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这就奇了怪了，我记得咱们物院和数院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吧？应该——是这样没错。为何，这位大佬看上去想要物理消灭咱们院的李教授？”
  “卧槽，你这么说我开始慌了。要不要咱们给李教授打个电话，让他躲着点数院大佬？”
  “拉倒吧，你有咱们院那位大佬的电话吗？”其中一个老师嗤笑一声说道，“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你们谁有咱们院那位大佬的电话？”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就算他们没有物院大佬的电话，但好歹他们也还是物院的老师啊！
  “说得你好像有似的。”
  “……”
  “那么问题来了，咱们谁都没有那位大佬的电话——那还是让那位大佬自求多福吧。”
  “按照这个时间点，我们物院的那位大佬，应该差不多已经走到实验室了。”
  “但是按照刚才数院大佬那种步伐，也有可能已经追到我们物院的大佬，并且将他拦在了实验室外。”说道这里，这位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要制造一些紧张的气氛。“你说，他们会不会当场就掐架？”
  “别了吧，大家都是有头有脸，在学术界颇有威望的大佬，当场掐架，多没面子！”
  “诶，你还是不懂大佬们的心思啊！”
  …………
  暂且不说物院的这些老师是如何议论的，万教授对于物院的实验室还是知道该怎么走的。他一路上领着王云风风火火地走向实验室，不一会儿，就在半路上遇见正匆忙想要进入实验室的李教授。
  “李国兴，李国兴……”万教授大喊了两声，李教授停下脚步来。在渝城大学这一亩三分地的地方，能够这么叫他的人不多。用手指头都可以数完，再加上这熟悉的声音，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数院的万春波。
  他转过头看向万春波询问道，“万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李教授，你这么着急去实验室做什么？”
  “有一个实验。”李教授看上去年纪和万教授差不多大，六十来岁的模样，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看见李教授的脸，万教授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着急进入实验室里做事情。
  “这是我带的学生，咳，是高中数学竞赛咱们渝城第一名。”万教授指了指王云说道，“他的数学还不错，现在已经在自学解析数论了。”
  “唔……”李教授因为万教授的那句不错，多打量了王云两眼，心中想着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看解析数论了。想当初，他就是数论没有学明白，转而去学物理，倒还真让他给学出名堂来了。
  不对啊，这老家伙，大老远的数院到物院来，就是为了戳一戳他当年没有学明白数论的伤口？顺带用高中生都能够学会数论，你竟然学不会这种潜台词嘲讽他一波？
  万春波没有这么无聊吧？他正准备问，为什么万春波给他说这个学生的事情。他有一个实验正准备做，虽然不是什么涉密实验，但是到了最后几步，他恨不得马上就做完。人倒是留在去实验室的路上，但是估计心早就跑到实验室里去了。
  “而且，他在自学动力学。”万春波随后哼哼唧唧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开口，李教授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自学动力学啊，那还是不错的。
  什么？李教授打了一个激灵，自学动力学？李教授若是一个笨蛋，现在也不会成为空气动力学专家。万教授给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自学动力学，而他则是空气动力学的专家。那么这个学生感兴趣的学科——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他打量了王云好几眼，蹙着眉头说道，“真的在自学动力学，好多物院的学生对于动力学都是似是而非的。”
  “唔……”万教授笑了笑，“我就是领他来看个人而已，既然你还有事情，那就先去忙里的事情吧，我们这就走。”
  转过身，万教授便对王云说道，“你看吧，我给你说过了，李教授是个大忙人，你偏不信。”
  “等等。”李教授没有去实验室而是站在原地说道，“你这个学生倒是有点儿意思，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他借给我用用。”
  “？？？”王云一脸懵逼的看向李教授，什么叫借来用用，能不能换个形容词？这特么，很容易尴尬啊，教授！
  “唔。”万教授笑眯眯地说道，“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他是来咱们数院集训的，他肯不肯我就不知道了。”
  转过头，万教授又对王云说道，“李教授忙实验室的事情，没有三五天可能是出不来的，你确定要和他一起去实验室？”
  “如果可能的话……”王云眼睛一闪一闪地看向李教授，万教授偏过头去，心中切了一声。
  “行吧，行吧，你就和他走吧。”万教授头也不回地就走向数院的方向，李教授摇着头笑了笑，冲着王云招手说道，“你过来吧。”
  “诶。”王云一路小跑走向李教授，来到李教授的面前时，李教授这才说道，“我看万教授挺喜欢你的，你的数学应该不错吧？”
  “额。”王云愣了一下，“一般般吧。”
  李教授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如果真的是一般般的话，我估计老万也不会带着你来找我了。”
  他对于万教授还是了解的，基本上属于不会轻易带着学生找人的老古董。能够带着学生找人，那就证明这个学生是真的很优秀，并且属于真正比较有天赋的那种人。李教授对于万教授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毕竟万教授是从京大出来的教授，也是自愿回到渝城大学教书育人并且在数学上颇有建树的教授。
  王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教授转过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自学动力学是为了什么？”
