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王紫芸打开门，叹息了一声说道，“进来吧。”
  “好。”沈成点点头，沉默的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王紫芸询问道，“我就想问一件事情，你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儿子？”
  “我……”沈成张了张，将头偏向一边。
  “沈成。”王紫芸看见沈成这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管究竟是怎么样，你总得把话给我说清楚。是，我知道你有保密条列，但是保密条列之外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我没有……”沈成沉默了一下儿，抬起头来说道，“不是我不想关心你和孩子，而是，如果我想要打听你们的情况，你们就会有危险。中间环节，一旦有什么差错，你们母子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沈成垂下头，“当年是我自己的问题，将所有的核心资料都看了一遍，所以才会因为保密的问题，限制了人生自由。但，当年那些间谍，不是所有人都被揪出来了。阮钢能够在前几年找你，也是因为鱼目混珠而已。所以，他后来也不敢再去找你。”
  “那现在呢？”
  “解密了，所以我才能回家。”沈成垂下头，“紫芸，你要打要骂，想要离婚我都可以。是我欠你们母子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们。我……”
  “算了。”王紫芸身体一软，坐在了沙发上，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是啊，你对得起所有人，就是对不起我们母子。还好儿子懂事了，否则他就……”说道这里王紫芸哽咽了起来，沈成心脏都在抽疼，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紫芸。
  “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王紫芸抽噎着说道，“可是，孩子还那么小，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执行这样的任务。明明孩子就要生下来了……”
  “是我不好。”沈成的脸色有些动容，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够安慰王紫芸。
  “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就过了。”王紫芸站起身来，拉开窗帘哭泣着说道，“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任务，非去不可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一直不领你的津贴，就是为了留个念想。”王紫芸站在窗边说道，“我追问了很多次，阮钢一直闭口不谈你。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不告诉王云，也是想着有一天你回来之后，我怎么给王云解释这个事情。”
  “可是等你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叹息了一声，“我竟然一点儿惊喜也没有，只有怨恨和恼怒。我这么多年的时间，算什么，算什么……”
  “紫芸，我……”
  “可是我后来想，对啊，我之前选择你的时候就该清楚你的工作性质已经决定了你随时有可能就会不见。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有什么好怨恨的呢。”王紫芸转过头来看向沈成说道，“你有没有想好，怎么给王云说这件事情？”
  “我之前见过孩子。”沈成沉默了一下，“在京城大学的时候，他现在很……厉害。但是他越厉害，我就越害怕。”
  “当年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遇见过这么厉害的教授。可是后来……”沈成偏过头，没有继续说话。
  “可是。”王紫芸走到沈成的身旁，坐下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还没有想好，怎么和王云解释对吧？”
  第250章 有什么事
  首都机场, 降落在机场的时候, 王云和荣磊以及王秋阳三人都在首都机场没有走动，唯有陆诚和王云道别之后，自己走出了首都机场。因为他家就在首都的关系，所以到达首都之后，就不用继续乘坐飞机或者是其他的交通工具。
  而王云三人还需要等着前往渝城的飞机，三人坐在机场候机厅里聊着天。王云看向荣磊说道, “陆诚的研究已经比你快了太多, 如果你的进度还没有跟上恐怕——陆诚就会远远的抛下你了。”
  荣磊捂着自己的脸，他现在面色有些尴尬和微妙。王云的指责非常有道理，陆诚的确是比他研究得快多了，他现在甚至快要跟不上陆诚的思路和课题研究了。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 大概陆诚会连同他研究的那一块儿都要研究完了，他自己都还没有研究完。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没错, 在荣磊看来就是一个耻辱。
  荣磊沉默着没有说话, 旁边的王秋阳仗着自己不是王云的研究生便开口说道，“王教授, 咱们都快要到渝城了，就别在说研究上面的事情了。你去年就没有回家过年，今年就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咱们能不能说好, 在家的时候，就别老想着学术的事情。”
  “好像不太行。”王云耸了耸肩膀，“我已经把之后的课题报上去了, 你知道我的课题是什么。如果不尽快开始研究，我认为华国这边只会越来越急的催促我。”
  王云心里很清楚，对于华国来说。现在是最需要他的时候，或许他还能够在国外待上两三年，最多四年的时间。马博涛的研究肯定是继续不下去的，尽管他给了马博涛一些数据。但是那些数据，研究几年之后，恐怕就研究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肯定是需要他回国的。
  那个时候在回国，就和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的研究不太一样了，势必会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数据。到时候能不能在出国，都是一个未知数。正是因为如此，王云才想要在回国之前，解开杨-米尔斯理论，这个理论对于王云来说不仅仅是千禧年七大数学猜想之一，更是在今后的几年中，他能够从自己的导师威腾教授那里学到几乎威腾教授所有知识的一个机会。
  m理论，他看现在知识能够看懂而已，想要深入的研究m理论，他必须结合杨-米尔斯理论的解题思路才行。
