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正门有人把守,纳兰蔻绕过大门,闪身来到一扇窗户前,她伸手捅开了窗纸,把眼睛凑了出去。殿内,春光四溢。
  龙塌上,四肢无寸缕的男子冲刺着,美人娇i喘连连,
  极致魅惑。如此活色生香的春i宫图,纳兰蔻还是第一次见,她双眼条件反射的一闭,苍白的脸颊已是通红。慌的蹲下了身子,她忍耐着耳边还在继续的娇i喘声,风中打了个颤栗。
  终于,美人的娇i喘被殿外一个男子粗厚的声音打断:“皇上……”
  纳兰蔻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头再次凑上了窗纸上的洞口。这个声音,是金统领的。她知道自己会被发现是必然的,但她没想到,金统领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要快。
  “金统领,皇上吩咐过,这个时候不见任何人,您请回吧,别再为难奴才了。”守在宫门外地公公出言阻拦,生怕金统领继续高喝扰了皇上的兴致,要是怪罪下来,他们可是担当不起。
  “谁在大呼小叫?”殿中,卫国已经穿上了寝衣,美人也已经盖上了轻纱,挡住了一殿的春光。
  “回皇上,是金统领。”殿外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卫国眉头一皱,嘀咕道:“这个时间,金统领来这作甚,难道……”
  珠帘垂,轻纱舞,卫国挑起珠帘,走到了殿中。
  “传。”
  金统领蹬蹬的踩着马靴,推开了宫门,带进来了一殿的月光与戾气。
  卫国一袭白色寝衣立在殿中央,眉头尽是担忧之色,金统领带来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
  “皇上,方才有人潜进了斓月殿。”
  “什么?”卫国一声惊呼接着道:“那卫胄呢?”
  “安乐王还在斓月殿,只是贼人不知所踪。”金统领拱手低头道:“末将愧对皇上的厚爱,现禁军已经在皇宫中展开搜扑,相信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有消息。”
  “不,你带着你的人马,迅速回斓月殿,切不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卫国却是抬手否决了他的话,他自小心思缜密,一听金统领所说,便嗅到了一丝诡异。
  只是他这个心思,却是用错了地方,纳兰蔻单枪匹马,怎么会有那个能力去调虎离山,卫国的谨慎,用错了地方。
  “可是皇上,余孽不除,宫中难宁啊。”金统领也是担心皇上的安慰,不然他不会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明瑟殿,还不顾公公的阻拦宁可触怒圣颜也要告知皇上真相。
  卫国心里自有想法,他是自满之人,他既然已经认定了此乃调虎离山,就不会再有别的想法,“没那么多可是,照我的话去做,听到没有。”
  圣颜大怒,金统领哪里承受得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弓身告退,带着自己手下的禁军原路返回。
  “皇上……”妖娆的美人已经披着轻纱走下了床榻,她魅惑的挑起了珠帘,露出了白皙的长腿,媚眼斜视,顾盼生辉。
  良辰美景,美人相邀,卫国怎能拒绝,他搓着双掌,饿虎扑食的扑了到了美人胸前的柔软上,“美人,来,给朕亲一口。”
  美人娇笑一声垂眸,似蛇的双手已经抚向了卫国的背脊,只是摸到了一处,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妩媚的表情也是突的一变,娇笑的双唇吱吱呀呀的再也不发再发出诱人的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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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4:愁煞华佗解药无
  “美人,美人……”卫国的嘴呢喃着不停的在美人身上游离,丝毫没有注意到美人的异样,听到美人撩人心弦的娇笑声一断,他游离的双唇已经爬上了美人的脸颊,然而情意迷离的眼在下一刻便见到美人惊恐放大的瞳孔,他堪堪回头,月光下纳兰蔻投下的巨大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掩住了他的一脸惊愕。
  他方要出声,背脊上却是一股痛楚蔓延开来,锥心的痛楚已经占据了他身体所有的感官,他不敢出声,因为那跟珠钗,现在正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惊愕的抬眼,月关阴影下的公公,却是扬起了嘴角。
  “你是谁?”