  王云挠着头没有说话，李教授看了王云一眼，“是因为空气动力学吗？干嘛不先去看流体力学？”
  “额。”王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基础太弱了吧。”
  “那现在怎么样？动力学学完了吗？”
  “差不多了，已经在看流体力学了。”
  “流场你知道吧？”
  “知道。”王云点点头，“一般来说，在物理上都称之为场论吧？”
  “行啊，都知道场论了。”李教授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进行一个小实验，如果是保密实验，那么你肯定进不去。小实验，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万教授一个面子，带你去看看。”说道这里，李教授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只是给万教授一个面子而已，毕竟你是他带来的学生。如果你在实验室里的表现不佳，我有很大可能直接把你踢出实验室。”
  王云没有说话，大佬嘛，这种脾气也没有什么事儿。谁让人家是真大佬呢！
  “既然你知道流场，而且看万教授的语气，你的数学不差。那么流函数和位函数应该也是知道的对吧？”
  “诶诶，是知道一些。”
  李教授深深地看了王云一眼，笑着说道，“年纪不大，但所学颇杂啊！你是高三的学生吧？数学竞赛渝城的冠军，是想去京大读书？读数学？怎么又对物理感兴趣，还研究空气动力学。”
  王云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抓了一把头发，笑着说道，“李教授，我刚上高一。我是因为对物理比较感兴趣，所以才学习数学的……”
  “？？？”李教授被王云的言论给惊住了，对物理感兴趣，所以学习数学。然后获得了数学竞赛渝城第一名？
  这特么是什么鬼回答，这特么又是什么鬼脑袋。想法千千万，最后汇集成一句，这特么也能行？！
  看着李教授停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在走动，王云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李教授，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李教授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向王云说道，“难怪万教授刚才那副表情。”原来如此，对于这个学生而言，数学真的只是随便学学而已！
  第67章 学神
  李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 “既然如此, 湍流和雷诺数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王云用力的点了点头，李教授哭笑不得地说道，“行，待会我们的实验是关于cfd的问题，你只管看就是了, 如果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帮一把就行。这,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没什么问题。”王云憨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差给李教授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李教授点了点头, 也没有问王云知道什么叫做cfd吗？他根本就不用询问，既然王云说自己是知道流场和湍流的。那么cfd肯定也是知道的。
  作为空气动力学专家，李国兴自然也是流体力学的专家, 在流场和湍流方面, 李国兴都有不俗的见解。并且作为火箭基地的科研组的成员，对于建造火箭和卫星方面的设计, 李国兴也是有自己的心得的。
  这样一个学者，能够让王云观看自己的实验，虽然只是一个小实验, 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在实验结束之后，这位空气动力学的大佬还允许王云来问他问题, 这就不得不说，这位大佬还是挺和善的一个人。
  进入渝城大学的物理实验室之后，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已经在等着自己导师的几位研究生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导师似乎带了一个高中学生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他们上下打量着王云，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导师怎么带了这么一个人进来。这些研究生、博士生平日里也会去物院上课。
  但是在他们的记忆中，物院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不错，在王云看来，自己只是长得颇为清秀而已。但是在这群理科生看来，王云的长相其实特别出众。尤其是那副偏阴柔的长相，再加上较长的头发，简直就是理科生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几位研究生寻思着，他们物院好像没有这么一号拉风的人物吧？虽然物院也不泛长相帅气的学生，但是看上去漂亮的男学生，还真是没有。这特么——估计物院那群禽兽还不知道会对这么一个漂亮的男学生做什么事情呢。
  其中一个博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向王云困惑地询问道，“教授，这是？”
  李教授换上了实验穿着的白衣服，看了王云一眼，直接说道，“这不是我们物院的学生，这是数院万教授介绍来的学生，在自学动力学和流体力学。”说道这里，李教授停顿了一下，“是高中数学竞赛渝城的冠军。”
  “？？？”高中数学竞赛渝城市的冠军，来物院的实验室观看他们做cfd实验？有毒吧！