  王云挠着头发叹息一声说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完成这个猜想才行。但是这个猜想和n-s方程不同，n-s方程我在大学之前就开始思考。能够解开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花了三年的时间，我才能够解开。杨-米尔斯理论比起n-s方程来，首先，它并不是我擅长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
  “其次，涉及到了量子力学方面，比如说普朗克常数、德布罗意物质波、薛定谔方程等等，都是我并不擅长的。但恰巧，这些都是威腾教授所擅长的。我需要尽快从威腾教授的脑子里，将这些知识都学会才行。”
  “王云啊。”王秋阳用手摩擦着自己的裤子，他沉吟着说道，“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吧？而且，你说的那个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
  王云笑了笑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就算是他想要给王秋阳讲解恐怕也是说不清楚的。倒不如不说比较好，“没什么，等你博士毕业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王秋阳是不可能留在美利坚的，这一点王云非常的确信。
  广播中已经开始播报前往渝城的乘客可以登机，王云拍了拍王秋阳的肩膀说道，“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吧，好歹让二舅来接一下我们啊。”王云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王秋阳和荣磊大包小包的提着，要是到了之后没有人来接，那可就有些悲催了。
  “也好。”王秋阳点点头，拿着手机就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过去。
  “喂，爸，是我秋阳。”
  “秋阳，你们回渝城了？”
  “还没有呢，正在首都机场，正准备登机从首都到渝城，大概晚上就能够到，爸来接我们一下呗。”
  “小云也跟着回来了吧？”
  “恩，王大教授就在我前面呢。”
  王云转过头瞪了王秋阳一眼，王秋阳笑着说道，“爸，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您记得早点过来接我们啊。”
  原本二舅还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王秋阳直接挂电话。
  “这小子。”二舅看向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沈成沉吟着说道，“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到渝城了。”
  “要不我去接吧？”阮钢站起身来说道，“正好给王云说一下这件事情？”
  “这样不妥。”大舅摇头说道，“四妹能够接受不代表王云也能够接受。”
  “想想王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大舅妈沉思着说道，“而且沈成也和小云见过了，这个时候冒然说沈成是他的亲生父亲，我觉得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沈成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王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到了最后，还是王秋阳的爸爸决定去接他们，沈成和阮钢待在家里就行了。不过这件事情，迟早都得说出去，不管王云愿不愿意，事实就是如此。
  当二舅开车来到机场的时候，王云他们所坐的航班还没有到达渝城。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王云和王秋阳以及荣磊这才从机场走了出来。
  将所有的东西放在了后备箱之后，二舅笑着说道，“这同学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吧？也是在普林斯顿读书？”
  “伯父您好。”荣磊嘿嘿地笑着说道，“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物理学就读研究生，目前导师是王云教授。”
  “哦哦。”二舅点了点头，“是小云的学生啊，行吧，咱们先把你送回家。”
  发动汽车，一路疾驰。不一会儿就到了荣磊小区旁，等荣磊取下了自己的行李箱之后。冲着他们挥手示意自己回家了，二舅依旧还是心乱如麻。
  从见到王云的那一刻开始，二舅的表情就非常的不正常。
  王云一向对自己身外的事物不太感兴趣，但是二舅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别说是王云就连王秋阳都看出来了。
  “爸，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王秋阳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看见自己父亲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好像还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给王云说。
  二舅想了想，轻轻咳嗽一声略微带着一丝尴尬的说道，“小云啊，你妈妈有跟你说起过你爸爸的事情吗？”
  “没有吧？”王云眨巴了一下眼睛，“二舅，您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嗨，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随口问问哈。”二舅笑得很是尴尬，王云看向二舅，沉吟着询问道，“二舅，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给我说的吗？”
  “没，没什么。”二舅摇着头说道，“我能有什么给你说的，你别想太多了。”
  “是吗？”王云挑动了一下眉头，“突然问我父亲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给我说吗？”
  王云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很困惑，自己的父亲究竟怎么了？怎么二舅忽然提起这个人，说实在，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或者是说，在他的概念中，父亲仅仅只是一个词汇而已，在没有其他的解释。
