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这是今天的避水丹。”闻翘将一瓶避水丹递给小海豚。
  小海豚张开嘴, 连着海水一口将它吞进肚子里, 然后欢快地围着闻翘转，一边转一边问她要不要再到海里找灵草。
  小海豚实在没有辩别灵草的能力，只要某些灵草和周围的杂草长得像一些，它就懵圈了, 时常带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给闻翘, 然后被闻翘一一挑出来丢掉，能换到的灵丹不多。
  但要是闻翘一起去就不同，有闻翘帮忙辩别灵草，小海豚每次的收获都不错，能交换到不少灵丹。几次下来, 小海豚也机灵了, 机智地邀请闻翘一起找灵草。
  “今天不去了。”闻翘道，“我要休息一下。”
  小海豚见她真的不去, 失望地目送她进入飞舟, 在海面上玩了会儿, 方才重新扎进海里。
  ***
  飞舟里, 闻翘抱着一篮子婴儿手臂粗、通体葱白色的植物根茎啃。
  这是海里某种灵植的根茎, 有点像甘蔗, 味道清清甜甜的，将里面甜甜的汁水嚼出来，然后吐出生剩下的渣渣。
  闻翘将它称为海甘蔗, 觉得没事嚼一根挺有意思的, 便特地采集了一些带回来。
  不仅闻翘觉得有意思, 闻兔兔和闻滚滚也挺爱嚼的。
  特别是闻滚滚，它嚼海甘蔗时，都不吐渣的，就这么嚼嚼吃进肚子里。再看它平时啃琼玉紫灵竹的劲儿，便知这甜根的渣对它而言不算什么。
  宁遇洲握着一把灵草，见排排坐在那里啃海甘蔗的一人两兽，不免失笑。
  就在他将处理好的灵草分类时，突然飞舟外响起一道清亮的海豚音。
  闻翘咦了一声，“小海豚不是刚离开吗？怎么又来了？”
  闻翘的神识往外扫，等看清楚海面上的情况时，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海面上多了十几只海兽，其中海豚就有八只，那些海豚齐齐从海中跳出来，欢快地叫着，被它们带出来的水溅到飞舟上，明显是要引起飞舟里的人的注意。
  当即闻翘和闻兔兔离开飞舟，御使着飞剑，来到那群海豚前。
  宁遇洲走到飞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海中那群海兽。
  八阶的海兽有三只，其中的八阶海豚是他们认识的，还有一只海豹、一只虎鲸，海豹半身浮在水面，仰头看着他们，憨态可掬；那虎鲸虽然看着虎头虎脑的，但一口牙齿颇为瘆人。
  其他的都是六七阶的海兽，明显是跟着这三只八阶海兽过来的。
  闻翘的目光在这十几只海兽中逡巡，朝那只去而复返、并带了这么多海兽过来的海豚问道：“你怎么带来这么多海兽？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被询问的小海豚朝她发出清亮悦耳的海豚音，笑眯眯的模样格外可爱。
  闻翘听完它的话后，才明白这些海兽是小海豚所在的海兽家族里的成员，最近因为小海豚一直没回去，它们便过来找小海豚。
  恰好刚才小海豚去海里找灵草时遇到它们，便带过来找她。
  为何要带过来找闻翘？当然是带伙伴过来找她换灵丹啦。
  闻翘瞅了瞅那两只八阶海豹和虎鲸，说道：“按规矩，你们要拿东西来和我交换灵丹，且要我觉得可以交换的有用之物才行。”
  这只八阶虎鲸也是一只幼生期的海兽，且性情较为凶悍霸道，听到这话，当即翻脸，朝闻翘喷出几支水箭，想以武力震慑她，将她从上面打下来，抢走她的灵丹。
  能用抢的，为什么要交换？统统都交出来！
  闻兔兔顿时怒了，就算妖兽不喜欢遵守人修定下的条条框框，但它凭什么认为它可以不劳而获？打架的话，它可不会输给别的八阶妖兽。
  闻兔兔吞下一颗避水丹，从飞剑跳下，团成一只毛团，猛地朝那只虎鲸砸去。
  虎鲸没有防备，被一只毛团砸得沉入海里。
  闻兔兔正想拿它来震慑其他的海兽，哪里会放过它，当即跟着潜入水里，一口咬住虎鲸的尾巴，锋利的大门牙咬破虎鲸的皮，虎鲸的血混在海水中。
  虎鲸在水里剧烈地挣扎起来，欲要将叼住它尾巴的兔子甩开。
  但吞服过避水丹的兔子如有神助，在水里同样灵活，又咬又抓，凭着它娇小灵活的身躯，硬是将那虎鲸欺负得没了脾气。
  虎鲸发出一阵音波，召集附近的海兽过来帮忙，决定一起干掉这只陆地的兔子。
  跟着小海豚一起过来的其他海兽见虎鲸和闻兔兔打起来，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凑近闻翘，询问如何交换灵丹。
  这些海兽和小海豚一样，看起都挺天真单纯的，很好唬弄。
  闻翘瞅了一眼水下的战斗，发现闻兔兔没有吃亏，便没再理会，和这些海兽继续交流。
