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

  终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我赶在红婆婆下手摧残怪物新娘前现身,吓了两人一跳。
  红婆婆这时候的样子很年轻,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艳红的少数民族服饰。
  她对村民说她是来自苗疆的法师,专门降妖捉怪,腰带上挂了许多丁零当啷的‘法器’。
  她的本事有多厉害,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趁她愣神的功夫,精神攻击和飞灰同时出击,半秒钟的反应时间也不能给她。
  红婆婆被我打个措手不及,惊讶的表情展开到一半,就中了我的精神攻击,在她恍神的瞬间,身体便被飞灰分解成渣。
  从出现到杀红婆婆,我只用了一秒钟,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怪物新娘警惕地瞪视着我,她知道红婆婆的实力,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能秒杀红婆婆的奇怪人物,她在不知我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自然比刚才更加紧张。
  “别紧张,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忍心看你们夫妻被拆散。”我不打算向怪物新娘表明身份,以后的事注定不会发生,说多了倒显得麻烦,不如以‘雷锋’的方式了解这件事。
  “多谢。”怪物新娘虽然使不出法术,但身体还能动,她似乎不想多说,急着回去找她的丈夫。
  “你这样回去,不活活被村民打死?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把人带过来,这村子你们是待不下去了,到别处另谋生路吧。”
  怪物新娘闻言,定定看着我,像是在衡量我这话的真话。
  “我只是好心,要是你闲我多事,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吧。”白送的好心往往会被人误会,我也不好太上赶着。
  “不,麻烦恩人,把我丈夫带过来。”怪物新娘没再逞强,软下语气说道。
  “行,我去去就回,等着啊。”我使用空间跳跃,回村子里去接人。
  村民将明涵关在自家屋子里,外面用桌子顶住,窗户也用木板钉死了。
  明涵在里面大喊大叫,守在院外的村民充耳不闻,简单的喜筵被涌进来的村民冲得乱七八糟,破碎的碗碟没人收拾,地上的菜也被踩成了烂泥。
  我直接跳进屋子里面,打晕了明涵把他带出来,红婆婆将怪物新娘带到乱葬岗,我也将明涵带去那,两个人新婚之夜又在结缘之地汇合,当真是浪漫满坟。
  快到乱葬岗的时候,我把明涵弄醒,告诉他我要帮他们夫妻逃走。
  等两个人见了面,所有的怀疑和忧虑都不攻自破了,对我自然是感恩戴德。
  他们将我当成了云游的仙人,我也乐得他们误会,怪物新娘从一座无主的老坟里刨出个包袱,里面装着满满的银子和银票。
  既然是仙人,用银钱答谢救命之恩那就是侮辱神仙了,所以怪物新娘取出钱后,也没说要给我分点。
  人已经救下来了,红婆婆这个祸害也除了,我看着这对苦命鸳鸯,祝福了两句,便挥手和他们道别了。
  我的旅途到此也该结束了,再往后的事情,原点集团、私人研究室、酒店古尸,都不是我这趟旅行的任务目标。
  诚然这世上还有很多错误需要纠正,但我只想阻止灾难的发生,并不想过多干预那些我熟悉的历史。
  我不可能改变每一个人的悲剧,比如清言真人害过那些人,即便我能窥探时空,要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找到他,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至于灾后遇到不幸的人,我相信只要灾难不爆发,他们的人生或许会有不同。
  回顾过去,几年间我遇到的怪事、奇事不胜枚举,遗憾有之、困惑有之,但它们终将会随着消失的灾难一并消失。
  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我将时空页面翻到我出生那天,找到我出生的医院,在产房里看到了大着肚子的老妈躺在产床上大叫。
  我从时间维跳出来,站在产房门外,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老爸。
  两个我在同一时空出现会怎样?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我的思绪,我低头看着渐渐消失的身体,看着老爸满头大汗地跑到产房门口,随即我便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在消失前,我仿佛看到一个老者,跟在老爸身后,也朝着产房的方向走过来,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脸上捂着口罩,但他花白的头发特别显眼。
  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老妈正在床边削苹果,我一个鲤鱼打挺,想从床上蹦起来,结果身体僵得像上了夹板,一通运劲,不过是小幅度的扭了扭。
