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父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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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日太阳升起时，宛城之内的荆州军按部就班，进入各自的防御岗位，等了半日，曹军大营一片安静。
胆大的文聘，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怀疑，派出探子去城外探查情况。这才发现，城外的曹军大营，居然早已人去营空。
这意外的收获，让文聘欣喜若狂。
此地只剩下不到五千荆州军，多日征战下来，可谓是荆州军精锐之中的精锐，能够保存这五千军，对于刘表，对于荆州的未来都是极其重要的。
想到这里，文聘没做停留，快速指挥各部兵马，焚毁城池，随身携带军粮，快速朝着襄阳奔驰而去。
曹操讨伐宛城，引出一系列的战事，虽然最终以曹操一派略占上风，但真正算起来，曹操一系不但折损数万兵马，而且未得一城一地。反观刘表，先是折了张绣和其麾下的两万兵马，虽然得了张绣的两万军，但宛城连续攻伐，外加溃败和叛逃之军，最后只有不到万人回到襄阳。损失之惨，甚至超出了长江水战的损失。
一年之内，荆州连续折损了十几万兵马，纵使荆州家底颇厚，这一连串的战斗，也让他彻底掏空家底。
此战之后，荆州四大家族的格局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蔡瑁丢失重镇，损失兵马钱粮无数，虽然蔡瑁最后一死以谢天下，但他三番两次让刘表颜面尽失，纵使蒯彻保他，最终也免不了撤销蔡瑁身前全部的一切职权，以普通世族之礼安葬。
为了防治九江曹安民和江东孙策，刘表任命黄祖为杨武将军，加快水师战船打造，确保长江以南无恙。
黄氏一族也是鸡犬升天，宗族之内的众多子弟一下子身居要职，成为继蔡瑁之后的军方第一家族。
许昌城外，曹操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宛城一战，虽然不是自己打的，但好歹也是他曹氏战胜了刘表。
而且据探马来报，刘表直接将南阳郡大半全部丢掉，只在新野派出驻军，以防曹军南下。
至此，曹操得到了南阳郡这个连接东西重要的州郡，解决了一大隐患。
“呜……”号角声打破了许昌的安宁，地平线上一大队兵马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上一次有如此盛况，还得追溯到几个月之前。
“恭喜明公，贺喜明公！”众文武也是对着曹操躬身施礼，曹氏一族神威显赫，只要再剿灭徐州吕布。这黄河以南的州郡也就悉数掌握在他的手中。
曹操满面红光，眼神之中满是激动神色。
不多时，一大队骑兵簇拥着曹昂来到城前。这一仗，徐庶魏延徐盛和董袭四人皆立了不少战功，位置也从最开始的百夫长到了如今的校尉。
只不过，还需要天子诏书，大将军印信才能彻底承认他们的位置。
勒住马，看着眼前的曹操，曹昂再也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怒火，完全无视身旁几人的暗示，直接越下马来到曹操面前，躬身施礼道。
“参见司空大人。”
“哈哈，我儿幸苦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曹昂站起身，看着曹操急忙问道：“父亲，我且问你，为何要……”
“长公子，一路奔波，还是先回府休息，待明日还要上殿面见陛下。”旁边的程昱直接插嘴，将曹昂的话打断。
“是啊！昂儿还是先回府休息，有什么话休息之后再说。”曹操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但曹昂还是捕捉到他眼角之中闪过的一丝怒意。
这是什么场合，在这里问，岂不是故意接曹操的伤疤。
曹昂对于曹操一向是尊敬中带着丝丝惧怕，见曹操如此说，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愿。一切心中所想，皆压制在内心之中。
大将军府内。
“混账，这种话是你应该跟为父说的吗？”
曹操众多儿子和妻妾们也都是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这么多年，纵使曹操在外面大杀特杀，成了世人嘴里的杀人魔王，但回到家中，对待子嗣都是极其慈爱，头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
“父亲，您从小就教育我们，要手足相亲，要忠君爱国。但如今呢，您却是怎么做的，您如此对待安民，岂不是违背了您从小教育我们的准则了吗？”曹昂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要说，似乎要把心中不平全部一口气说完。
“你……”曹操看着曹昂，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
“子脩，怎么能跟你父亲如此犟嘴呢，还不赶紧住嘴。”一旁的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连忙制止曹昂的举动。
此次宛城大战，纵使到现在，丁夫人也都还是云里雾里，弄不清状况。
出征之前，曹昂乃是曹操众多子嗣之中位置最高，威望最盛的一位，而他的身边有曹安民这位“万里驹”，二人相互扶持，势力越发强盛。可短短的一个多月，一切都是天翻地覆。
曹安民被夺了九江太守的位置，虽然爵位和军职不变，但没了实权，又遭到曹操嫉怠，此生恐怕再难以重用。曹昂虽然宛城一战立了大功，但折去这一臂膀，势力大减不少。
“我说的有错吗？当初宛城若没有安民，父亲与我早就死在张绣手中，后汝南战黄巾，许昌城下诛杀袁耀，白河之水全歼纪灵，镇守九江一地，先败孙策，后败刘表，战功赫赫，纵使是我曹氏战将全部合起来也不足他一人之功。此次宛城，若不是他在棘阳击溃张绣并生擒之，岂能有此次大捷。”
曹操的脸色越发沉重，曹安民之功他岂能不知，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得提防。就算大业有成，待自己百年之后，曹昂身边有曹安民这样的大将，基业岂能稳妥。
“长公子，曹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一旁的卞夫人带着无奈之举，冲着曹昂和丁夫人说道。
“什么无奈，难道冤屈自家人，还有无奈？”
“够了！”曹操猛地一拍桌子，终止了这一次无休止的争吵。
“息怒。”卞夫人轻拍曹操的背后，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安民确实优秀，而且远超我想象之外的优秀。但正因为他的优秀，让我不得不担心，我百年之后，你如何驾驭他，如何能够保证我曹氏一族的荣耀。”
曹昂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曹操，猛然间仰面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父亲真是可笑，儿子曾闻有尧舜之君，才有尧舜之臣。若我连安民都不能相信，我又能信谁，纵使这样得到天下，这样的天下又有何用。恕儿无礼，孩儿看清一个道理，父亲的大业与我心中所想空有不同，孩儿不愿在出征军旅，只愿做一白丁。”
如同晴天霹雳，曹操看着眼前的曹昂，第一次，感觉到似乎自己已经看不透眼前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