  “你们不用管他，继续你们的实验。”李教授勾了勾手指，其中一个研究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李教授的面前说道，“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看他那谄媚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就给李教授跪了。旁边的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家伙，还真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舔狗不得house！
  “小刘啊，你给这位王云同学介绍一下咱们的实验，待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再来帮忙就行了。”李教授看了研究生一眼，随后挥了挥手，让他去和王云交流。
  “诶诶，教授您放心，肯定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小刘又屁颠屁颠地走向王云，看着王云说道，“小同学第一次来这样的实验室吧？”
  王云打量了一下实验室，实验器材可以他们学校高级多了。轻轻点头，他恩了一声说道，“第一次来这样的实验室。”
  “你知道什么是cfd吗小同学？”
  “计算流体动力学。”王云看着实验室上摆放的器具随后又说道，“是在研究涡轮机的问题吧？”
  “？？？”刘姓研究生一脸懵逼地看向王云，你特么什么都知道，教授叫我来是为了什么？李教授随意的看了一眼刘姓研究生一眼说道，“小刘，人家的流体力学和空气动力学应该不错，你说这个人家肯定是知道的。指不定人家的流场比你还好！”
  流场比我还好是什么鬼？小刘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导师李教授，教授啊，您就这么看不起我？我一个研究生被高中生吊打，这特么也太失败了吧！
  小刘不信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王云介绍着实验室的物品和使用方法。这个时候，其他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已经开始跟着李教授一起做实验。王云站在原地，看着李教授做着实验，小刘也停止说话，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教授，随时准备着助力。
  …………
  万教授气呼呼地回到了数院的办公室，袁成德抬起头来，有些疑惑为什么就万教授一个人回来了。他原本是没有打算问的，只是看着万教授脾气看上去挺大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万教授，王云怎么没有回来？”
  看了袁成德一眼，万教授心情非常不好，非常不平稳，他冷哼一声说道，“被物院的老家伙给拐走了，去物院实验室了。”
  “额……”袁成德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袁成德站起身来，看着万教授说道，“教授，我最近也在看解析数论，筛法上，还有些问题没有弄懂，想要请教您一下。”
  万教授抬起头来，看了袁成德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这才对嘛，学什么物理，是数学不有趣吗？只有数学不好的人才会转去学物理！”这句话，显然是针对数论学的太差，导致挂科只有转而学物理的李国兴，李教授。
  好在，这里是数院的办公室，李国兴教授也在实验室里，并不知道万教授在背后说他。
  “啊楸……”李国兴教授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吗？”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实验之中。
  “教授，教授……”袁成德看向万教授，哭笑不得地说道，“您能和我说一下筛法上的困惑吗？”
  “哦。”万教授点点头，拿起袁成德的草稿纸看了好长时间，眯着眼睛说道，“筛法有些复杂，按照你的学习速度来看，学习筛法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有谁教过你筛法？”万教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王云就和袁成德住在一个宿舍里，“王云教过你筛法？”
  “对。”袁成德点了点头，“教过一些，不过我还是有点儿困惑。”袁成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于自己竟然没有掌握数学工具，这对于想要成为数学家的袁成德而言，是耻辱没有错了。
  “恩……”万教授看了一下袁成德的草稿，很快就和他讲解了起来。
  一直到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万教授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询问道，“知道了吗？”
  “知道了。”袁成德点了点头，万教授颇为欣慰。虽然去了一个王云，袁成德的天赋是除了王云之外，万教授看见过最好的学生之一。如同袁成德这样的学生，万教授还是见过几个的。虽然没有获得菲尔茨奖，但是在数学领域之内，获得的成就不俗。
  如果袁成德继续沿着数学道路走下去，即便是他获得菲尔茨奖，万教授也不会震惊。反而有一种，原本就该如此的念头。
  华国人没有拿过数学奖，甚至接受过现代华国数学教育的学者也没有一个能拿到过菲尔茨奖。这是华国教育令人诟病的一点，奥数竞赛在华国已经差不多三十来年，已经足够一名数学学者获得菲尔茨奖，但是迄今为止。这么多届华国学生获得imo冠军，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个菲尔茨奖的获得者。
  同理，物理竞赛也是如此。这么多年的物理竞赛，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都没有捞到。在网络叫嚣最严重的也就是如此，仿佛拿到菲尔茨奖和诺贝尔奖对于那些网络喷子是家常便饭似的。
  如果华国能出现一个菲尔茨奖获得者或者是诺贝尔奖获得者，那么舆论也不会如同如今这般。
  “快去吃饭吧。”能看出袁成德是发自真心地热爱数学，万教授站起身来沉吟着说道，“袁成德，你现在已经比同龄的学生超前了许多，甚至天赋在我看来，也是我遇见过的学生中，最高的几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