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

  “可眼下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国师。”于宁却道:“方才小太监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了很多人都和凤楚云有过来往,这范围太大了。”
  高轩叹了一口气道:“这倒也是,单凭小太监的猜测,我们也不能给他扣下这个帽子。”
  于宁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神秘兮兮道:“要不,我们试他一试。”
  高轩眨了眨眼道:“怎么试?”
  于宁有些贼兮兮道:“方才小太监不是也说了,有人在打听他,那么只要我们放出鱼饵,就一定会有鱼儿上钩。”
  高轩与她十分默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好,那些事就交给阿宁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于宁撇撇嘴,嘟囔道:“你又躲懒。”
  高轩扬唇一笑,难得的耍赖道:“我这不是知道阿宁很厉害嘛,不然也不会交给你了。”
  于宁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还是非常中听的,最起码她很受用,扬了扬下巴道:“好,你等我好消息吧。”
  于宁借此机会下饵的同时,还看了一下宫中奴才婢女的数量,发现还有很多下人是没有活计,就每天晃来晃去,哪里忙碌往哪里塞。
  于是她下了一道命令,陛下仁厚,特将宫中所有奴才婢女聚到一块,重新分配活计,多余的下人则赏了银子,送出宫去,不论曾经伺候过谁,均是一事同仁。
  这道命令一下去,顿时又为高轩赚了一把好名声,皇宫上下无不对当今陛下赞不绝口。
  ……
  是夜,一个黑衣人悄悄进来,来到了下人房中,走了两步,推开了一扇门,黑暗之中,他凭借极好的眼力看到了床上那睡着的人影。
  黑衣人缓慢靠近,手中举起匕首,刚要刺下去,便听到“咣啷”一声,闻声看去,却是门开了。
  门口站着陛下和皇后娘娘。
  黑衣人微微一愣,心中知道不妙,回头看那床上,却发现那睡着的人连同被褥一起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
  高轩将于宁挡在身后,微微摆手,余力便带头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一群人将黑衣人堵在里头。
  黑衣人便知道今天逃不掉了,微微一咬牙,握着匕首就往脖颈间抹去,却手腕一疼,匕首掉落在地上,随之落下的是一枚铜钱。
  高轩面色淡淡的收回手道:“抓住他。”
  余力便带着人冲了上去,黑衣人立刻被制服,他微微咬牙道:“捉了我也没用,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说。”
  高轩轻笑一声:“说不说由不得你。”
  黑衣人缓缓低下头,余力便察觉不对,伸手便要卸掉他的下巴,却见他已经口吐鲜血。
  余力微微一僵:“陛下,他服毒自尽了。”
  高轩微微拧眉:“可还有救?”
  余力把脉后又试了鼻息,末了摇摇头。
  高轩沉默半晌道:“罢了,带下去吧。”
  余力带着人出了屋,床上的床板忽然翻了过来,小太监从里面爬了出来。
  于宁安慰道:“没事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她这也不是胡说,不管这人主子是谁,见属下没有回去,就应该知道是被发现了。
  换句话说,多少也会察觉到这一次不过是一个陷阱,那么再寻找小太监就没有意义了。
  小太监赶忙谢恩。
  高轩和于宁对视一眼,转身离开,回到殿中,于宁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忿忿道:“太可惜了,这么完美的计划,好不容易抓到了人,结果还死了。”
  高轩也是有些惋惜的,不过还是安慰道:“没关系,最起码我们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于宁惊讶的挑眉:“你知道了?”分明那人什么都没说啊。
  高轩笑了笑道:“像这种人都是培养好的组织,一般来说会有统一的玉牌,就像凤楚云的暗门,还有舅舅的手下,余力也有。”
  于宁顿时笑了:“那这样一来就不算白忙活了。”
  “对。”高轩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床铺之中,柔声道:“好了,这事明天再说,今天先休息了。”
  于宁抱着被子甜甜一笑:“好。”
  ……
  第二天,余力便果真拿了一个玉牌回来,上面写着一个字:白。
  于宁将玉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还真是有玉牌啊,这个白字,说的是白仙吗?”
  高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十有八九,看来这个国师的秘密还不少。”
  于宁杵着下巴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道:“陛下,国师求见。”
  高轩微微挑眉道:“朕还没找他,他自己倒是来了,宣。”倒也是省事了。
  “别让他看到玉牌。”于宁拿着玉牌躲到了内殿去,她刚一进去,白仙就进来了。
  “白仙见过陛下。”
  高轩笑着抬手示意他起来:“国师来见朕可是有事?”
