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师傅,是喜脉
凤惊澜神色恹恹,让沈奕把脉也不过是为了打发他,自己有没有怀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沈奕的声音,凤惊澜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抬眉望去,就见沈奕神色低迷,察觉到她的目光,灰暗的脸上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恭喜师傅,贺喜师傅,是……喜脉。”
沈奕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真心恭喜,为她高兴,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可他这一声喜脉却让凤惊澜的小心肝颤了一下,怎么可能?
失神片刻后,连忙去捏自己的脉搏。
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飞数之动象,正如书上记载的喜脉特征: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应指圆滑。
“怎么可能?”
“按这脉象所示,师父已有两个月身孕,还请师父多多保重身体。”
两个月?
凤惊澜眼皮一跳,立刻明白过来。
两个月前她还是个处儿,怎么怀孕?无性生殖吗?
不用说,又是君无极这厮搞的鬼。
只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将沈奕这等天才神医都蒙混过关。
沈奕见到她神色有异,心知她的顾虑,柔声宽慰道:“你……不必忧虑,我不会说出去的。”
凤惊澜对上沈奕欲言又止的目光,立刻明白他是误会了。
不过想想也对,这里可是礼教森严的古代,被男人拉个小手很有可能就会被拉去浸猪笼,何况是未婚先孕呢?
这跟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不同,把出喜脉,这可是石锤啊,若是传了出去,凤惊澜不死也残。
“回头我会让人将汤药送过来,以后每日我都会过来给你诊脉,所有事情绝不经第二人之手,你放心,一定可以蒙混过关的。”沈奕继续说道,只要熬到下月初九,凤惊澜出嫁,这事儿才能尘埃落地,在这之前他一定会拼死护着她和孩子的。
看着沈奕坚定的目光,凤惊澜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只能干干的说了声谢谢。
将沈奕送走后,凤惊澜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无极阁,一路上碰到小厮打招呼,她也是视而不见,到了君无极的寝室门口,横来一脚,直接踹开了门。
那架势那神情,大有神来杀神,佛挡灭佛的意思,看的无极阁小厮心肝儿直颤,连忙抓着君泽问道:“君总管,怎么了怎么了,三小姐这么火冒三丈的,世子爷会不会有危险?”
作为君无极的帮凶,外间流言蜚语的传播者,君泽一早便躲在了小厨房,此刻听到小厮们说凤惊澜火冒三丈的找上门,瞬间觉得自己躲起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心里这么想,君泽面上却还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一个个围在这里做什么,没活儿干吗?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说三道四的吗?还不滚去干活。”
君泽说着,直接朝厨房里面钻,并且打定主意凤惊澜离开前绝不出来。
结果他如意算盘还没响,外面就来人了。
“君总管君总管,三小姐刚刚传了话,说元宝大人最近便秘,让您亲自去照顾,她已经准备好的润滑油,让您涂抹在手指上,亲自帮元宝大人通便,若是敢假手于人……”
君泽正听着,突然对方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呢?”
“没了,三小姐就说了这么多,大概意思是让你自行领会吧。”
君泽心头顿时生出一股在劫难逃的感慨,只是想到用手指给一只猫通便,君泽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凤惊澜就是凤惊澜,这杀人不见血的功力简直就是与日见长。
君泽内心是拒绝的,但是身体却诚实的,知道有些人得罪不起,于是惨白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朝元宝大爷的卧室走去。
相比于君泽这边的愁云惨淡,君无极倒是平静的多了,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罢了。
凤惊澜火急火燎的来到君无极寝宫,刚准备推门而入,却被里面的声音吸引住了。
“……男欢女爱,无异于洪水猛兽,那位凤三小姐虽好,可于世子你而言,不过是一只吃人猛虎,若强行留在身边,伤人伤己,还望世子三思……”
这声音有些苍老,却刚劲有利,凤惊澜听着有些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谁能有这般独树一帜的见地。
被人莫名其妙扣上吃人猛虎的凤惊澜表示有些不高兴了,尤其是满嘴放屁的人连事实都搞不清楚,就给她乱扣帽子,这让她更加不爽了。
于是乎,怒上心头的凤惊澜沉心定气,提脚就是一踹。
结果悲催了……
凤惊澜这神来一脚,着实让里面的人惊了一惊,也让自己惊了一惊。
毕竟凤惊澜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冷清的无极阁今日会这般热闹,战王君弘、端木溪风,端木晟,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也就是刚刚开口将她比做猛虎的,青宴台家主,端木腾。
凤惊澜的贸然闯入,立刻引来了众人的不满,尤其是君弘,当即皱起了眉头。
倒是那位端木腾,眉眼慈祥,眼中含笑,投射过来的目光中闪着让她看不真切的光泽。
凤惊澜很不喜欢这种眼神,就像是被人剥光了一样。
“三小姐对老夫的话似乎持有不同的意见?”