  为了让这群海兽们明白哪些东西是可以交换的，闻翘取出一些灵草放到它们面前。
  “这些灵草都可以换灵丹。”闻翘说，“当然，不仅是灵草，还有一些海底的灵药和可用之物，只要给我看过后，我觉得能用的，都可以交换。”
  那只八阶海豹将它带来的东西从嘴里吐出来，推到闻翘面前。
  闻翘虽然不太习惯妖兽们取东西时总从嘴里吐出来，但对它们的要求不能太高，毕竟妖兽不会用储物袋，它们藏东西时，一般都是藏在肚子里的空间，需要时才会从嘴里吐出来。
  淡定就好。
  当即闻翘坐在飞剑上，将海豹推过来的东西一一查看。
  这些东西同样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是这只八阶海豹以前收集的，看到感兴趣的，就吞进肚子里放着，现下刚好将一些它已经失去兴趣的东西交换灵丹。
  别看这些海兽挺单纯的，但小心机也不少，喜欢的当然不交换，只拿一些它们不喜欢的出来。
  闻翘拾起一块藏青色的卵石，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这块石头可以换灵丹。”
  其他海兽见状，纷纷凑过来，好奇地盯着那块石头，都很疑惑为何石头也能换灵丹？
  闻翘道：“这是一块异石，石里已经凝聚出石精，可以用来炼制灵器，自然是有用之物。”
  妖兽们不会丹符器阵等辅修之技，听闻翘这么说，都有些懵圈，不知道石头如何用来炼器，在它们眼里，这就是一块石头罢了。
  虽然不太明白，但它们仍是将闻翘的话记下。
  闻翘用一颗灵丹和那只八阶海豹交换那块藏青色的卵石。
  其他海兽也纷纷将它们收藏的东西推到闻翘面前，让她挑选，只是在闻翘要用避水丹来换时，有些海兽拒绝了。
  它们不是生活在深海里的低阶海豚，并不需要避水丹。
  闻翘便换其他灵丹，有补灵丹、清元丹、回春丹、聚气丹……从玄级到地级的灵丹都有，随它们挑选。
  海兽们看到那么多灵丹，眼睛都直了，属于灵丹的气息勾动着它们的食欲。
  在闻翘和海兽们进行平等友好的交换时，闻兔兔和那只虎鲸已经分出胜负。
  闻兔兔从水里跳出来，跳到闻翘肩膀上，一阵海风吹过，湿嗒嗒的毛就干了，白色的毛发变得蓬松柔软，格外漂亮。
  虎鲸带着一身被闻兔兔抓咬出来的伤，有气无力地浮出海面，慢吞吞地靠近，盯着闻翘手上的灵丹。
  妖兽的世界很简单，输了就臣服。
  虎鲸被闻兔兔教会如何做兽，自然不会再去抢闻翘的灵丹，只好将它收集的东西从嘴里吐出来，推到闻翘那里，由她挑选。
  闻翘盯着这只被闻兔兔又砸又抓又咬的虎鲸，看到它身上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有些伤还在流血，看着怪可怜的，好心地给它一颗治疗的灵丹。
  虎鲸张嘴吞下，身上的皮肉伤很快就恢复。
  灵丹的味道果然很少有妖兽能拒绝，原本霸气的虎鲸这会儿忍不住摆起尾巴，朝闻翘张嘴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让她不用客气，这些东西她随便挑。
  闻翘：“……你的东西我都用不上。”
  事实上，这只虎鲸可能是海兽家族里的熊孩子一类的，酷爱和其他海兽打架，看到好东西就抢，抢走后也不珍惜，玩腻就丢掉。所以它收藏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半条没吃完的海鱼，翻着死鱼眼瞪着闻翘。
  虎鲸却不管，将那堆东西强硬地要塞给闻翘，换灵丹！
  “嘶嘶！”
  闻兔兔朝虎鲸发出威胁的气音，再啰嗦就打。
  虎鲸虽然打输，但不代表它怕了闻兔兔，只是退远一点，依然坚定地用那堆东西换灵丹。
  闻翘决定不姑息它，要是随便来一只海兽用一堆没用的东西换灵丹，其他海兽也有样学样怎么办？坚决制止这种恶劣的不公平行为。
  闻翘也不和它打，对其他海兽说：“虎鲸的东西对我们没什么用，我不能给它灵丹，你们将它带走，否则下次不再和你们换灵丹。”
  小海豚和海豹急了，特别是那只和闻翘换了好久灵丹的小海豚，当即一尾巴朝虎鲸拍去。
  听话点，不然就揍你丫的！
  虎鲸：“……”
  虎鲸被小海豚和海豹拍懵了，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承认错误，将那堆没用的东西一尾巴拍走，任由它们被海浪卷向远方。
  都是没用的东西，它也没兴趣再将它们吞进肚子里占空间。
  “如果你真想换灵丹，就去找灵草，这是最容易找到的。”闻翘告诉那只虎鲸。
  海里的灵草种类非常多，从一阶到八阶都有，至于九阶的灵草，估计被那些高阶海兽守着，想弄到不容易，那便算了。
