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修真]_第70章

  可长生偏偏觉得将绝此刻是在舞剑。即使将绝的剑上透着一般舞剑之人根本不可能有的威势,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在舞剑。
  将绝这么做只是在回应他之前所开的玩笑罢了,他是在用那把出鞘的凶剑,为这首曲子伴上一场独一无二的剑舞。
  将绝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根本不会舞剑,他所会的只是最为纯粹的杀招,所以今日他所用的就是那些连仙帝都为之忌惮的剑招。
  事实上纵使这些剑招尽是杀招又如何?这些剑招皆是他在生死之际所创,每一招都压抑着他百年来的心绪,配上这首为他而作的曲子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将绝挥剑之时心情倒是稍微平和了些许,撇去了那些无端的暴躁之后他整个人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强悍与凶戾。
  只见将绝翻动手腕继续挥剑,好不容易再度连起的雨丝瞬间又被利落地割断,甚至久久不能重新落下。那一刻男人的周身像是静止了一般,似乎连雨水都为之噤若寒蝉。
  长生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抚琴的手指,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轻颤了起来。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在害怕将绝,而是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长生自认情商不低,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他欣赏冷静而又不乏温柔的女人,也欣赏懒散而又凶悍的男人。
  许是性格使然,他很少与人交心,所以迄今为止,和他交情最深的似乎就是楼下那个陪了他许久的家伙,更巧的是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理想型。
  长生一直都有些忌惮将绝的真正身份,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从内到外都写着“危险”二字的男人,所以即使他有了些许猜测,也从来不会真的去将这些事探究清楚。
  可惜感情这玩意儿麻烦得很,一旦被点燃之后根本就不听理智的号令。纵使他平日里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再好,终究也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
  将绝的身份明明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他却因为这份心动而没有半点将其点破的念头。因为有些事若是就此点破了,他们怕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地相处。
  “悲欢总无情②,弦断又有孰人听③?”
  “刀剑为路,白骨为屏,抵不过那浪花淘尽……”长生唱完这两句后指间的琴弦猛地崩断了开来,将绝听到戛然而止的琴声后不由抬眼看向了楼上的长生。
  长生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意外之色,这首曲子虽未奏完,但本就该到此为止了。其实就算今日这琴弦未断,他也不会再继续演奏下去。
  因为心静不平,是难以从容抚琴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改自宋代王雱的《眼儿媚·杨柳丝丝弄轻柔》: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②改自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悲欢离合总无情。
  ③改自宋代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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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在修真界传言
  长生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他没有理会身后断了的琴弦, 而是走到窗前平静地注视着楼阁外也在抬眼看向他的将绝。
  将绝似乎从长生半垂的眉眼中看出了些什么, 他也未开口询问楼阁内的琴声为何会戛然而止, 因为这曲子奏到这里已然足够了。他的满腔怒火早已被长生悉数抚平,甚至连那缠绕了他百年的醉意也随着这首曲子而逐渐褪去。
  醉生梦死一百年, 如今也是时候该醒了。
  想到此处,将绝微微动了一下手腕,暗色的剑柄瞬间离开了他的掌心。就在长生以为这把剑会就此坠落在地之时, 那冰冷的剑锋却顺着将绝的手腕懒散地转了一圈, 重新回到了男人粗糙的指腹间。
  将绝再度握住长剑后只是随意地抬手对着灰色的天空划了一道。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 竟让那漫天乌云一朝散尽,刹那之间便已是雨过天晴!
  夏日的阳光来得太过突然, 长生不禁闭了闭眼适应这璀璨的光线。而当他再睁开眼时, 一袭黑衣的将绝早已揽着剑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这家伙……”长生看到近在咫尺的将绝后没在意对方的满身水汽, 他直接隔着湿透的单衣握住了将绝的右手肘。等到看清男人右手腕并未被之前的剑锋伤到后, 他才抬起头想要对眼前的将绝说些什么。
  只是他才说了半句话,将绝就反握住他的手低声笑了起来, 男人的掌心充斥着与雨水截然相反的灼热温度。
  将绝笑了片刻后, 才解释般地说了一句:“我的剑, 自是伤不到我的。”
  也对,这里毕竟是修真界,这个男人刀剑不入也不是不能理解。长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将绝左手握着的长剑, 这把剑不知何时又被男人套上剑鞘缠好了黑布,乍一看去竟乖巧地不可思议, 完全没有出鞘后斩断一切的锐意。
  此刻的将绝也如这把被套上剑鞘的长剑一般,一身气势悉数收敛。他的脸上没了之前在雨中的桀骜疯狂,反而还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
  “刚才的招式,可曾看清了?”将绝低下头对着长生问道。男人低头之时发梢间残留的雨水恰好落在了长生的脸上,他极为自然地抬手帮长生抹去了滴落的些许雨滴。
  “算是看清了吧。”长生被将绝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避让开来,只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对方。
  原本长生只觉得将绝是在舞剑而已,听到这话后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也是在教他用剑。
  将绝所用的每一式剑招都浸染着铺天盖地的杀意,若是再加上浑厚的灵力,这世上怕是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直视他,更别提静下心神揣摩他的剑招了。所以他之前撤去灵力根本不是因为他想淋雨,只是因为这样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罢了。
  “怎么,你这是要收我为徒?我可是已经有个‘师父’了。”长生半真半假地说道。就算他在修真界待的时间再短,就算他如今的见识再少,他也知道这样的剑招是不该轻易示人的。
  先前他浏览过琼玉宗玉简内所记载的剑法,也曾见过火尚明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演练招式,无论是哪一种与将绝今日所用的相比都是天壤之别。
  是了,这三千世界又有多少剑法能够带着这般斩断一切的气势?这三千世界又有几人能够不用灵力而将这漫天乌云尽数撕裂?
  长生虽然也有猜测,但一切终究只是猜测而已,他此刻也无法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那位“三千世界最强者”,是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帝将绝。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一点,只要将绝没有点破,那么他也不会自寻烦恼地就此深究。
  “收你为徒?”将绝本在运转灵力散去身上的水渍,听到这话后他顿时眼神晦暗地看了长生一眼,“开什么玩笑?我从不收徒,你我也绝不会是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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