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一场,慌了!

  几个在楼下盯着董大娘的人,看到董大娘从对面的茶室下来,都看向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似乎要他拿主意。
  之前董大娘到对面茶室的时候,其他人想跟着过去,就是被他制止的。
  这个小厮是魏达海身边的贴身小厮,这几天一直盯在蝶衣斋的门口,目地就是跟踪董大娘的行踪,看看她背后到底有没有人。
  蝶衣斋的一切,的确很让人心动,铺面虽然不是很大,但看得出生意很好,一些盘扣之类的东西也很精致。
  小厮虽然不懂女红,但是看到这店里来往的世家小姐和夫人都不少,都是高高兴兴的进来,欢欢喜喜的离开,显见着对这里很满意,一看就是赚钱不少的店铺,那可就是太好了。
  当然,他盯着这里也不只是这个一个目地,最好是能抓住一点蝶衣斋的事情要挟董大娘,那么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对着几个找来的闲人示了一下意,大家依旧各自散开,该干嘛还是干嘛,只需先盯着董大娘就是,只要一直盯着,总能抓住点错处的,小厮心里是这么想的,对着几个找来的闲人挥了挥手。
  闲人们各自散开,一副很忙的样子,小厮正想离开,忽见到董大娘笔直的向他走来,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一直盯着蝶衣斋,别是让董大娘查觉了什么吧?
  心里这么想着,退后一步,转身想走,却见董大娘已经到了面前,伸手冲着小厮狠狠的一个巴掌,只打得小厮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哎,你怎么打人的?”小厮好不容易站住,脸色恼怒的瞪着董大娘道。
  “让魏达海离我远点,我就算是眼睛瞎了,也不可能嫁给他的,他怎么就觉得让你们一直盯着这里,就可以逼得我再嫁?他自己想换位夫人也不用找我,我没他没什么兴趣!”
  董大娘厉声骂道,伸手一叉腰,看着围过来的人群,泼辣的道,“大家倒是评评理,我一个寡妇,想不想再嫁,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难不成还真的要逼嫁吗!”
  董大娘这么一吵,立时把这一段路面上的人都惊动了,蝶衣斋的生意很不错,来的大多数都是世家小姐和夫人。
  “逼人再嫁,而且还要休了自己的妻子?”
  “这小厮就是那个人派来的?还让人盯上了?”
  “这是哪家府上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贱人的,如果我要是他的夫人,听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得吐血气死!”行人在路边开始指指点点,听到的,或者没听到的,都好奇的听下脚步。
  董大娘这话里的意思可真不少,细想下来,越发的觉得这事情不同寻常。
  “这是谁,魏达海魏大人?”还有人居然听说过魏达海的名字,眼神闪烁的重复问了一句。
  “这位魏大人是谁?”早有耳朵尖的听到了这么一句,立时向知情的人问道。
  那人其实不想说的,但被问的多了,也就只能随口含湖的道,“魏大人是个好官,应当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怎么就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象魏大人那样的人,可不就是做这样的事情的,听闻他府上的美人可不好,这姨娘都快排了十房了。”也有人也认识魏达海,撇了撇嘴,鄙夷的道,显然这样和魏达海是不对付的。
  “你……你胡说什么?”小厮一看情形不对,急忙辩解道。
  “我们掌柜的说的不对吗?你们这几天天天就等在外面,看到我们店里的人出来,就想法子套近乎,一个个都在问起董大娘的事情,问起董大娘夫家的事情,而且还向我们夸口你们府里有多好,原本就是没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守着我们掌柜的!”蝶衣斋里也挤出了一个活计,伸手一指对面的人大声的斥道。
  这几天看到这几个人鬼祟的不只是董大娘一个人。
  “你回去跟你们大人说,让他别缠着我,不管你们大人要不要停妻再娶,都和我无关!”董大娘气愤不已的接了下去,然后没再理会小厮,转身就走。
  围观的人见董大娘走了,一时注意力全落到了小厮的身上,见有人已经知道自家大人的名讳,小厮也不敢再盯着董大娘,转身推开围观的人就跑了。
  一溜烟跑到没人的地方,见终于没人注意到自己,才扶着墙角大口的喘起气来。
  待得把气喘平了,小厮越想越不对劲,急忙往自家府里去。
  魏达海正在书房里和幕僚议事,听闻自己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让他进去禀报。
  “大人,蝶衣斋的董掌柜的方才当着许多人的面,把大人的名讳也说了出来,还说大人想停妻再娶,但就算是大人想停妻再娶,她也是不会嫁给您的,让您死了这条心吧!”小厮禀报道。
  “什么,她当真这么说的?”魏达海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么一说,他的脸还要不要,更何况他也没想停妻再娶,只是想把董明娘纳为外室而已,这种事又岂可以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
  魏达海的额头上青筋蹦了蹦,他已经预感到明天必然有御史会参奏他了。
  “董掌柜的确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围观的人很多,有一些……人还提到了大家的名讳,好象是……认识大人的!”小厮怯生生的道。
  魏达海烦燥不已的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转了几个圈子,才道:“去把那些闲人都叫回来,暂时不要去盯着蝶衣斋了!”
