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

  怀孕中心情本来就容易一点就炸,听了这句话叶晓涵差点直接和她翻脸,还是周小蝶见情况不对劲赶紧拉住了叶晓涵,在她耳边小声道:“那就换个医生吧,不要动气了,不值得的,气坏了身子对小宝宝可不好。”
  用了多少别的话,叶晓涵的几节课下来,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仔细想了想,周小蝶的话,的确自己最近似乎变得暴躁了很多,这样对胎儿一点都不好,她应该学着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再为一些小事动肝火了。
  叶晓涵掐了掐手指,侧过脸,没有看那护士,点了点头,声音僵硬地道:“那行吧,你们赶紧给我安排新的医生。”
  紧接着,叶晓涵便被带去了一间办公室里,这个办公室同样没有人,还未等叶晓涵嘴角垂下去,小护士便急急忙忙地解释:“他刚刚有事出去了一趟,五分钟应该就会回来了,小姐请不要着急,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吧,我去给您倒水。”
  没等叶晓涵说话,小护士便倒了水给她紧接着脚底抹油一口气溜了。
  周小蝶陪着叶晓涵坐在医院办公室里,叶晓涵便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等着。
  这间办公室和其他叶晓涵所见过的所有医生的办公室都不一样,里面空间很大,桌子上的文件摆得整整齐齐的,匆匆一眼瞥过去能够看到文件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单独拎出来,你和别人说这是医生的字,别人可能都不会相信。
  不过叶晓涵也仅仅只是压抑了一小会儿,很快的便将自己的思绪从那上面抽了回来,他环视了一圈这间办公室,总觉得办公室给自己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东西摆放风格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还未来得及等他深思,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叶晓涵朝门旁看了过去,既讶异的发现,此刻站在门旁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在医院大门处撞到的初中同学蔡斐然。
  就是给叶晓涵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想象,有一天给自己做硬件的居然会是自己的初中同学,看到蔡斐然站在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叶晓涵真是没有办法用精准的语言来描述出此刻自己的心情,而比他更觉得震惊的似乎还是站在门旁的蔡斐然,他愣在了门边,手拿着文件,本来进来时脸上还带着和煦的微笑,可在看清楚叶晓涵模样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僵硬了。
  文件被他的手指捏紧。
  指甲颜色隐隐发青。
  他整个人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视线从叶晓涵的脸上划过,落到一旁的周小蝶身上时,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叶晓涵也恢复正常了,一脸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巧。”
  不知为何,蔡斐然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他的视线在叶晓涵和周小蝶两个人身上来回穿梭,隔了会儿才开口道:“你们俩,是谁来做孕检的。”
  恐怕就连蔡斐然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跳的有多快,像是下意识开始期待这两个人可以给出让他满意的回答,可又忍不住为某个让自己觉得绝望的可能而心惊肉跳。
  不等叶晓涵回答,周小蝶便热情地道:“是我们家晓涵,我来陪她孕检的,本来听那个小护士说之前的医生没有办法替她做孕检,我们心里还很担心呢,现在看到新换的医生是你,立刻便放心了,你说巧不巧,刚刚才在大门撞见,现在孕检又碰一起了,一定是缘分啊!还是熟人好呀,你接下来的时间可要好好的替我们将小涵照顾好。”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蔡斐然的身体僵在门旁,久久没有动。他松开了捏着文件的手,过了好久以后,喉结动了动。
  周小蝶有些奇怪地睁了睁眼睛,她下意识问道:“咦,怎么没有人说话了?”
