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方向发展
刘飞阳的呆坐不语,秦芳的暴躁发狂。
根本不是一幅唯美的画卷,隐隐让人心里觉得崩溃。
刘飞阳确实不说话,哪怕直到现在,秦芳还在前方暴跳如雷,声嘶力竭的质问,他仍旧一声不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一个女人,尤其是即将把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看到情况时,第一反应不是选择相信,而是铺天盖地的质问,那么只能说,当下所暴露出的问题,绝对不仅仅是此刻矛盾这么简单。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
秦芳才渐渐冷静下来,她的冷静并不是把一切问题都想明白,把所有调理都理顺清楚,而是迅速发泄过后心里感受到的空虚,身形不稳,向后退两步,双膝一弯,坐到沙发上,然后低下头,双手薅住已经散乱的头发,看起来也很痛苦。
在这个女孩的生命中,所出现的男人不多,刘飞阳绝对是最惊艳的一位,甚至惊艳到她的整个世界,纯粹的讲,应该是她的第一段感情,没有太多惊艳的她,遇到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她知道,自己这段感情,不仅仅是粉丝们在看。
就连自己的爷爷和整个家族都非常关注。
甚至于在整个京城,人们口中所谓的上层圈子都在密切足以。
各方的压力让她很痛苦,突然之间觉得这段感情到现在让她很压抑,原来两个人相处,并不是靠爱发电,还有各种观念的契合、和生活小事的摩擦,刚才问了那么长时间,这家伙居然没有一句话,回想起他的样子,更让秦芳觉得恼怒。
刘飞阳眉骨的血迹已经干涸,打湿了半边脸,更把他的衣服裤子全都打湿,鲜红一片,刺眼的诡异。
两个人就在房车内静静的坐着。
直到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未眠的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到一起。
秦芳率先开口,冷冰冰道。
“我的要求不多,暂停资助颂莱,并且发表声明与颂莱没有任何关系,他的演说都是子虚乌有,还有,立即让这些人解散,能开除最好,如果不能,应当把他们分散到各个工作岗位,因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已经构成很不好的影响…”
“哥们没错!”
刘飞阳极其简洁的回应,眼神浑浊,嗓音沙哑。
秦芳听到这话,再次站起来,她也学会了克制,不过愤怒的样子没办法掩饰,盯着刘飞阳道“你是不是认为没人能管得了你了?你现在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传出去,会对秦家造成影响,你太跳脱了,至少目前而言,你还不是我丈夫,哪怕有一天你真成了我丈夫,因为这种事,秦家也不会为你说一句话?”
“唰…”
听到这,刘飞阳也猛然抬头,双手攥着拳头,眼里满布红血色。
如果是当初追求秦芳,是他人生中的重大污点,但至少没让这污点继续扩大,他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不服气是么?”
秦芳看到他的眼神,丝毫不畏惧,又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敢出兵进入山林中,就是你的灭亡之日,同时,你也不符合我心中的未来丈夫形象…分手吧!”
她说完,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把头扭过一边。
刘飞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上蹿下跳。
与秦芳分手,将会代表着什么?
前段时间,去天上,那位大人物说,等着喝你们喜酒。
秦老爷子特意把自己留下,警告自己,如果敢背弃秦芳,秦家不是吃素的。
西山的富豪、新门的赌王、海港的金龙、北方的李龙。
哪一个敢说与刘飞阳密切交流,没有丝毫秦家的影响?
“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飞阳缓缓道,嗓音好似更沙哑几分。
秦芳道“没有威胁,如果你不能按我说的做,我们的观念差别实在太大,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基础!”
刘飞阳突然笑出来,声音很小,一脸苦涩,或许这段感情从最开始就注定不平等,没有祖辈的蒙荫,在人们眼里他始终是高攀,而秦芳此时所表露出的姿态,也是本小姐对你爱答不理。
他缓缓站起来,一夜未动,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走到秦芳身边。
缓缓抬起手,要摸到秦芳脸上。
后者更为烦躁,故意把头扭到另一边。
刘飞阳并没有多尴尬,而是缓缓把手放下,看着她,带着几分温柔道“从我踏进老秦家大门,迈进老秦家门槛的一刻,我就在想,要用一辈子时间照顾你,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但应该还有六十年、七十年、或是八十年九十年,在惠北省会的湖边,你告诉我说,我是下山猛虎,你并不是蔷薇,而是拒霜花,其实当时并不明白拒霜花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是花,能闻到芳香就好了,而今你不再绽放,我…也不会停留!”