  看见银光闪闪的珠钗居然变成了纳兰蔻手中的凶器,美人两眼一翻,已经晕了过去。
  “不要管我是谁,你到底给卫胄下了什么毒?说,不要心存侥幸,我手中的珠钗,可不是你美人手中的首饰。”纳兰蔻抵着卫国的脖子步步向前,卫国步步退后,已经是抵到了梁柱之上,不能再退。
  卫国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滑过珠钗,溢出了一丝血迹,他双手牢牢的反抱着梁柱,偏着头尽量远离着脖子上的珠钗,“原来,你就是那个贼人。”
  说罢他正要大笑,却被纳兰蔻手中的珠钗一刺,朗朗的笑声卡在了喉咙,他的脖子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说。”纳兰蔻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就如同她此刻的眼神一般,冰冷狠厉,连卫国都不怀疑,只要她一狠心,手中的珠钗便会随着她眼中升腾的寒意刺进他的喉咙。
  “他中的,是愁煞华佗啊……”卫国的话里,有着疯狂与得意,英姿勃发的位卫胄,现在只能成为床榻上等死之人,他怎么不得意,自己被他压制了这么久,只能每日装作碌碌无为,全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抓着兵权不放,自己怎么会甘愿背着残害兄弟的名声去害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卫国再也不能压制自己的笑意,居然也不顾脖子上的珠钗,疯狂地大笑起来。
  “皇上?”殿外公公轻声询问着却没得到回应,便放下了心,继续立在宫门外苦饮清风。
  “解药在哪?”纳兰蔻被他这突然的一笑气得瞪大了黑亮的双眼,手中的珠钗,已经无情的划破了卫国的喉咙。
  “解药,世上皆知,愁煞华佗,只有一物可解,只是现在,天下之大,再无可救卫胄性命的药了。”
  卫国这次,言之疯狂,却无笑意,眼中只有令人发颤的阴寒。
  “怎么就无药可解?有毒药,就一定会有解药,说,解药在哪?休要再拖延时间,不然我手中的珠钗可不客气。”纳兰蔻手中的珠钗一送,离开的卫国的脖子转刺进了他的腹中,白皙的手掌已经顶上了珠钗的位置,捏住了卫国的喉咙。
  腹部的痛楚让卫国咧着嘴,双手已经捂住鲜血淋漓的地方,珠钗已经被纳兰蔻拔出抵在了他的腰间,意思很明显,再有一句无关的话,她手中的珠钗就不客气。
  纳兰蔻的手,远比珠钗来得灵活,她掐着卫国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到了梁柱上,留出了一丝把他活动咽喉的空间。
  “因为要解愁煞华佗,只有龙骨草,前些日子,宫中的龙骨草,全被他自己换了去,我哪知道是拿去干嘛,要怪就怪他命不好,自断了死路。龙骨草只有我炎日国的云荒谷才会生长,每三年也就长那么几株,向来是进献宫中之物,别处谁敢留。卫胄啊卫胄,没想到你就要这样英年早逝在宫中了……”卫国已经说红了眼,再也不顾腰间的那根早已温热的珠钗,可纳兰蔻却没再给他笑出口的机会,她的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让卫国刚要出口的笑声变成了难受的咿呀之声。
  渐渐加大的力度让卫国有了无限接近死亡的领悟,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在生死线挣扎的蝼蚁,他双手无力的搭上了纳兰蔻的手腕,想要掰开纳兰蔻的手掌,却发觉他向来无所不能的手,是那么的无力,连一丝力道都不能发出,腰间还在流着的血染红了他白色寝衣,就像在他的腰间开出了一朵来自地狱的彼岸花,妖娆魅惑。
  “当真?宫中就再也找不出一株龙骨草?”纳兰蔻眼色越来越冰冷,难怪卫国会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下了这么歹毒的毒。
  “要问,你就去问卫胄,问他把龙骨草放到了何处,可惜啊,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卫国无力的拍打着纳兰蔻的手,声音已近嘶哑颤栗,但出于帝王的骄傲,她依旧说出了那些刺激纳兰蔻情绪的话,这些话就像一根根尖刺,直直的刺中了纳兰蔻揪成一团的心脏。
  “姑且留你一命,要是他死了,我要你陪葬。”纳兰蔻低沉的头一抬,抵在卫胄腰间的珠钗刺了进去。
  “纳兰蔻,你是纳兰蔻……”纳兰蔻的脸一露在月光下,卫国立刻就像受了莫大的惊吓瞳孔收缩,连着拍打纳兰蔻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是我又如何,我会怕了你?”纳兰蔻冷哼一声一掌拍向了卫国脑后。
  如水的夜又刮起了一阵冷风,纳兰蔻一路如风,搜查的禁军依旧回了斓月殿,一路上她并未遇见搜查之人。
  夜尽天明,明月已隐,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纳兰蔻脚步格外匆匆,到了一处,她藏到了树后。她要在倒夜香的公公出宫之前赶到并替下他们其中一人,好混出宫去。
  她劫持了一名公公才问到,每天到夜香的公公都会途经这条路,再等上一个时辰,倒夜香的公公便会出现,她只需用耐心等待,现在这时候人少,她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自己的踪迹。
  鸟语花香、风轻微凉,纳兰蔻守株待兔已有了半个时辰。
  前头,两名公公推着推车而来。
  清风阵阵,送来了他们的交谈之声。“走吧,今天的活还真多,还好起得早了些,不然不知道要干到何时呢。”
  “是啊,你听说了没,昨晚啊,宫里进贼了。”
  “这倒没听说,快说说,发现了什么事?”