  叶晓涵也觉得此刻的气氛古怪的很,虽然说碰到初中同学替自己遇见,对他来说非常的尴尬,可是也顶多只是尴尬罢了,却没有想到这蔡斐然的反应似乎比自己还要激烈。
  他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撞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突然蔫了下去。
  听周小蝶这么一说,蔡斐然像是才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的神情缓慢地变得正常,视线从叶晓涵的脸上移开,将文件卷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走进办公室,走到自己办公桌边,拉开椅子,沉默着坐了下去。
  为了不打扰两个人,周小蝶乖乖地道:“你俩先聊着,我去外面长椅上坐会儿,有事你再喊我。”
  叶晓涵点点头。:“好的,你去吧。”
  周小蝶离开的时候,特意替他俩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们俩个人,气氛便又变得尴尬了些。
  叶晓涵其实是有些想要换医生的。
  很明显,蔡斐然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抗拒。
  既然两个人都不怎么乐意,倒不如赶紧换人来得自在。
  可是不知为何,面对着蔡斐然面无表情的脸蛋,她所有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无法吐出去。
  接下来,蔡斐然终于开口说话。
  “已经结婚了?”
  叶晓涵睁大眼睛,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闻言后愣了愣,才点点头:“是的,结婚了。”
  却见蔡斐然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他的视线落在叶晓涵的脸上,眼睛里却没有焦距,仿佛正在在透过叶晓涵的脸看什么其他的东西,眸子里暗沉沉的,好像席卷了一场狂风暴雨,黑云压城城欲摧。
  叶晓涵被他的这个反应吓到了。
  可是他迟迟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反应去对待他此时此刻的态度,只觉得空气里都凝聚着一股让她窒息的压抑,很快便觉得坐立难安,很想立刻逃开这个办公室。
  蔡斐然拿起笔,在一个空白纸上漫无目的地画了几笔,隔了一会儿,就在叶晓涵以为他打算坐在自己面前画一天鬼画胡的时候,蔡斐然终于再次开了口:“我一直以为你还单身。”
  叶晓涵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误会了,我结婚有一段时间了。”
  蔡斐然叹了口气。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颓唐了起来,像是遭遇了什么致命打击一般,要不是因为多年没联系,今天才刚和他重逢,叶晓涵都要忍不住以为对方是一个苦苦追求自己的痴情人了!
  可若要让她想,此刻蔡斐然的反应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又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便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人大概是脾气古怪吧。
  蔡斐然又道:“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要求调来这个城市的医院工作吗?”
  叶晓涵还没说话,蔡斐然便自己接上自己的话,苦笑了一声:“我前不久才在班级群里得到你的消息,有人和我说,你最近在这附近生活,还和我说,你到现在一直都是单身……”他的视线微微垂着,像是在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发呆,“我很久以前就想来找你了,可是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没有勇气,等到我终于有了勇气,又开始害怕……万一你已经结婚生子了怎么办。直到那天,有人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对象,我才再次鼓起勇气,打算来找你。”
  叶晓涵被他突然说的这么一段话吓得忘记了呼吸。
  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在蔡斐然的话语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失去了回话的能力。
  蔡斐然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可我没有想到,第一次和你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真的来晚了一步。”
  叶晓涵这才恢复了正常,她努力调控着脸上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尴尬,她扯着嘴角,声音磕磕绊绊:“你,你在说什么?”
  蔡斐然道:“我在说什么,你现在还听不明白吗,我在说,我暗恋你十几年了,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可我……”
  等他终于有勇气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嫁作他人妇。
  这叫他心里如何才能甘心?
  不知为什么,明明被别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在此刻的叶晓涵听起来,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面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是微笑着安慰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不要再喜欢自己了呢?
  但让她觉得尴尬的是,此刻两人的身份还是医生和孕妇的关系。
  若是让叶晓涵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孕检都需要经过蔡斐然的手的话,叶晓涵一定会觉得,连夜里的觉都睡不安稳的。
  面对蔡斐然严肃悲伤的表情,叶晓涵感觉,自己的的胸口里像是堵了一团石头,这石头让她无论如何也吐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选择了,不就是两个礼拜吗?等之前那个医生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选择换医生,你看,现在这下好了吧,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初中同学就算了,还得面对这位初中同学突如其来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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