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陈昌隆眼睛圆睁,眼珠子几乎都要爆裂开来:“畜生,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她有脸做,怎么没脸回来!她只要敢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就要打死她!”
刘双双倒是出乎意料的没发脾气,她赶紧将门关上:“老陈,你小点声,别闹得大家都知道了。”
陈昌隆怒瞪着刘双双:“就是你惯的她,她现在无法无天了,这样的丑事都做得出来了!”
刘双双也火了,她将手边的东西一扔:“谁惯她了?谁惯的了?难道不是你惯的吗?”
陈巧一向懂事乖巧,刘双双很少操心,故也从来没有批评打击。但要说对陈巧最好的,还是陈昌隆,毕竟父亲对女儿总是格外喜爱一些。
陈赞看着父母从对姐姐的暴怒变成了互相的指责,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是好现象,一会儿他们就会心平气和来解决问题了。
果不其然,两口子指责了半天,都说服不了对方,反正责任都在对方身上,跟自己没有关系。
陈赞在一旁适时地说:“那我姐怎么办?”
刘双双问:“你姐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谁的意思?”
陈赞点点头:“我姐原本不想要的,说要打掉。但是王文俊想要,他担心以后我姐出来工作后没时间要孩子。”
刘双双抹起了眼泪:“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大意,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们就这么不小心。真想气死我们啊!”
“赶紧喊回来,把孩子打掉。大学都没毕业就生崽,我们老陈家丢不起那个人!”陈昌隆总算是开始解决问题了。
陈赞抬起头来:“爸!”
刘双双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陈昌隆:“老陈?”
陈昌隆坐在桌子边,面若寒霜:“她才多大?把孩子打了,回来休息一个多月就可以了。以后难道还不能生吗?她现在生了孩子,婚都没结,倒时候她婆家人怎么看她?”
陈赞扶额,这才劝好他姐,又要来说服他爸,真愁人。“我们已经和王文俊父母打过电话了,他们都要这个孩子,说只要姐姐一毕业,就马上结婚。”
陈昌隆铁青着脸,嘴抿得死死的,半天都没说话,最后冰冰地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退学了?”
“王文俊说会找人去医院给我姐开个病假条,让她休学一年,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去上学。”陈赞如实禀告。
“学校允许?”
陈赞说:“不说是生孩子,应该没事吧。”
刘双双问:“她一个人在上海养胎?”刘双双考虑问题要简单直接得多,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生子,只不过现在提前了些而已,虽然很意外,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父母哪里有记子女的仇的。
陈赞说:“王文俊现在放假,他在照顾我姐,等开学了,让他妈去照顾我姐。”
刘双双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你姐。”说着站起来,想要去收拾东西。
“看什么看!都白养了,让她死在外头算了!”陈昌隆还是气不过,自己的女儿,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说了不让她谈恋爱,结果好了,她孩子都要生出来了,这都白给别人养活了,原来所谓的听话懂事乖巧,全都是骗人的假象!
陈赞有些同情地看着爸爸,他有些理解他的气愤,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白养活一个女儿都不算什么,但是陈巧二十岁就要给别人生孩子,自己的学都上不了,这简直是太让做父亲的失望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果实还没成熟呢,就给别人偷摘了,能不郁闷吗?
晚上陈赞和谈天躺在河湾处那片无人的沙滩上,说起白天父母的反应来,不禁唏嘘感叹。谈天趴在陈赞身边,亲他的脸颊:“我看这是个好现象。”
陈赞白了他一眼:“好什么好?”
“你看吧,你爸妈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最后不还是原谅她了?以后你爸妈对我俩的事肯定也会暴怒的,不过到最后肯定也还是会原谅我们的。”谈天想得很美。
“你想得美吧。我姐当时是没在场,要是在场,我爸绝对会给她几棒子,他当时都想去杀人了。而且我们两个的情况比我姐的严重得多,我爸不杀了我们,估计也要打个半死。”陈赞想到今天爸爸的盛怒,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谈天感觉到他的恐慌,将他搂紧:“别怕,有我呢,要是真要打,那就打我好了。”
陈赞贴着谈天光滑的前胸,闭了闭眼睛:“不过这事还早呢,我们先不说,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要是机会不合适,那就一直都不说。”
“好。”谈天在陈赞唇上吻了一下,不过心里也没底,这事儿躲不过一辈子,等他们年纪大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那时候要怎么躲?想到这里,谈天有些烦躁,他重重地吻上了陈赞唇,大手也在陈赞身上游走。
陈赞抓住他的手:“别闹,这在外头呢。”
“怕什么,乌漆墨黑的,谁也看不到。人生苦短,烦恼太多,我们要及时行乐!”说着一把就抓住了陈赞微微的小兄弟,开始技巧性地揉捏起来。
陈赞被刺激得弓起了腰,不过也没出声拒绝,任由他去吧,可不就该及时行乐么?
漆黑的夜里,在水的那一端,有人在大声唱歌、说话,水声潺潺,他俩幕天席地,旁若无人地做着世上最快活的事,有偷欢的紧张刺激,更多的则是快乐。
陈赞在谈天手里释放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以谈天这种随时随地都发情的性情,以后他要是知道做爱还有另一种方式,自己可不要遭老罪了?不行,自己得先把他攻下来才行!
88、第八十五章 渣爹来了 ...