  毕竟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从未说起过父亲的事情，至于舅舅也没有给他说过父亲的事情。仿佛整个王家人都默认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但是时隔多年之后，又忽然提起来这个，不得不让王云有些敏感。
  “二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云啊。”二舅沉吟着说道，“你得有个心里准备，就是……”
  “唉，算了到了你就知道了。”二舅的表情很复杂，王云看不太懂。他总觉得人心比学术要复杂许多，王秋阳坐在一旁不停的揣测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自己的父亲看上去很是为难的样子。
  王云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说道，“二舅，应该是和我那个我重来没有见过的爹有关系吧？”
  二舅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差不多吧，到家的时候，你妈会给你解释的。”
  主要是二舅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他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王云呢？只是虽然他们和王紫芸是兄妹，但终究不能掺和别人的家事，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但王云就不一样了，王云本身就是他们的孩子，并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沈成一面，忽然沈成出现在他的面前，说是他的父亲，相信哪个正常人都是会崩溃吧，更何况是王云这孩子。二舅对于王云可是清楚得很，小时候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都是因为没有父亲，所以才会变得有些自卑。
  没错，在王云开始转变之前，王家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别看王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心中很是自卑。那种自卑是多年的环境影响潜移默化造成的。
  大概是现在王云几乎是所有的兴趣和重点都转到科研上去了，这才看不出来他自卑的样子。
  也不知道当王云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还会怎么样呢。二舅想到这里，揉了揉眉心，开始头疼了起来。
  第251章 沉重
  来到小区, 二舅停好车之后, 笑着说道，“行了，下车吧，到了。”
  王云看着小区说道，“二舅，我妈也在您家？”
  “在, 肯定在。”说道这里, 二舅走到王云的面前用手揽着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小云。”
  “恩。”王云点点头，他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情肯定很不对劲儿了, 二舅这模样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他。而且还是和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爹有关系的事情，该不会是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吧？
  王云琢磨着，要是待会真的遇见了狗血剧情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是想了半天, 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还能怎么办？看着办呗。走一步，看一步吧。王云心中这么想着, 跟着二舅乘坐电梯。
  王秋阳一个人拖着行李跟在身后，他虽然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的父亲脸色很不对劲儿。但是他现在更想让自己的父亲帮忙拿一下行李, 主要是他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没想到父亲就顾着给王云说话去了，让他一个人默默地拉着行李跟在他们的身后。他都快要哭了,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打开门，二舅先进去。王秋阳探着头往屋里看着，发现多了两个陌生人，并且还是穿着军装的陌生人，随后他又看见其中有一个军官就坐在王镇北的身边。于是他愣了一下小声的对自己的爸爸说道，“是镇北的领导吗？”
  “恩。”二舅轻轻点头，“你先把你的行李放回房间吧，你说你就回家过年，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我这不是三月份才去普林斯顿嘛……”王秋阳嘟囔着说着话，“这才1月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行了。”二舅冲着王秋阳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去放东西。
  王秋阳只能乖乖的拖着自己沉重的行李走向房间，顺便好奇的打量着两个陌生的军官。王云是后面才进来的，见到沈成和阮钢的时候挑动了一下眉头。他看了看位置，王镇北和阮钢坐在一起。而沈成——
  和他的母亲王紫芸坐在一起，虽然两人几乎是没有什么语言和动作上的交流，但是两人的目光冲着他看向的一刹那。王云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沈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儿的原因了，之前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想来，大概是自己想象力还不够丰富。
  “小云回来啦。”二舅妈急忙上前说道，“哟，看看，你们说小云都清瘦一些了哈，你说你啊，搞研究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不是。”
  王云勉强的笑了笑，“二舅妈。”
  “乖乖，咱们小云就是争气，这都变成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了。”
  其余几个亲戚笑得很勉强，但大家依旧还是附和着二舅妈的话。王学博悄悄的走到了王云的身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幺舅就大叫一声，“王学博，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