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弦,断了

  “我……我难道还怕一个后生晚辈不成?”
  赵董事觉得面子挂不住,有些不悦的说道。
  “赵董事,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不相信,也大可试试。先生对许小姐极为看重,你们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了。你们可以指责先生,但许小姐……如果不是好话,还是不要说了,先生极为护短。”
  赵董事闻言,面色难看,干瘪的唇瓣嗫嚅了一下,最终气得甩袖离去,也没再说什么话。
  其余董事也灰溜溜的走了。
  这次,可算是全军覆没,铩羽而归。
  姜寒在病房门外,满含担忧的看着顾寒州,已经是第三天了。
  顾寒州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饥饿感,极少喝水,偶尔去趟厕所。
  第一晚还尝试睡觉,但根本睡不着,索性就在床边守着。
  如今三天过去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先生毅力惊人,尚且如此。
  因为许意暖没有醒过来,顾寒州脑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如果许小姐出任何一点差错,第一个撑不住的就是他!
  许小姐,你赶紧醒来吧,不然不是你出事,而是我家先生出事了。
  姜寒心中默默期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当天下午四点的时候,许意暖的手指有颤抖的迹象。
  顾寒州立刻叫来医生,医生说她脑袋里的淤血已经全部散开,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顾寒州也松了一口气,姜寒劝他去睡一觉,吃点东西,可是他却拒绝了。
  他必须亲眼看到她睁开眼,平安醒来,自己才能彻底安心。
  都怪他来迟了,如果他早点狠下心来,惩治了顾彻,那她就不必陷入危险。
  四点半的时候,许意暖眼皮动了动。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好安静,偶尔传来顾寒州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空寂。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心头很慌,很想顺着顾寒州的声音找回去,但是她一直走不出那个怪圈。
  她睁开眼,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
  鼻息之间也满是医院的消毒水的气息。
  她是在医院?
  她还没彻底回过神来,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格外的沙哑。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许意暖定定看去,看到顾寒州的那一瞬很惊讶。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眼窝都深邃下去了。
  眼睛周围满是倦怠的颜色,下巴上也都是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自己,凤眸深处全都是血色,除了疲惫,更多的是欢喜。
  他很开心!
  “顾……”
  她许久不说话,嘴巴干涩,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下一秒顾寒州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还好你没事,不然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这话低沉入耳,缓缓萦绕,让她的心浮动暖流。
  她恢复了一点力气,淤血完全散开,她就没事了。身上的皮外伤早已包扎,恢复的差不多了。
  最严重的是耳朵,左耳听得不太真切,但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没有完全失聪,已是万幸。
  她小手轻轻的搭在他的后背上,缓慢抚拍着。
  “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都是我不好。”
  “没有,是我不好,让我抱抱你。”
  许意暖点头,但是很快她感受到不对劲。
  顾寒州身子全部重量压了过来,她快要坚持不住,她急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却无人回应。
  她赶紧按动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支了一个担架床,让顾寒州躺在上面。
  随后换了病服,立刻输入营养液。
  “他怎么了!”
  许意暖急急的问道。
  医生道:“顾先生已经守在床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撑到你醒来才晕倒,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他身体亏损厉害,太虚弱了,估计要好好躺着了。可能还会伴随低烧,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姜寒进来看到这一幕,了然于心。
  果然,许意暖一醒来,先生那根弦就断了。
  他无奈的说道:“这段时间先生很不好受,他责怪自己心软了,才会让霖少爷伤害你。”
  “他答应过老爷子,不会见血的……这怎么能怪他呢?”
  “是啊,可是先生无法过自己那一关,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就怕先生撑不住了,怕他有生命危险。”
  许意暖闻言,心疼的看着昏迷的顾寒州。
  他怎么那么傻。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做的面面俱到。
  许意暖做了全身检查,已经无事,只是这左耳的听力很难恢复到正常人了。
  只要她还能听到声音就可以了。
  顾寒州夜里轻微低烧,眉心紧促,仿佛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许意暖让姜寒帮忙,将两个病床合并。
  她抓住顾寒州的手,希望能给他力量。
  “顾寒州,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就像是哄孩子一般。
  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他的眉心,一点点将那褶皱熨平。
  许是感受到她的存在,顾寒州真的安静下来。
  起初是许意暖握着他的手,但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反握住了她的小手,不让她离开一般。
  许意暖躺下,靠在他的身边。
  鼻息间也传来他的气息,瞬间让她安心无比。
  顾寒州夜深低烧就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点钟才醒来。
  睁开眼,病房里哪里还有许意暖的影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姜寒推门进来,看到了顾寒州。
  “先生……”
  “许意暖呢?”
  “许小姐下楼买花束去了,说这样点缀病房,会让病人的心情好点。”
  顾寒州闻言立刻推开了他,步履踉跄的朝着电梯走去。
  许意暖已经可以出院了,所以换下了病服。
  她想要买点鲜花回去,闻到鲜花甜甜的芬芳,也利于病人的康复。
  如果顾寒州醒来,看到一大团鲜花,一定很开心的。
  她刚刚挑好,还没包起来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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