  “拱什么?烧刚退就躺不住了?”老妈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碗里,又把苹果核啃了啃,啃得特别干净才扔进垃圾桶。
  “老妈?”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泪奔的冲动,轻描淡写地叫了声。
  “又想干嘛?”老妈颇为嫌弃地瞪我了一眼,然后替我把背子垫到身后,让我坐起来靠得舒服些。
  “没事,开心。”开心是真的,外面阳光正好,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的全是带着植物芳香的清新空气,没有尸臭和陈腐的味道。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偶尔有病患咳嗽的声音,或是家属聊天的声音。
  要不是手背上插着点滴针,我真想用力抱抱眼前的老妈。
  但我不敢表现得太奇怪,免得让她担心,其实从我醒来,我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我再次失忆了。
  应该说是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像在上一个时空一样,两个我融合后,我只记得原时空的事,不知道在这个新世界里,我经历过什么。
  “老妈,我脑子好像烧坏了,我怎么觉得我忘了好多事呢!”我故意夸张地拍了拍额头,苦恼地说。
  “装,那么爱演戏怎么不见你考个电影学院读读,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都干不长远,工作也是三天两头的换,没个长性。你张姨说她家旁边的饭店招切墩儿,要不你去试试?”
  “老妈!!您是不是我亲妈呀,我切个土豆丝能切成钢筋那么粗,去给人切墩儿不是自取其辱嘛。”
  “这不干、那不干,你想干啥,毕业一年多,工作换了四个,要我说干脆嫁人算了,找个养猪的养你。”
  “啊——这个世界没爱了,我还是个病人,我还是个失忆的病人,我那冷酷的老母亲就逼我嫁人。”
  “行啦,吃苹果,看你嘴干的,都起皮了。”
  在老妈爱的呵护下,我美滋滋地吃起了苹果、香蕉、橙子、鸭梨,吃到吃不下才算吃完病人的营养水果餐。
  老妈根本没把我的话当真,我也没急着解释,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天线没了、飞灰没了、吸血异能没了,只剩下穿越果实和精神力。
  “一会儿我回家给你炖点汤,医生说你心口骨头那有阴影,可能是畸形、也可能是钙化灶,不用担心。”老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内检。
  “哦,没事。”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原来古昱给我的尾尖骨护身符还在。
  “下午再睡一觉。”老妈收拾起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提起皮包要走。
  “啊,知道啦。”我朝老妈挥挥手,化身乖宝宝,盖上小被子准备睡觉。
  等老妈一走,我立刻坐起身,身体的感觉不会错,我应该还有进阶后的超强恢复力,可为什么我会发烧呢?还烧到住院的地步。
  我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动作缓慢地下了床,身体的僵涩感是那样陌生,我已经很久没虚弱到这种地步了。
  如果我问老妈太多问题,怕是会把她吓到,所以只能趁她不在自己去求证。
  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踩着老妈准备的小白鞋,我鬼鬼祟祟地出了病房,免得被护士看见,勒令我回去输液。
  医院里看起来一切正常,老妈这次是大出血,给我安排的是双人病房,不过另一个病床空着没人住。
  我在护士站瞄了眼日历,2024年5月30号,距离2022年10月已经过去快两年的时间了。
  这下我彻底放松下来,只要灾难没来,其他一切都好说。
  我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城市又是记忆中的模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各种噪音响个没完,这是‘生命’的声音,证明人还活着。
  我回到病房翻出自己的手机,希望在通讯录里能看到熟悉的名字。
  熟人一个也没有,我舔舔后槽牙,居然没有古昱,难道古越没告诉他我在哪出生?
  通讯软件里倒是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全是新闻推送。
  同学、好友、同事栏里,还是那些记忆中的人,说明在新世界,我前二十年的生活轨迹没变。
  我本来对新闻推送没什么兴趣,可是标题中的‘丧尸’二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不过新闻中的丧尸说的是野生动物,近几年野生动物的数量越来越少,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基本见不到它们,但出于对丧尸这个词的敏感,我点开了新闻页面,仔细读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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