购10万台的客户，将由你们承担海运的费用，这笔钱，由我们轻工局出了！而且，”赵泉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说到：“为了弥补你们厂其他的生产任务为出口让路的实际情况，局里将为你们厂出口的每一台风扇，提供1元华夏币的补贴。”
“啥”？
石金宽再次傻眼，还有这种好事？
其实，石金宽是没做过出口生意，所以不知道，这出口补贴，实在是当下国家不得已而为之的一项政策。
自78年以来，华夏将目光投向国际视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原来的那一套自给自足的封闭循环经济已经完全落后于这个时代了。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所以，国家迫切的需要引进急需的设备、技术来改变这一切，而这，都需要外汇。
可当时的华夏，能出口的主要都是些资源类的商品，属于低附加值，而且本国庞大的人口消费和经济建设也需要用到这些资源，能出口的规模其实有限。
而进口的主要产品则是成套设备和技术，属于高附加值，百废待兴的国家又需求极大。这一进一出，国家的外汇储备立刻出现了严重的赤字，甚至一度到了需要动用黄金储备的地步。
所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鼓励出口，甚至将出口创汇，做为了官员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政绩来进行考核，这也就是各级官员特别是基层官员为什么听见外汇，眼珠子都发绿的重要原因。
80年代初华夏采用的是固定汇率，1981年的固定汇率是美元对华夏币为1:1.5，也就是企业进行出口贸易，外方付款的美元，到了国内银行，是按这个汇率结算华夏币给企业的，为了保证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华夏的商品出口价格普遍偏低，再按这个汇率，绝大多数承担出口任务的企业，做外贸都要亏损！
那怎么办？动汇率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牵扯到方方面面，暂时是动不得的，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补贴。
所以，出口补贴政策就此应运而生。企业根据自己的生产成本向国家申请，国家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发放，发展到最后，变成了各级政府对出口创汇企业的一种变相激励，你只要肯出口，就可以跟我谈补贴，保证你不亏损，甚至比内贸利润还高，这样，才调动了广大企业的出口积极性，这在当时，是一种通行的做法，甚至成为了出口企业和政府间的谈判砝码。
石金宽暂时还不懂这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偷偷算了笔帐，郑项青搞的这个风扇成本大概多少，石金宽是知道的，郑项青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原来全部用计划外原料成本核算，就已经利润不少了，现在这一个转计划内物资，再加上补贴，石金宽粗略一算，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这郑项青，是要发大财了啊！”
可这还没完，赵泉居然又伸出了第3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