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兼并之诗

  俞齐风尘仆仆地一到京，就马不停蹄来到养心殿面圣，一同见面的还有尚书省的首脑范蠡。
  “俞爱卿，上次朕在信中给你提到的事情，你思考的怎么样了？”严浩问道。
  原来自从那次定下要起用俞齐之后，他就先给俞齐去了一封信，以便他在路上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思考。
  俞齐犹豫了一下说道：“有范蠡大人这种智者在此，微臣不敢妄言什么好的方案。”
  范蠡抚须笑道：“欸，俞大人此言差矣，我居庙堂之高，俞大人处江湖之远，但忧国忧民的心念还是一样的，想必俞大人也会有出色的想法的。”
  俞齐这才道：“陛下，微臣久为地方官，虽然眼界不如在朝廷那般开阔，可以尽扫天下大势，但有一件事情臣倒是看得很真切。那就是有时候朝廷办不了的事情，借助民力或许可以做到。”
  范蠡听了以后，眼前一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严浩道：“请俞爱卿细细讲来。”
  俞齐道：“这回收兼并土地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自然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些土地，把它们交给真正需要的人来发展生产。”
  “既然如此，我们一开始就无需由朝廷出面收回土地，何不动员这些人自己出资呢？”
  严浩听了一拍大腿：“对啊，这我怎么没想到！”
  可转而他又提出了疑义：“可是若有个人出资的话，恐怕财力未必充足，比如农民自身总无法承担的起购买土地的价格。更何况这些地主在售卖土地的时候很可能会有意刁难，抬高价格，这样一来可就不好办了。”
  俞齐正想回答，范蠡却开口道：“其实陛下所说的倒也不难。农民若想要个人购买土地用于耕种，摆脱佃户的身份，我们朝廷便可以组织农民集体购买田地，并且朝廷可以提供一定的补贴。”
  俞齐补充道：“如果是商人买地的话，商人通常有一定财力，但是看重利益，朝廷可以不采用直接出资补贴的方式，而是对其日后的商业活动给予税收方面的减免等优惠。
  但为了避免商人们购地屯地，需要制定规章制度，商人需要向地方官府提前报备买地用途，只有用于生产目的才可以凭借优惠政策从官绅地主手中购买土地。”
  俞齐滔滔不绝地说着，范蠡也好像被俞齐打开了思路一样，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那些固守自己土地的地主官绅也可以试着动员，可以让地方官府尝试与其合资建设生产作坊、工厂等，赚得的钱给予他们一定的利润分成。”
  “这样一来他们既保有了土地所有权，这些土地客观上又用于了生产，如此可谓两全其美。总之，官府扼制兼并的态度要强硬，但是手法可以怀柔些，如此才不会引起那些地主官绅太大的不满。”
  俞齐听了，由衷地赞叹道：“范蠡大人真是智比海深呐。在下只是提了一个方向，范蠡大人便能随口说出这么多具体的策略来，胜过在下冥思苦想十几日啊！”
  范蠡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说起来还是俞大人的点子让在下有所启发。”
  严浩拍板道：“行，那么回收被兼并土地的法子，就大致按照我们今天的思路来。”
  “至于任何颁布律法限制土地兼并的事情，范蠡你办的怎么样了。”
  范蠡回答：“陛下，大理院已经修订了新的律法，马上就要在全国各地张贴布告。”
  “新律法规定，任何人都可以针对巧取豪夺土地的现象向地方的地政司举报，一旦核实确实存在这种现象，违规者杖责四十，拘役3个月，若有再犯，可直接关入大牢，并且没收部分土地。此律法上至皇亲国戚，大官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商贾士族，全都适用！”
  “好！”严浩称赞道，就是得用严刑峻法才能扼制住这种现象。
  此时范蠡道：“陛下，莫若您亲自写一条旨意我们好一同布告，这样您扼制兼并的决心就更彰显无疑了。”
  严浩想了想，从系统的那个辅助小程序里摘抄了王安石的一首诗出来：
  “三代子百姓，公私无异财。
  人主擅操柄，如天持斗魁。
  赋予皆自我，兼并乃奸回。
  ……
  俗儒不知变，兼并可无摧。
  利孔至百出，小人私阖开。
  有司与之争，民愈可怜哉。”
  范蠡和俞齐看了，当场佩服得五体投地，范蠡连声道：“陛下，有您的这首诗在，我看天下间没有人敢在不把这当回事了！”
  其实这首诗也正是王安石亲身政治实践的感悟，毕竟北宋的土地兼并就闹得十分厉害，大地主兼并大量土地然后通过各种方法逃税，致使朝廷财政收入锐减。
  王安石采取的解决策略是出台“方田均税法”，官府派人核定全国土地登记造册，然后按照土地等级优劣确定每亩税额。
  这种方法其实在严浩制定新税法的时候就已经被包含在内了，但现在他要做的比王安石也更深远了许多步，那就是从根源上解决兼并土地的现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