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陈氏是认定于宁偷人的,因此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起来。
  其实说闲话的不止陈氏一个,邻居狗婶这时也凑了上来,和陈氏一唱一和的,故意说给于宁和高母听
  “你说我们这陈家村的媳妇儿哪一个不是安分守己的,偏偏有的人就是不能安生,一天天的在外边,跟着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能有什么好处。”
  “就是,猪还知道着圈呢。”
  于宁当然能听得出来这俩人是在说自己,其实她倒也没那么在意了,人家的嘴她一时也堵不上,说就说呗,还能少块肉吗,自己行得正站得直就好。但是她知道高母肯定是颇为在意这些话的,此时她看着闲言碎语的两人,脸色发青。
  “你们一天天的再乱嚼舌根就不怕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于宁反驳道,“我偷不偷人我不知道,但是某人的相公偷过人可是实打实的,有些人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说说最自己相公去。”
  于宁说的就是狗婶,虽然她没见过狗婶相公偷人,但是这多少也算村子里的八卦,不少人有传过,有鼻子有眼的。狗婶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攻击她,那他也用同样的招数反击回去好了。
  “你!”狗婶听到自己的家事突然被翻出来,一时气急。
  陈氏自然是站在狗婶一边的,“你个小贱蹄子,还学会信口喷人了!”
  于宁冷哼一声,“不敢不敢,都是跟两位现学的,还有更难听的呢,伯母你要不要听一听。。”
  陈氏见于宁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生怕她真的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污蔑自己,这陈家村说大不大,也就几百人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传出去。
  两人一时无言,于宁见暂时制住两人了就扶着高母往自个儿家里去了。尽管如此,高母脸上还是不太高兴。虽然当着面编排于宁和高家的目前就只有陈氏和狗婶两个人,但是暗地里谁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议论呢。
  于宁岂能不知道高母的心思。
  离吃饭的时候还有一阵儿,于宁把高母扶到房间去了。往常一般都是高母做的饭,于宁在外奔波。高母今日心情不怎么好,于宁就想着干脆今天就不出门了,自己下厨哄一哄高母,让他心情好一些。这阵子高轩也不在,照顾高母是理所应当的。
  前几天她从集市上买了一只鸡,本来准备自己养一阵儿再宰的,于宁想着干脆今日就杀了吃了。
  再加上卓若之上午送了一条鱼过来。如今她时常帮人写一些信件或者文书,也算能填饱肚子了。有人为了感谢她送了一条鱼给她,但是她娘生着病,不能吃鱼,于是她干脆把整条鱼给高家拿了过来。
  有鱼有鸡,这一餐在村子里算是很丰盛了。于宁怕高母吃得腻,特地切了几块水果当做饭后甜点解腻。她看着自己做的这丰富的一餐,心中颇为满意。
  “宁儿,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怎么烧这么多菜。”高母一下子就看到了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心中不解。
  “娘,没有,这是专门做给你的。”于宁笑道,把一碗鸡汤盛了过去。
  “做给我?”高母疑惑道。
  于宁坐到了高母身边,“娘,我知道你近日来心情不怎么好,一是阿轩刚走没几天,您想着他,二是因为我而造成了一些邻居的闲言碎语,您都时不时听在耳边,所以这些都是我特地为您准备的。”
  高母一时有些愣住,没想到于宁这会子竟然这么有心,这满满一桌子菜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宁儿,你辛苦了。”
  看到于宁这么用心准备这些,高母心头一热,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宁太苛刻也太不信任了些。明明是一家人,却被一些外人的闲话给挑拨了。
  “娘,不辛苦。”于宁摇摇头。
  高母于是尝了一口于宁盛过来的鸡汤。甚是鲜美,而且也不怎么油腻
  “宁儿你这手艺比我还好了,一点儿都不油腻。”
  “我加了好多解腻的食材呢,红枣、枸杞、茶树菇,还滴了几滴柠檬汁来着。”
  “好好好,你这程度可抵得上半个厨子了。”高母又喝了一口汤,满意地笑着说道。
  高母吃着饭,于宁趁这会儿又和她解释起自己和薛刃的关系,“娘,我也知道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您要相信我,我和薛刃之间只真的什么都没有。”
  高母叹了口气,“你和他这几日走得那么近,村子里的人难免会说闲话的。”
  她现在也不是不相信于宁,只是她觉得再怎么样,一男一女也该避个嫌。
  于宁却不是这样想的,她和高轩救过薛刃一次,而薛刃也救过她,还帮了她好几次,两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自己和他根本没什么,又为什么要避嫌呢。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光明正大地来往,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而影响我们自己的生活节奏呢,这多不值当。本来这后山的地有他帮忙我轻松了不少,现在如果我因为那些人的话而把薛刃赶走,苦的不还是我自己吗?”