  白仙瞥了一眼余力,但笑不语。
  高轩笑道:“国师但说无妨,这是朕的心腹,朕信的过他。”
  白仙也不好在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实不相瞒,臣来是有事要和您谈谈。”
  “哦?”高轩微微一笑:“什么事?”
  白仙慢悠悠的说道:“陛下,这件事也和您有关,是关于您的母亲,楚歌公主。”
  高轩微微一怔,随即恢复自然,疑惑道:“母亲怎么了?”
  白仙只当他是强装镇定,估计心里已经十分纠结了,他道:“您不觉得楚歌公主有些奇怪吗?她跟以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似乎是有些。”
  白仙脸一僵,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大一样,又道:“陛下,您就没有怀疑过万一找错了人,也许您的母亲还在受苦呢。”
  高轩当然不会实话实说,故作犹豫道:“这……其实朕以前也没见过母亲,所以还真不太确定,不过大家都说她是,且的确和母亲长的一样,应当不会出错吧。”
  白仙神秘一笑。
  高轩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国师,你知道凤楚云原来都和什么人交好吗?”
  白仙微微一顿,不动声色道:“不知。”
  高轩状似不经意道:“你有所不知,昨夜有一个黑衣人闯进宫里,也不知要做什么,朕已经命人将他捉住,如今关在大牢,就等朕审他一审。”
  他一直观察着白仙的神色,敏锐的发现他神色微变,便道:“国师要不要一起?”
  白仙手掌微紧,笑了笑道:“不必了。”
  高轩见他笑得温和,可还是看得出来一丝异样,果然,那黑衣人就是他派来的。
  白仙看似镇定,可手中却汗湿了,心中更是有些打鼓,怎么会被活捉,按理来说应该会第一时间自尽的。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高轩,他面色从容,甚至带着一起笑意,根本看不出什么,不由得有些着急。
  “陛下,关于你母亲的事,也许我可以给你解惑。”白仙终究沉不住气了,他怕高轩真的审问出来。
  高轩暗暗一笑,面上却故作疑惑道:“你知道什么?”
  白仙不甘心就这么被他吃定,在一想高轩对凤楚歌的事总是格外上心,就觉得用这个肯定能拿捏住他,便卖了个关子:“陛下,您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您想知道到时我再告诉你。”
  高轩岂会不明白,略微一想就明白白仙是用这个在和他做交易,也没有追问:“那好吧。”
  白仙站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
  “国师慢走。”
  待白仙离开以后,于宁便从内殿出来了,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什么意思啊,既然要告诉你,又何必让你考虑?”
  高轩轻轻一笑,温声解释道:“他之所以现在不说,是想留着等我审问出那个黑衣人以后,用来和我交易,如果我想知道母亲的事,就得放过他。”
  于宁啧啧出声:“他这算盘打的好精啊,怪不得不现在直说,现在说了没好处,可惜他不知道,那什么黑衣人根本就不存在了。”
  高轩扬眉一笑:“这可怪不到别人,虽然他信了我的话呢,恐怕他回去要忐忑好几天了。”
  于宁嫣然一笑道:“你真坏啊。”瞧着国师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不知道被高轩看的一清二楚。
  高轩低低一笑,这不过是略施手段而已。
  ……
  陈济南带着凤楚歌一路上两人游山玩水,好不快哉,回到南商国,两人直奔府中,朝夕相处,好不快活,可日子久了,距离近了,某些事情也就看的更清楚了。
  例如凤楚歌喜好奢华,吃穿住行无一样不精致,一旦达不到要求,她就会不满,端出公主的架子,时日久了,让他也有点心力交瘁。
  从前在公主府,两人只是厮混在一块,可如今却是什么都要他来负责,倒不是他付不起,而是眼前的女子和他印象中师兄说过的人完全不同。
  这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一个人真的能够变化这么大吗?
  这日,他带了凤楚歌特意要吃的葡萄进了屋,见她正趴在贵妃椅上休息,便走过去道:“楚歌,你要的葡萄来了。”
  凤楚歌随意的瞥了一眼,吃了两粒。
  陈济南状似不经意道:“我记得师兄说过你不爱吃葡萄,如今怎么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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