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后手

  “白微影,你啊,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些百姓既是能将你捧上神坛,我自然也能让他们亲手送你下地狱!谁让你这么不知好歹呢。”一阵阴风吹来,树影婆娑间,更是将男子衬得如那瘆人的鬼魅妖魔一般。
  解疫病的汤药开始熬制,白微影为了防止有心人动什么手脚,便是只让人每日只熬一锅的汤药,且由专门的人看守。
  百姓对此也表示理解,反正总归是能够轮到他们来喝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是无妨的。
  “邹域,在白日的时候更要警醒着些,务必要加强防范,那居心叵测之人多半不会在晚上来,若遇着行为异常之人,无论是何面目,是何装扮,都先不要打草惊蛇,待到他离开后,你便立刻向我来禀报。”白微影隔了几步远的距离,看着锅中沸腾升起的水雾,对着邹域意味不明地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邹域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对于白微影的话,他很识趣地没有过多地去追问,只是按照白微影的吩咐,暗自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正如白微影所料,晚间的时候并未出现过任何的异常,而到了白天,防范看起来似是松懈了些许,但邹域却是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一个相貌普通的小厮突然出现在邹域的余光范围之中,邹域将身形隐在暗处,目光犀利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但那人却好似只是普通的小厮来干活一般,默默地添柴烧火,期间手里更是干干净净,就在一切完成,那人要离开时,邹域的瞳孔蓦地缩小。
  那人趁着转身之际,动作极快地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放入了锅中,期间并未引得任何人的注意,若非邹域紧盯着那小厮,只怕是会让他就此蒙混过关。
  小厮并没有多加逗留,按照原路返回后,便消失在了邹域的眼前,邹域从角落中走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煮沸的汤药,招来暗卫,对着他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转身去寻白微影。
  白微影彼时正在为最先服下汤药的人诊脉,在察觉到邹域的出现后,白微影对着病人叮嘱了几句后续的注意事项,而后不露痕迹地起身出了木屋。
  “果然是这样。”白微影听完了邹域的叙述,美眸中露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汤药现在可还在煮着?未曾有人喝过那汤药吧?”
  邹域摇头道:“没有。”
  白微影“嗯”了一声,而后抬脚朝着空地中央走去,白微影凑近轻嗅着鼻尖涌入的药材味,经由仔细地辨别后,神情一凛,“他的心肠果然是歹毒得很,竟是敢用这样的药。”
  男子所下之药是伽蓝草的药粉,此药断不可贸然服用,便是医者,也不敢轻易用此药来入那药方。
  因着这伽蓝草属极寒之药性,患病之人本就是内里空虚,用了此药,哪怕只有些许的粉末,都会将内里全数耗尽,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魂归西天。
  到时即便是大罗金仙来救,都无法再挽回半分。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邹域的眉头紧拧,他虽不通药理,但瞧着白微影的这副模样,便也能知道男子所下之药必然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白微影冷笑了一声,绝色动人的面容之上浮上了一层散不去的冷凝寒意,“他既是敢下这样的手,我便让他作茧自缚,所有与江氏为伍的助纣为虐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微影之所以会让邹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便是留着后手,男子既是把这伽蓝草如愿放进了这汤药中,到时必然会再度出现,因为他想要亲眼看到有百姓暴毙的一幕发生,而后借着舆论,彻底将白微影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是男子如此的煞费苦心,白微影自然是要如他所愿,只不过……这戏如何唱,怎么唱,以及最终的结果如何,却是再由不得他去主导了。
  白微影的掌心缓缓握紧,她对着邹域耳语了几句后,便挥手让邹域去进行相应的准备。
  至于那锅汤药,自然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个干净。
  翌日,邹域换上了另一张脸,这张面皮的辨认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即便是将现在的邹域丢到人群中,也是极难再认出他的。
  邹域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躺在地上,不过片刻,整个人便变得面色青紫,浑身僵硬。
  “不好了,有人……有人暴毙了!”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高昂,提醒着众人空地中央所发生的这一幕。
  混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交错响起,不多时,邹域身侧便围了许多的百姓,有大胆的人去探了探邹域的鼻息,却是发现邹域似是早已断了气。
  “快,快去请白姑娘来!这个人必然是喝了那药,才会变成如此模样的。”一句看似提醒,却暗含着挑拨和误导的话语声响起,众人闻言,也顾不上思考,忙不迭地便去找白微影。
  白微影匆匆赶来,她越过围观的熙攘人群,进到了最里侧。
  “白姑娘,这可如何是好?你的药害死了人啊!”说话的人离得白微影最近,语调更是带着让人不悦的阴阳怪气。
  白微影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而后便收回了目光,淡声道:“现如今真正的死因还未曾查明,怎的你就能断言,他是喝了我的药,才会暴毙而亡的呢?莫非你是大夫,医术比我更高明不成?”
  眼前的这人便是再度经过乔装打扮的男子,他的声音虽然经过了处理,但白微影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端倪。
  男子见白微影如此牙尖嘴利,倒也不恼,讽刺意味十足地开口道:“白姑娘的医术,那可是我们都目睹过的,只是啊,这人怎么能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呢?白姑娘,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不然的话,明天躺在这儿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此时的男子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如若真的是有人喝下了他加过伽蓝草的汤药,又为何会只有一人躺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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