最后刘双双到底还是没有去上海,因为陈巧打电话过来,说现在情况还可以,有王文俊照顾着,家里又忙着,等以后不那么忙了再说吧。
刘双双本想让女儿回来养胎,但是陈巧说怕家里那边的计生办来查,他俩的户口都是集体户口,领不了结婚证,就拿不到准生证,回来肯定要像躲贼一样躲着,还不如在上海呆着了。刘双双便给陈巧寄了一笔钱过去,让她安心养着,等以后有空了再去看她。
七月下旬,高考成绩出来了。这之前陈赞和谈天去学校对过答案,大致估了一下分,陈赞在六百出头,谈天在六百五左右。成绩一出来,和他们预估的也差不太远,陈赞是六百二十六分,谈天是六百六十四分。郑伯齐这个小学霸,考了全市的理科状元,总分是六百七十二分。
成绩出来后,大家的心反而提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他们报考学校的录取线是多少。谈天几乎愁白了头,他更担心陈赞多一些,虽然今年的文科比较难一些,陈赞也是本校的文科状元,但是陈赞这个分数确实不算特别高。
陈赞倒是没那么担心,这一年的文科成绩普遍偏低,虽然重本线是五百四,但是高分层的其实不多,他这个分数上京大应该问题不大。
这段时间谈天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陈赞,生怕他失落不如意,他自己心理急得抓耳挠腮,但也不能表示出来,怕影响陈赞的情绪。所以当陈赞的京大通知书拿到手时,谈天比陈赞本人还高兴,高兴之余,才惊觉到自己的通知书还没到手。打电话问郑伯齐,人家的也已经到手了,华大无疑。谈天这才慌了,自己难道落榜了?往年高分落榜的实在不在少数啊。
陈赞看着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谈天,拿起电话拨打教育局的电话,查询谈天的录取情况,人家告诉他,已经被华大录取。陈赞放下电话,问:“你的通知书是寄到哪里?学校还是你家?”
谈天皱起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想起来:“好像是寄到我们班主任家了。”
“那大概是你老师比较忙,没给你送过来,赶紧去拿吧。”陈赞的通知书就是老师亲自给送过来的。
两人赶到学校,学校已经把大红的条幅挂了出来,热烈庆祝郑伯齐、谈天同学考取华大,陈赞同学考取京大。
谈天气乐了:“敢情学校自己偷着乐,把我这个主人晾一边干着急呢。”
找到他的班主任,原来这几天班主任家出了大事,丈母娘过世了,去忙了好几天,难怪没时间给谈天送通知书,也没打电话让他去取通知书。
谈天原本满腔怒气,但是面对悲喜交加的班主任老师,那是半句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千恩万谢告别老师。出了门,谈天才像个疯子一样欢蹦乱跳起来:“考上了,哈哈,考上了!”
陈赞在身后脑补范进中举的场景:“中了,我中了!”
谈天回过头来,抱住陈赞:“小赞,我也考上了,哈哈!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了。”
陈赞笑着拍拍他的背:“好了,走吧,赶紧回家去给大家报喜去。”
一个村出了两个大学生,还都是北京的名校,可以说是震动了全乡镇甚至全县,要知道,一个县一年也难得考上两个啊。这次最出风头的要数二中了,一口气考上了三个京大和华大的学生,那是何等的辉煌和荣耀啊,这个成绩足以二中宣扬很多年了。
陈巧在得知弟弟和谈天考上了京大和华大,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叹息,上次他俩来上海,她自己正心烦,没心情去理会他俩的事,看他们同进同出的样子,怕是没有变数了吧,现在他们两个都去了北京上学,以后恐怕再也无人能管了。
自己这样已经很让父母伤心了,要是知道弟弟那样,父母不气死才怪。这事她也无能为力,她已经想过办法让他们分开了,但鞭长莫及,自己所作的努力似乎全无用处。
所以在电话中,陈巧很冷静地说:“小赞,你和坛子的事得好好想清楚,你们这不比我怀孕生孩子。我这是在一个轨道里突然跃迁超前,但是怎么也没有脱离轨道,所以爸妈再怎么生气,也还是能够理解接受的。你们那就完全是脱了轨了,你们越优秀,爸妈对你们的期望就越高,到时候失望就越大。你有没有想象过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到时候爸妈估计就是这种感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赞沉默了,他怎么没有过那种滋味,他就经历过那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虽然很短暂,但也足以使一切幻灭。所以想到父母,他心里越发愧疚。但是他能够放弃谈天吗?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笑得毫无城府的傻瓜,他呢,要是他们就这么分开,不也是从天堂跌入地狱中?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人生也不可能总是阳光明媚,人生的况味,都需要品尝的,暴风雨,该来还是让它来吧。
从拿到通知书到开学那段时间,是相当忙碌的。这一次陈赞家没有大张旗鼓摆宴庆祝,只是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请了来吃一顿便饭。
谈天家也请亲戚们来吃了一顿便饭,本来照于碧莲的意思是算了,孩子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很欣慰,无需再庆祝。但是于碧莲娘家的亲戚们都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多好的事啊,她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拉扯几个孩子好几年,现在大儿子有出息了,怎么能不庆祝,所以大家自动自发地都来了,不仅包了红包,还自备了菜蔬。
亲戚们都来了,总不能不招待,谈家母子几个好一顿忙碌,在大樟树下面摆了三桌,将要好的乡邻也请了些,一起吃顿便饭。
大家正开吃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谈卫民出现了。谈天考上华大,被二中宣扬得沸沸扬扬的,谈卫民在镇上,不可能不知道,尤其又有潘力这个消息传递者。谈卫民知道儿子考上大学,心里百感交集,这真是他们谈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但是讽刺的是,谈卫民已经有好几年没祭过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