  “不过那贼也是倒霉,什么也没偷到,只是……”说话的那名公公双眼骨碌扫视了四周,把嘴凑到了另一名公公的耳边。
  接下来的一阵嘀嘀咕咕纳兰蔻也听不真切,她也无需去听,只见她俯身捡了两枚石子,瞄准了两位公公的后脑,同时射出。
  ‘扑通’两声,两名公公应声倒地。
  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纳兰蔻飞快的把两名公公的身体拖到了草丛中遮挡好,然后取了其中一人腰间的腰牌,推动了搁满了夜香桶的木车。
  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车轮轱辘颠簸前行,纳兰蔻在后推着已经是满头大汗,两个公公推的车她一个人推当然会有难度,更关键的是她腰间有伤,这一用力,腰间被是一阵剧痛。为了遮挡夜香的臭味也为了掩饰自己的面貌,纳兰蔻取了一条黑色的手帕系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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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5:龙骨须往云荒寻
  有了这臭烘烘的夜香做掩护,纳兰蔻的出皇宫倒是很顺利,检查的侍卫只是应付的问了几句,又看了腰牌,也顾不得叫纳兰蔻摘下面巾,就马虎的把纳兰蔻放出了宫。
  出了皇宫,她便直奔了城南,绿色的公公长袍已经被她换下,紧身的夜行衣又再次现了出来。
  凉风中,纳兰蔻苍白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细汗,腰间又传来了一阵阵剧痛,黑色的夜行衣上已经湿漉了一片。
  方才自己推着木车出宫,用力过度,没想到把刚刚长好了的伤口扯裂开了,昨晚卫国认出了她的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大靖国带来灾难,她击晕卫国时,心里便冒出了这个念头。要是卫胄还在,她还有信心,但是……只要卫胄一死,卫国肯定会兴兵靖光城,切不可因自己把灾难带给大靖国百姓。纳兰蔻也搞不懂,为何自己方才听到无药可救,心里居然会那么愤怒,本只是想吓吓卫国,没想到自己真成了行刺之人,老头如此捉弄人,居然在此刻将自己与卫胄的命运牵连在一起,龙骨草?卫胄到底要龙骨草做什么?看来等等回去还要去京城的大牢里见见李安,问问这龙骨草之事。
  昏暗氤氲的微白晨光中民宅林立,很难分清哪个是朱府,纳兰蔻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一个个寻了起来,腰间的剧痛还在继续,走过的青石板街道上,留下了一串黑色的血滴印记。
  已是寅时,街道上除了徐徐清风、一两声狗吠,便是摇曳的灯笼,打更的更夫也已入睡,叫卖的小贩还未开铺子,这么安静的清晨,只有纳兰蔻还在努力的找寻着那处名叫‘朱府’的宅子。京城的街道比京都的整齐,纳兰蔻每走过一条街都不能辨别出之前是否走过。
  大概找了半个时辰,纳兰蔻才在一处民宅密集的街道发现了一座老旧的宅子,大宅门的上头,高高的悬着‘朱府’的匾额,从大门就可以看出这座宅子有了一些年头了,朱红的红漆有些经脱漆有些深深印入了门中,铜做的狮首衔环也已经是锈迹斑驳,门前的青石台阶也被屋檐滴下的水滴出了一个个小孔。这座宅子,到出是时间的痕迹。
  朱府……纳兰蔻轻念着唯一还像是全新匾额上的鎏金大字,叩响了朱门。
  “谁啊?”宅子里,响起了一名老者的声音,吱呀一声,老者半打开了朱门,探出了头。
  一眼他便看到了纳兰蔻流着血的腰间,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更让他勉励惶恐,但他没有关门,只是问了一句:“你是?”