  高母听了于宁这一段长篇大论,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她也差不多明白了于宁的意思,就是清者自清。
  高母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于宁这么费心思地做了一大桌饭菜,又诚心地和她解释这件事,纵使她不喜欢薛刃总是出现在于宁身边,她也暂时压下了心底的情绪,选择相信于宁。
  而此时刚说完闲话,沆瀣一气的陈氏和狗婶两人正热火朝天数落着于宁和高家的不是。方才被于宁的话压了一头,心中气不过,于是两人就互相骂于宁解气。
  “这小贱蹄子,嘴还挺利落,看我哪天不撕碎她。”
  “我看不光是嘴上利落,还有手段得很,你看看先前轩小子对她维护成那个样子,现在又加个莫名其妙的长工,这种有心计的女人咱还是离得远一些好。”
  “又心机又怎么了,老娘我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还多,我还不信治不了这臭丫头,总有一天我能把她偷人的证据给找着了。”
  两人投入地用一些难听的话编排于宁,越说越起劲,她们全然不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人,听她们的话听了一路,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薛刃本来想放过她们的,不过是一介农妇,没什么好跟她们一般见识的,可没想到这两人说的话越来越变本加厉。
  薛刃觉得是该给她们一个教训了。他换了一身衣服,把脸给蒙上了。他主要是怕那几个妇人发现是她,又编排到于宁身上了。
  两人肩靠着肩,透碰着头,聊得着实起劲。
  这时,两只手分别在二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两人回头。
  “啧,聊天呢,吵什么吵。”陈氏头也没回,继续和狗婶聊天。她以为是村里的哪个人叫她,她现在可没心情理人。
  那两只手又拍了拍,这下陈氏和狗婶怒了。好好聊着天,非要来打扰,这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我说你烦不烦——”陈氏一边回头一边没好气地埋怨后边那人。
  只是没想到她刚一回头,一个坚硬的拳头就迎面撞上了她的脸。那拳头力气实在太大了,陈氏瞬间倒在了地上,鼻血还流出来了。
  狗婶见陈氏突然这副样子,瞬间惊住了,下意识回头。当然,等待她的也是和陈氏一样的下场。
  那蒙面人倒也没有怎么她们,一人给了一拳就消失不见了。陈氏和狗婶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事儿啊。
  陈家村这些不大不小的事儿依旧热闹着,而高轩此时还没到京城。他和江大道二人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本来他预计着今日天黑之前可以赶到前面的县城去的,到那时两人可以找一家客栈住一晚。
  可是他高估了江大道。这江大道平日看着人高马大的一个人,真的要赶路起来却跟蜗牛似的,走个几步就在高轩后边嚷嚷着要休息。因此他们两人今日不得不在荒郊野外找个地方过夜了。
  其实如果是高轩一人赶路,早就快到京城了,这会子跟了一个江大道,难免慢了许多。
  “不行不行,这荒郊野外怎么过夜,要是半夜来了狮子老虎什么的可不把我们给吃了?”江大道连连摆手。
  高轩无奈,“放心,这前前后后一个猛兽的脚印我都没瞧见,不会有什么狮子老虎的,我光瞧见几只山鸡的脚印,你能被山鸡给吃了吗?”
  “还好还好。”江大道松了口气,“高兄真是博学多识,这些东西书上也没有写过啊,高兄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凑巧而已。”高轩淡淡回应道。
  其实这都是他那位师傅逼着他做的,在他初学武功的时候,他师父就让他去山上打猎,练速度,练反应能力。一来二去的,他对山中的环境也颇为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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