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山火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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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何无忌率领三千精锐先行出发，临近二更时分，刘裕这才点齐兵马，准备出战。
蒲坂东南的山谷之中，沈林子带领两千士卒缓缓前进，心中有鬼的他，自打出发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言。身旁这些韦孝宽的亲信，明面上谨遵沈林子的将令，暗地里却行监视之计，死死的盯着韦孝宽的一举一动。
行进一个多时辰后，沈林子命令各部暂且休息，自己假借探查军情为由，率领一队斥候到前面查看。
所有人对于他的举动都是心照不宣。
稍作休息之后，沈林子带领士卒终于是进入山谷之中。
山谷崎岖险峻易守难攻，进入这里，沈林子虽为外将也不得不赞叹，韦孝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良将。如此险要之地囤积粮草，纵然汉军得知消息前来偷袭，恐怕一时间也难以得手。而彼时，齐军援军则可以快速救援，将汉军悉数歼灭在山谷里侧。
山谷中，一个校尉见沈林子前来笑嘻嘻的出寨相迎道：“这位可是沈将军？”
沈林子上前道：“这位想必就是朱校尉了，本将奉将令前来押运粮草，不知将军是否收到手书？”
朱校尉道：“早已收到，调拨的粮草也全部装好车，只待沈将军清点之后，方可出发。”
沈林子微微点头，吩咐各部原地待命，自己则进入谷中拖延时间。
另外一边，何无忌率领的兵马已经来到谷口之前，见谷中火把林立，没有急着冲锋，而是派出哨骑四周打探情况。
不多时，哨骑来报，四周却无齐军埋伏，何无忌虽有疑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想到这里，何无忌拔出腰间佩刀环视左右说道：“弟兄们，我们深受大王器重，委以重任。如今深入险地，齐军却无埋伏，若是我军能够趁此良机，一鼓作气销毁敌军粮草挫敌锐气，并州之地定将归我大汉所有，众将士，随本将杀敌！”
一声令下，数千汉军从四面八法朝着谷内冲杀而去。震天的喊杀声，让人心中澎湃，不敢直视。
山谷里面本来还在交接的沈林子和朱校尉也是闻之一震。
朱校尉连忙指挥各部快速焚毁粮草，而沈林子则趁机向朱校尉发起攻击。朱校尉不敌，仓皇逃窜。
沈林子虽然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但趁着黑夜四处鼓动人心。齐军进入山谷之中的士卒失去统兵将领，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乱窜。
恰逢此时，何无忌终于冲入山谷之中，老远便看见正在砍杀齐军士卒的沈林子。
“沈将军！”
沈林子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何无忌亲来也是一愣。
毕竟，何无忌和刘穆之乃是刘裕的左膀右臂。如今，刘穆之镇守长安未出，何无忌就成了刘裕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现在率军来此，可见刘裕对于这个情报有多么的重视。
“何将军，齐军粮草在此，快快焚毁！”
何无忌一挥手，身后的士卒快速拿着引火之物冲上前去。
作为战友，在此情形之下能够再次重逢确实是一大幸事。
何无忌正想好好盘问沈林子一番，左右的亲兵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将军，这里面不是粮食，而是沙土！”
“这里面全部都是硝石。”
“将军，这车辆的下面藏着不少石炭，四周的山间还堆放了不少引火之物。”
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何无忌和沈林子都是为之大惊。
沈林子快速下马，直接来到这些方才自己检查过的粮车边上，一剑划开了下面的粮袋。果不其然，里面落下了不少黑色的粉末。
“不好，是石炭，我们中计了！”沈林子哀嚎一声。话音刚落，四周的山涧之上，出现了点点火光。
“沈林子，我家将军早知尔等是不忠不义之人，这才设下陷阱引尔等上钩。本将的刀不杀如此卑贱之人，只能以山火将尔等化作灰烬。放箭！”
沈林子虽然隔着远，但也能听出来，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自己打跑的朱校尉。
事情发展到这里，沈林子才明白了一切。
打从一开始，韦孝宽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看来都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要引自己上钩，从而将汉军引入绝境之中。
可惜，眼下知道一切为时已晚，无数的火箭快速从天而降落入山谷之中。顿时，大火席卷而来，遍布谷内。冲杀入谷的汉军士卒顿时陷入火海之中，或被大火烧死，或直接被浓烟熏死。
反观齐军士卒，虽然在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在朱校尉的指挥下，各部早在骚动发生的一开始便徐徐撤出了山谷，虽有损伤，但对于全歼汉军来说，这些损失也是值得的。
何无忌虽然早已料到此番出击，必然是危险重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如此境地，眨眼间，麾下的三千士卒死伤殆尽。
沈林子看着近旁的何无忌痛哭道：“何将军，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这些弟兄。”
何无忌咒骂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敌军四面来袭，我军必须早日突围出去，否则定将全军覆没。可惜，山火太大，四面难断出口，如此形式，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沈林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拖去身上的铠甲，将里面的内甲取了出来说道：“我乃罪人，纵然出逃也难以赎罪。将军身为大王亲信，日后复兴汉室还需要将军。这是我祖传的寒冰甲，有水火不侵之功效，将军穿上从西南一角突围，定能逃脱齐军的追击。”
何无忌看着手中的铠甲又看了一眼沈林子问道：“我若穿了此甲，你怎么办？”
沈林子大笑道：“我有我的归宿，何将军无需多想。趁着火势还能控制之时，速速突围，我来断后。”说罢不等何无忌迟疑，直接用手中的长枪拍打何无忌战马的屁股。
马一受惊，快速奔驰而去。
等何无忌再次回头之时，沈林子已经朝着火场的方向冲杀而去。
那里是唯一上山的通道，但眼下，齐军以逸待劳，想要上山，极其困难。沈林子若有保甲，还能自保。如今这唯一的宝物给了何无忌，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杀戮还在进行，何无忌不敢多想，急忙带着溃败之军向外突围。临路上又遇到了齐军的追杀，仅有何无忌一人逃脱，其他数千汉军纷纷战死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