刘飞阳说完,铿锵有力的迈步走出去。
这一刻,秦芳的心里好似被莫名的袭击,很疼,疼到她好似突然从梦境中走出来,刚刚回归现实,心中的火气顿时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滚滚袭来的愧疚,一个男人究竟会对什么女人如此温柔,她不大懂。
但她却知道,能让刘飞阳如此温柔,不容易。
猛然转过头。
可她从右侧转头,刘飞阳从左侧迈步走过。
等她再回头时,发现房车的门已经被打开,那道身影已经站在门口。
清晨的风顺着门口吹进来,把一整晚的压抑都吹散,她更为清醒一些,同时也更为恍惚,自己都在干什么,在做什么?
好像做错了。
她本想开口。
奈何刘飞阳已经把头微微转动,看向另一侧,已经从山头露出一条边的朝阳,阳光倾泻而下,铺盖在他的脸上,他贪婪的享受几秒钟,陡然收回目光,望着正前方的楼,怒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吼道“集合…”
声震苍穹,回应阵阵。
果真犹如一头猛虎,站在山巅咆哮,不但飞禽走兽避让,就连树叶都瑟瑟发抖。
秦芳也被这声音震的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那背影。
眼圈突然红了,十分怀疑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分手?
余音还未消散,就听楼里传来奔雷般的脚步声。
随后就看穿着迷彩服的人,从狭小的楼门里奔涌而出,犹如喷泉,源源不断,他们冲出来时杂乱无章,可当站到楼前的空地上,就变得井然有序,整齐划一,眨眼间就看一个个方队在空地上列队完成,除去严重水土不服被送回老家的二十几人外,在场安保整整六百五十人,全都标准的军姿,傲然矗立。
刘飞阳没回头,迈步走下去,一步一个脚印。
秦芳看到他下车,心中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抬手,好像是要抓住他一眼,但离得实在太远,根本无法触碰。
见到那背影消失,缓缓把手放下。
这一夜自己都说了什么?
秦芳还在怀疑。
刘飞阳走到队伍最前方。
他的面前是十三个方队,每个方队五十人。
走上之前用作传授战术的讲台,站到上面,扫了一圈,见每个人精神抖擞,双手攥着拳头,余光中有那辆房车的影子,但没有投入太多注意力。
深吸两口气,随后略带悲愤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进入野外训练,地图在之前已经给各位队长,路线、目的地,大家都已经清楚,所以,从现在开始模拟特殊时期,各自队长带队…”
“出发!”
刘飞阳一挥手。
就看下方的几百位制服统一的汉子,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齐刷刷转头,面相门口。
“咯吱…”
大门被拉开。
第一个方队步伐整齐的走出去。
第二个方队紧随其后。
第三个方队…
等到第六个方队,刘飞阳终于迈步之下讲台,从站在旁边的王紫竹手里,接过一顶与其他人无异的帽子,戴在头上,然后一步步向门外走去,路过房车、越过门口,最后融入到队伍之中。
“嘭…”
还在房车里的秦芳呆滞了,双腿一软,然后砸在地上,茫然失措,六神无主,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很空虚,很寂寥。
足足缓了五分钟,这才缓过神,赶紧站起来,跑下车。
可这院子里哪还有刘飞阳的影子,就连其他人的影子也看不到,空旷无比,再向门口看,就连那些人的背影都看不见。
秦芳慌了,很慌。
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突然,她想到一根救命稻草,自己来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因为在这之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接到水丘静的电话,才来的,如果她不给自己打电话,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样,迅速跑回房车里,拿起电话,给水丘静拨过去。
带着无助的哭腔道“干妈…飞阳、飞阳好像不要我了…”
水丘静闻言呆若木鸡。
来不及有过多震撼,迅速开口道“他人呢?”
“人…人走了”
秦芳说话断断续续“带着人进山了,所有人都带走了…”
水丘静闻言,嘴巴再也无法闭上。
事情,好似朝相反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