  魏达海不愿意事情闹的太大,他原本就只是一个不上不小的官吏,往日里交往的也不是那种权倾朝野的大臣,最多有一、两个还算是高官,其余的算起来都还不是很厉害,他眼下所处的境地,也是那种不显眼的。
  这样是最好的!
  魏达海一点也不想显眼,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料到董明娘居然是个狠的,宁可败坏她自己的名声,也要把自己扬出来,倒是害得自己不敢再动手。
  只能先放下。
  “是,大人!”小厮松了一口气,转身跑了出去。
  “大人要放手?”窗口坐着一个中年人,目光有些沉冷的看了看烦燥不已的魏达海。
  “蝶衣斋的生意很好!”魏达海眼神闪烁了几下,意有不甘的道。
  “蝶衣斋的生意很好,大人眼下却是不能动手,既然那个掌柜的敢撕破了脸说,你若是逼得紧了,恐怕会跟你鱼死网破,而且在京城这片地方,象你这种等级的官员不少,比你大的官员也不少,唯一不同的地方,你跟魏嬷嬷有关!”
  中年人慢吞吞的道,神色之间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意味。
  魏达海的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难不成还能真的逼到我!”
  “大人要如何做?之前的法子肯定是不可行了!”中年人问道。
  魏达海一时间被问住了,眉头紧皱着看向中年人,“先生何以教我?”
  “既然这个掌柜的这么硬气,也不和大人讲究什么青梅竹马的情份,那么大人又何必再顾及这份情义!”中年人道。
  “怎么说?”魏达海听出一些意味来,心气平和了几分。
  “既然大人上门,她看不中,那就让她自己上门吧!”中年人阴笑道,“一个小小的店铺,就算是生意不错,背后没有大的靠山,想对付也是很容易的,纵然大人不明面上出现,还是可以从其他途径出手的!”
  “我出手让人对付董明娘?”魏达海问道。
  “只要别人不知道大人就行了,这以后那个掌柜的求到大人面前,大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别说是她这个人,就算是她后面的铺子,也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情,那会是她主动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再随意的养在宅子外面,又有谁知道,既然她主动的,她也不会再闹腾什么了!”
  中年人献计道。
  魏达海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觉得这法子很好。
  “让谁去做好?”
  “大人不是跟兴国侯关系不错吗?之前也是兴国侯提醒大人,这位姓董的掌柜的事情,那么一客不烦二主,大人何不让兴国侯想想法子?”中年人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是最好的,而且理由还最充分。
  兴国侯也算是知道往事的一个人,这种事情,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深情不渝,也是有的,兴国侯又是知道往事的人,算不得突兀。
  “兴国侯不一定会帮忙!”魏达海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往日傲的很,年少的时候,我和他交往不错,后来他得了兴国公的爵位之后,便和我渐行渐远了,几乎没什么联系,这一次主动把董明娘的事情告诉我,原本也是很意外的事情!”
  “兴国侯最后的日子不好过,如果是以往,他或者不会多看您一眼,但眼下不同,既然他主动伸手了,大人何不握住,象这种权伐世家,底蕴很足,纵然表面上看起来衰败,实际上还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兴国侯府最近走霉运,事事不顺心,许多原本走的亲近的,一时间都远了起来!”
  “大人这个时候求他帮忙,亲切之意明显,兴国侯会帮忙的,对付一个店铺的掌柜,这种事情根本无须官面上的,甚至只要一些其他店铺的挤兑就行了!”中年人意味深长的道,把兴国侯邵靖的处境,以及眼下的心理也分析的一清二楚。
  如果邵靖在这里听到中年人的话,必然会大吃一惊,一个小官吏的幕僚居然这么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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