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我们是去解放他们
种子店内。
徐光启对魏麒麟惊讶不已。
“魏帅,据我所知,您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宋应星吧。可是听您所说,似乎已经对宋应星了解透彻了。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才干,不过身上却有着傲气,脾气也不怎么好,你能够知道这些,可真是让人惊讶。”
魏麒麟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啦,毕竟我向你推荐这个人肯定是对他有所了解的,不管怎样,宋应星的培养就看徐大人了。”
徐光启连连谦虚地拱了拱手。
其他专家却是眼中发热,他们没有想到,魏麒麟对于农事竟然如此的热衷。
说完种子的事情,徐光启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神色,似乎并不好说,看了看几名专家,又看了看魏麒麟,犹犹豫豫。
魏麒麟盯着徐光启没有说话,知道徐光启正在酝酿他所说的内容,于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想了半天,徐光启总算是说道:“魏帅,南方的稻种好解决,可是咱们的北方呢?现在气候,夏天炎热,冬季酷冷,根本就不适合水稻的种植。只怕要解决北方这么多百姓的粮食问题,光是水稻还不足够啊。”
“之前我要你研究的土豆呢,应该差不多了吧?”魏麒麟想都没想说道。
“土豆好是好,但是经过这一年多的试验,我们发现咱们汉人似乎并不习惯长时间使用土豆啊。我们一共测试了一百户户人家在这一年间食用土豆,结果发现他们身体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些问题。特别是土豆种子,虽然大块土豆可以将其切块种植,但是这样反复生长出来的土豆块头都非常小。优化土豆种子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原生种子,据您所说,土豆的种子是来自于万里之远的大陆,因此要想依赖土豆成为主要粮食的话,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徐光启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拍在了魏麒麟的头上。
当初得到土豆的时候,魏麒麟欣喜若狂。
可是魏麒麟没有想到的是,土豆的本土化进程却如此的坎坷。
和后世经过几百年优化的土豆种子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原生土豆并没有后世那样大,依然可以分块种植,但是代代分块种植几次之后,土豆的个头变得像是豌豆一般,得不偿失。
还得考虑到人种和食用习惯的问题,在当前的大明任谁天天吃土豆,也不是一回事啊。
再想想俄罗斯,他们也不是光吃土豆啊,还是伴着牛肉一起吃的。
只要让现在的大明想天天吃上土豆牛肉,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现在在大明,就算私自屠宰牛都是一件大罪,就更别说要拿土豆牛肉做主食了。
要说大明末期,也真是上天不眷,各种自燃频发,异象丛生,一副要亡国的模样。
魏麒麟之所以如此重视农业投资农业,就是想要趁着大明没有彻底的崩坏之前,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大明才能够有真正的未来。
可是现在看来,农业的确是个精耕细作,慢工出细活的行业,急不得快不得。
纵使魏麒麟有先进的农业思想,但是被时代局限,想要在短时间有突破性的发展也不可能。
大明接近一亿的人口,其中倒是有八九成都是在农村里面种田。
想想这个效率都让魏麒麟觉得心疼,接近一亿的人口,其中九千多万都是农民,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二的人,才是真正的自由劳动力,就这些自由劳动力,还都是贵族享受阶层待遇,又不可能指望他们去做事。
这就像是个死结一般,一环套一环,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魏麒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并没有马上回答徐光启的问题。
如果魏麒麟真的一下子就回答出徐光启的问题的话,反而假了,魏麒麟又不是天才,他所拥有的不过是前世所接触到的各种知识罢了,就算这些知识也都是支离破碎。
魏麒麟脑中想着想着,忽然看向了徐光启:“徐大人,不知道你对于安南是否有所了解?”
安南就是指的是现代的中南半岛。
“略有了解,听说这些地方的土地非常不错,异常肥沃,一年甚至可以种上两季甚至三季稻谷,只不过,您提这事干什么?”徐光启和其他专家不解的看向了魏麒麟。
“如果让安南半岛全部种上水稻的话,是否可以供应咱们大明的粮食呢?”魏麒麟缓缓说道。
徐光启不是傻子,一听到魏麒麟这话之后,倒吸了口凉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魏麒麟:“魏帅,这怎么可能啊。安南国也不是个小国,整个安南加上周边地区人口,估计也要上千万,若是真的让这些地方全部种上粮食的话,第一个要解决的是这些土地的归属问题,难不成……”
其他专家也反应了过来,惊异的看着魏麒麟。
魏麒麟无所谓的笑道:“这有什么,这的确是个实情啊。北方的土地不适合种植水稻,就连其他薯谷也无法种植。现在北方百分之七八十的粮食都是来自于江浙一带,换位思考,那咱们大明的粮食为什么就不能够来自安南呢?”
徐光启的脸色有些发白,咽了口口水,犹豫的说道:“可是安南是大明的藩属国啊,总不能对自己的藩属国下手吧,土地虽好,可是这天地伦常,咱们作为母国……”
魏麒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徐大人,您难道真的老了吗?咱们自己的祖国都饿着肚子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去考虑藩属国?这不等于一只猫快饿死的时候舍不得杀老鼠一样吗?”魏麒麟能够理解徐光启等人的想法,但是言语上却依然露出了嬉笑的神情。
在场的几位不过是农学方面的能人罢了,对于这种家国大事也曾想象过,可是像魏麒麟这样的气度,却是让在场的人震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大明为了多一块种植粮食的地方,难道就要将安南收为自己的土地吗?
这想想,似乎也太有损于天朝上国的礼仪道德了吧。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大明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人口在一天天的增加,外部的困难在不断的扩大,要应对外在的困难就必须得要征兵,征兵就得减少劳动力人口,劳动力人口少了,我们去哪里种田呢?
说到底还是粮食产量的问题,咱们不能够一根筋嘛,总希望什么都是自产自足。正所谓全球化大趋势之下,咱们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放弃谁。换个思维想想,安南地域落后,百姓蒙昧不开。我们如果真的过去的话,可不是去侵犯他们,而是去解放他们,教化他们,带给他们自由,带给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
魏麒麟振振有辞的说着,站在身边的几位专家已经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