  “老伯,我是安乐王的人。”纳兰蔻忍着腰间的剧痛,苍白的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找了这么多条街,已经是筋疲力尽,加上伤口流血,更是加速了体力的流失。
  听到纳兰蔻一言,老伯打量了一下纳兰蔻的装束,觉得无异后后侧身拉开了朱门道:“快进来快进来。”
  纳兰蔻一手撑着门一手搭着老者的肩,巍巍的进了宅子,宅子里,是难得的好风景,老木参天、百花怒放、凉风习习,可惜纳兰蔻已经是疲惫不堪,根本无暇欣赏。
  “可是安乐王让你来找这个宅子的?”老者看似风烛残年,力气却是不小,一直扶着纳兰蔻,居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纳兰蔻暗自道,果断都是藏龙卧虎之辈,难怪卫胄会把这里当真他最隐蔽的力量,大隐隐于市,谁会怀疑卫胄的力量……离皇宫是这样的近。
  “正是,老伯,安乐王可有这这里留下什么话?”纳兰蔻也是心焦,看老者问起,赶紧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可有安乐王的信物?”老者明显是谨慎对待,半夜突然冒出了一名穿着黑衣人腰间流着鲜血的男子,任谁都会猜测。
  “有。”纳兰蔻低头掏向了怀中,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那块缺损的白月牙玉佩,掏到手中,递给老者之时,玉佩已经是鲜红。
  老者未多言,扶着纳兰蔻坐到了一侧,在袖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拭掉了玉佩上的血迹,直到看到了玉佩上那个‘由’字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对着纳兰蔻跪了下来。
  “老伯,起来起来,我怎当得。”纳兰蔻想要去抚,却不及老者的动作快,落了个空。
  “既然是安乐王让你来找我,自然当得,小姐你是先去包扎下伤口,还是跟老夫去取安乐王留下之物?”
  纳兰蔻惊愕,赞道:“老伯果然火眼金睛,居然看破了我的身份,先为我包扎伤口吧,我还有些事有劳烦老伯。”
  老者行礼也不过是一个动作,根本就无敬意,也不等纳兰蔻发话,他就站了起来,扶着纳兰蔻去了一间还点着灯的屋子。
  屋子里,有一名婢女,老者扶着纳兰蔻坐下后,便吩咐婢女替纳兰蔻包扎,自己则是出了门,守在门外。
  等到婢女为纳兰蔻包扎好了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才进屋。进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安乐王可是被困在皇宫?”
  居然忍到现在才问,纳兰蔻不得不佩服老者的心智,卫胄会把这里当他最后的力量,想必卫胄也肯定跟老者提过,来这找他的人,定然是带着任务而来。
  纳兰蔻的任务,就是取到卫胄留下的信物,然后出城,把信送到边关,她还要去找李安,去寻龙骨草的踪影,事情这么多,她必须一件一件来,目前最重要的是为卫胄解了被困皇宫之围。
  “是的,老伯,他可有在这里留下什么东西吗?”纳兰蔻按着腰间的伤口,坐了下来,长时间的奔走,她已经很累了,身体早已经是负荷,现在还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凭着她的一股毅力在坚持。
  “王妃,王爷确实留下了东西,老朽现在便去取了来。”老者一句王妃,把纳兰蔻惊得人仰马翻,难不成想容来了京城,还从未与外人打交道?这老者显然是认错了人,不过当下也顾不得许多。
  老者也是经过一番观察后才确定了纳兰蔻的身份,在他眼里,能呆在王爷身边的都是敬爱王爷之人,看纳兰蔻的神色与语气,倒是不像,而且听她的称呼,也从未呼过一句王爷,除了那名王爷新娶的王妃王妃,他实在是想不到该是何身份。他话一说完,就转身离了屋子,纳兰蔻独自等了许久,才等来了老者,回来之时,老者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铁皮贴角的匣子。
  这因为就是卫胄留下之物了,老者轻轻打开,呈到了纳兰蔻眼前。
  匣子里,只有一封信与一块令牌,纳兰蔻伸手拿起令牌,之间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卫’字,再拿起那封信,上面也是卫胄的笔迹。这就是卫胄留下之物?原来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日,连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令牌,纳兰蔻却是认识,当初爹爹便给她看了这东西的画像,这是炎日国的军符,持此符者,掌炎日国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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