凤惊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踏了进去,如今这情形已经由不得她退缩了。
“当然。”凤惊澜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一脸无辜的君无极,气便不打一出来,“到底是谁害谁,谁缠谁,谁坑谁,谁又该三思,老头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本小姐不怪你,但是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满嘴跑火车,你妈没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吗?小心,祸从口出。”
“放肆,凤惊澜,休得对我师尊无礼。”端木溪风虽脾气不错,但凤惊澜言行放肆,口出恶言,显然已经超过他的底线了,“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小心祸从口出的人也该是你。”
“好了,溪风,不必多言。”
端木腾倒是不见半点恼意,脸上依旧和颜悦色,凤惊澜见了,不禁佩服,到底是年纪大了,能沉得住气。
“丫头,需知道法自然,天地万物所生所灭,皆有定律,逆天而行,终招致祸事。而你生来不凡,活之不易,且性子乖僻,至情至性,至冷至孤,看似云淡风轻,可一旦入心,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虽如今看起来风生水起,但是你命里三灾六难早已定下,若执意再涉红尘,怕不仅仅是你的不幸,更是众生的不幸。”
端木腾此话一出,倒是端木晟先变了脸色。
“师兄,惊澜小姐乃是师弟故人之女,她这命格可有解?”
“若想超于物外,需远离世间情怀。”端木腾淡淡的说道,“丫头,你我今日一见,也算是有缘,不若你随老夫回青宴台,做我的关门小徒弟如何?”
“呵呵,没兴趣。”凤惊澜才不信他的废话,“老头,瞧你说的头头是道,倒是比集市上那些掐挂算命的强多了,该不会行医炼药只是你的副业,当神棍才是你的老本行吧。”
说来说去,还是想诓她去青宴台,门都没有。
“凤三小姐,我等好言相劝,你莫要不识好歹。”端木溪风拧着眉头,显然非常不满凤惊澜的态度,“你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你如今已然影响了其他人,三小姐,还请你三思而后行。”
凤惊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双腿交叠着,目光淡淡的看向床上的君无极。
“君无极,有人要拐你老婆,你就任由他们这样嚣张下去?”
君无极璀璨的紫眸终于有了笑意。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本世子的妻了?我以为你兴冲冲赶来是为了找本世子算账了。”
凤惊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只是她和君无极如何,完全是人民内部矛盾,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可跟这些人那就涉及到阶级斗争。
君无极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众人:“无极多谢诸位关心,只是澜儿对我那是情深似海,掏心掏肺,无极断然不能做那负心薄幸的男人,辜负了人家姑娘家的一片真心,此事莫要再提了。诸位如果有兴趣的话,下月初九,我二人大婚,欢迎来喝杯水酒。”
君无极断然拒绝这些人所谓的“好意”,只是这话听在凤惊澜耳朵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这不,人一走,凤惊澜立刻发难了。
就见她猛地一拍桌,怒目相对:“君无极,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谁特么的对你情深似海,掏心掏肺?老实交代,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你干的?”
“澜儿,本世子知道你对本世子心意,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我,所以故意让人误会,用孩子向本世子逼婚,本世子如今如你所愿,你还在生什么气?”
凤惊澜瞪大眼睛,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放屁,谁拿孩子向你逼婚?君无极,你别血口喷人!”
“淡定!小心动了胎气!”君无极温声说道,温柔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肚子。
凤惊澜扬手拍飞她的狼爪:“哪来的孩子!君无极你丫的简直就是卑鄙无耻,心肝脾肺全都黑透心了!”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早知道当初就该任由这男人去死,免得活着祸害他!
“乖,早晚都会有的。”君无极伸手将她来到床边,唇来到她的耳垂边,吐气如兰,“如果你着急,我们现在可以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