  不过虎鲸可能和其他海兽一样，根本认不出灵植和灵草的区别，闻翘便让它去找其他东西。想到曾在海底看到一些海兽留下的妖骨，闻翘告诉它，可以找这些海兽陨落后留下的妖骨交换。
  这个虎鲸懂，当下尾巴拍得海水乱飞，表示一定会给她带来一副妖骨。
  除了虎鲸外，最后所有的海兽都换到自己满意的灵丹，便匆匆忙忙地离开，要去海里找更多有用的东西和闻翘继续换灵丹。
  等那些海兽都离开后，闻翘咻的一下御剑回了飞舟，“夫君，有海兽来抢咱们的灵丹怎么办？”
  八阶以下的海兽敢抢，他们能对付，但若是九阶以上的海兽呢？
  妖兽奉行弱肉强食，没有什么道德观，要不是他们这边的武力值碾压它们，哪里能让它们如此文明地用海底资源交换灵丹？直接抢走就是。
  可要是来个九阶以上的海兽怎么办？
  他们可打不过九阶海兽啊。
  闻翘有些苦恼，先前她还没想这到这一遭，直到遇到虎鲸这种一言不合就想抢的，才发现自己疏漏这种情况。
  宁遇洲将她叫过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它们抢，毒死便是！”
  闻翘：“……”
  看着明明一副温柔亲切的模样，却说出如此凶残之语的男人，闻翘暗暗吞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在千岛秘境，她家夫君可是收集了不少毒草毒物。
  许是见她的反应很好笑，宁遇洲当下笑起来，“骗你的，如果实在不行，就躲到空间里。”
  “躲到空间里？”闻翘愕然，“能行吗？”
  “如何不行？”宁遇洲反问。
  闻翘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宁遇洲说：“阿娖，这里不是圣武大陆，也不是人修聚居之地，就算我们暴露空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离开这片海域便是。妖兽不像人修心思多，利用得当，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早在闻翘用用灵丹和海兽-交换海中的资源，打算引出更高阶的海兽帮忙他们离开这片海域时，宁遇洲就已经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只是看她兴致勃勃的，他没有提醒她，也不忍心提醒。
  大不了，他在后面为她收拾善后便是。
  只是没想到这次出现的虎鲸终于提醒她，让她警觉起来。
  她会忽略这事，宁遇洲觉得是正常的，因为在闻翘心里，人类和妖兽并没什么不同，甚至某些时候，她更亲近妖兽，加上大多数妖兽对她格外友善，导致她不知不觉间便倾向妖兽，和它们平等相交，不会想到有些妖兽也会霸道无礼地抢她。
  有宁遇洲的安慰，闻翘终于放心几分。
  她瞅着他，“躲到空间里是下策，如果能友好往来，还是先礼后兵吧。刚才我还真以为你想毒死它们呢。”
  她家夫君明明看起来那么亲切善良，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凶残的事呢？
  宁遇洲再次朝她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
  虽然有后路，但闻翘并没有完全放心，觉得还是要做一些准备。
  等小海豚它们再次找她交换灵丹时，闻翘特地和小海豚、海豹聊了下，了解一下海兽家族的成员，以及它们需要什么灵丹。
  正聊着时，一道黑影从海底出现，哗啦一声便跳了出来。
  虎鲸叼着一条长长的蛇类妖骨，横行霸道冲过来，周围的海兽赶紧游开，给这只霸道的虎鲸让开空间。
  虎鲸将那条蛇类妖骨推到闻翘面前。
  闻翘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种六阶海蛇的妖骨，虽然六阶低了点儿，但它十分完整，倒也不错。
  闻翘给了它一颗培元丹。
  虎鲸张嘴就将培元丹吞下，小小的灵丹进入嘴里，还没尝到个味道就没有了。虎鲸意犹未尽，视线落在周围那些海兽身上。
  海兽赶紧游到一边，紧张地盯着它。
  闻翘和小海豚它们都没理那只虎鲸，继续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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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6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