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生或死
生命道韵，变化莫测，玄妙无比，无穷无尽……
秦昊觉得，即便是神明，恐怕也未必能有将其尽数掌握的可能，所以，他才会发出此问。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生命古树，或许真的掌握了生之道，也未可知。
“生之道，奥妙莫测，即便是我，也不敢坦言，以完全洞悉其秘。”
生命古树的声音，回荡秦昊脑海，缓缓道。
生命古树竟然真的没有掌握完整的生之道！
秦昊愕然，要知道，根据修士的修炼进境，世人皆称，感知大道，将周身道韵，凝聚为道，可称领域；完全掌握大道，可称圣人；而能够将所修之道，烙印天地，便可称为神明。
可现在，身为神明的生命古树，竟说它并没有完全掌握完整的生之道，这如何能不让秦昊讶异！
“道无止境，当你境界越高，所知越多，你便越会越发现自身之渺小，道之浩瀚无垠……普天之下，哪怕是神明，也没有几人，敢坦言自己真正的掌握了大道，我们，不过都是在借助道的力量，去了解它而已……”
生命古树轻笑，向秦昊道出了一则秘辛。
原来，哪怕是圣人，哪怕是大圣，哪怕是神明，都未必能真正的掌握大道！
秦昊咋舌，这则消息，如果传扬出去，绝对是震撼性的，紧跟着，他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念头：哪怕是能够将所修之道，烙印天地的神明，都不敢说自己完全掌握了大道，那么，是不是完全掌握了大道者，便是超脱者？
“小小广寒境，现在便思虑那么多作甚，好好参悟你的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生命古树似乎能照见人心，向秦昊低语，训诫道。
秦昊羞惭的低下了脑袋，以他现在的修为，便去考虑圣人、神明和超脱者去考虑的事情，说的好听点儿，是叫志向远大，说地难听一点儿，那便是好高骛远了。
“海神爷爷，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你对生之道的体悟？等我以后见到大爷爷，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您这么宽宏大量，对故人之后这么慷慨大方，一定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且，以大爷爷的性格，也一定会给小泥鳅更大的造化，让他真正的一遇风雨便化龙！”
紧跟着，秦昊做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对生命古树拍起了马屁，更向他许以好处。
不过，秦昊这倒也不完全算是空口无凭，以柳道临的性格，如果得知秦昊得到了别人给予的造化，那么一定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予对方更多的机缘造化。
“你倒真是得了柳道临的真传，不仅法似，性格也这么相像。”生命古树也被秦昊此语逗得语调中露出笑意，旋即，道：“老夫就满足你的心愿，让你看下我的生之道，是到了何种层次。”
“多谢海神爷爷。”
秦昊甜甜道谢，旋即屏息凝神，要看生命古树展露他对生之道的体悟。
“簌簌……”
与此同时，生命古树的一根主干轻颤，旋即，一颗宛若蒲公英，又如水母般的种子，拖着长长且蓬松的绒羽，轻轻摇曳飘落，落定在了秦昊的面前。
种子飘落地面之后，那些绒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枯萎凋零，旋即，融入了地面之中，而种子，也渐渐变得干瘪，一切仿佛在向着死亡进发。
但下一息，沿着种子的底部，便生出了诸多根须，深入地面，将凋零的绒羽所化的养分，吸收进入身体，然后两瓣嫩芽，缓缓顶破了种子的种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变成了鹅黄色的枝叶，然后一点点儿变成了嫩绿色，最终，变得苍翠欲滴……
随着时间的推移，枝干变得越来越多，原本只有些许的叶片，也变得枝繁叶茂起来，仿佛进入了这棵树的壮年期，然后，时间不断推移，树冠也变得越来越庞大，最终，原本苍翠的枝干，有一枝，变成了苍黄色，从树冠跌落地面，腐朽入土。
渐渐地，变黄的枝干越来越多，这株微缩版的生命古树，如进入了暮年，就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般，叶片只剩下几片，苍翠的枝干也所剩无多，整个树体也变得枯朽，散发出一种垂垂老矣的腐朽气息。
最终，整株微缩版的生命古树，变得只剩下仅有的一枝，还散发出些许绿意，然后在这枝枝干上，有一朵蒲公英，又如水母般的花朵出现，生长了很久后，化作一颗种子，缓缓从枝干上脱落，飘落在了地面，而在种子跌落时，微缩版的生命古树，彻底变得腐朽，一根根枝干，跌落地面，没入了尘土中。
死亡，在这一刻，笼罩了这一整片区域，但在那寂静的死亡中，那颗种子，却又散发出点点生机。
一切，仿佛回到了那颗种子坠落时的最初始时刻。
生与死，死与生，两者间的流转，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形成了一个循环。
秦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没有说话，而是满脸的若有所思，从这一幕，他觉得自己感知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一时间，这些纷繁的思绪，阻塞了他的头脑，让他无法理出来一个头绪。
不过，他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体悟，看是否能理出来一个头绪，努力记住此刻心中所萌生出的这些想法。
毕竟，这是一名神明在诠释它的道，若是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便完全体悟清楚，那这世上，神明也不会那么罕见了。
“生，是死亡的另一种变化；死亡，亦是生的的另一种变化，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的分明，破灭之中，将会蕴有新生，同样的，一切新生，都终将走向死亡这一归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昊缓缓睁开双眼，低语出声。
生命古树为他衍化的这份生与死的交替，让他与死亡古城中所见的一切相糅合，对生死之道，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体悟。
“少阴太阳拳的体悟，又往前更进了一步。”
秦昊尝试运转少阴太阳拳，发现，拳意比此前变得更为凝练精粹，在跟随他的体悟，而变得愈发清晰完整。
这种变化，同样也体现出了一种生之道，此拳便如是一颗种子，而秦昊的体悟，便是养分，在滋润着他，不断的完善，不断的成熟，向着完美，及爆发出最大的威能而进发。
“你，很不错；可惜，你是柳道临的传人，我无法与他抢夺。”
而在这时，生命古树轻颤，沧桑的声音带着惋惜，在秦昊脑海中回荡。
秦昊对生之道的这份体悟之深，着实有些超出了它的想象，甚至让它动了将秦昊收为门人的想法，但可惜，秦昊已被柳道临捷足先登，夺人弟子，便是绝人传承，定不会与它善罢甘休。
而它，也完全没有把握，能战胜柳道临。
“小泥鳅也很不错……”
秦昊憨厚一笑，白牙粲然，但心中，却有半句话未曾说完，虽然不差，但比他还是差一些。
“你我之间，也算是有了一些缘法……”生命古树明白事不可为，无法强求，身为神明，他也不会去强行收取弟子，将这些思绪，一笑置之后，继而道：“地上的那颗种子，你收起它，带在身边，仔细体悟，或许可让你的道更完整更深邃，假以时日后，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可将它栽种，那时，或许可以再诞生一株不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