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的邵洁儿

  侧殿里传来笑声,一阵阵的从那里传来,寂静的正殿中也能听得到,听得出太夫人现在很舒心,显见得皓儿说的话让太夫人很高兴。
  粉嫩的唇角无声的勾了一勾,带着几分嘲讽,上一世的时候,皓儿可是丢了,下落不明,听闻这位太夫人起初也找了人的,但不过一月之后便悄无声息了。
  喜欢是喜欢,宠爱也是宠爱皓儿的,但若是没有,其实也是可以替代的。
  那么多的孙子、孙女,其实也不差一两个,况且小时候的那种养法,她真的不觉得身为兴国公府太夫人的身份的人会不懂!
  那种养残的法子,真的对一个孩子好,绝对不如此!
  邵宛如这时候是庆幸的,幸好自己这一世早早的便把身世揭开,把皓儿送到外祖母的手中。
  邵元皓重新回来的时候,是跟着太夫人一众人等一起过来敬香的,这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柱香了。
  待得敬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邵颜茹柔声的道:“五弟,你先下山去吧,瑞安大长公主派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不走,我想留下来陪着五姐!”邵元皓犹豫了一下,看着依旧跪在蒲团上的邵宛如,小脸绷紧了,不放心的道。
  今天晚上邵宛如还要守夜,到守到子时才能回去休息。
  “胡闹,你一个男孩子晚上还是回去的好。”太夫人不悦的斥责了一句。
  玉慧庵不是不留男客,但基本上都是不留的,必竟这里是一个尼庵,邵元皓虽然还小,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在,他显然已经超过岁数了。
  “三弟你下山去吧,今天晚上我帮着五妹一起轮值就是!”邵颜茹一如既往的温和劝道。
  “皓儿,你下山去吧。”邵宛如也知道邵元皓留下来不合适,柔声道。
  “可是……”邵元皓还是有些不满意,扁了扁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夫人不客气的打断了,“下山去吧,你大哥一会也要下山去,你们两个正巧一起做伴!”
  见太夫人已经有了决断,邵元皓很是无奈,只能同意,带着他自己的小厮,和邵华安两个向太夫人行了个礼之后,一起往外行去。
  “祖母,您也去休息吧,一下午您都守在这里,身体怎么吃得消!”邵颜茹劝道。
  “祖母,您先回去吧,这里还有我和大姐、五妹在哪!”邵洁儿也跟着一起劝。
  太夫人把目光转向邵宛如,邵宛如跪在那里,一张小脸有些泛白,感应到太夫人看向,才柔柔的抬起头,“祖母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你一个人行不行?”太夫人的脸色和缓了几分,没说让邵颜茹还是邵洁儿相陪。
  “祖母,我没事的,您自去休息吧,大姐和二姐也都去休息,你们今天才上山,都已经累了!”
  邵宛如的声音越发的柔和起来,只眼底暗藏一丝嘲讽,说的都很好听,但其实也都是说说罢了,又怎么可能有人会真的留下来守夜。
  “我不累,我留下来陪着五妹妹。”邵颜茹一脸温柔关切,仿佛是真心实意的似的,说着一边就在跪下来,没料想才弯下膝盖,就“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坐下来。
  “小姐,小姐,您小心一点,之前跪的时候就撞到了膝盖。”一个丫环急忙蹲下去,一边替她轻轻揉着膝盖,一边低声的提醒道。
  “胡闹,都伤了还跪什么,扶大小姐去休息!”太夫人脸色一冷,斥责道,“要为你大伯尽孝也不是这个时候,有心意就行,图个形势干什么!”
  所以说,留下来也不一定是孝顺,不过是多走了一个形势给人罢了,邵宛如心头冷笑,这一对祖孙可真是让人恶心,好的话,坏的话都让她们说个周全了。
  “大姐,大姐,我扶你回去!”邵洁儿眼珠子转了转,挤到邵颜茹身边巴结的道,她当然也不想留下来守到半夜,这得多累,方才这么说不过是巴结着和邵颜茹保持统一罢了,现在邵颜茹都要回去,她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二妹留下来陪陪五妹吧,等我回去一会把膝盖上的伤揉散了,就过来陪你们。”邵颜茹柔和的推开邵洁儿。
  “洁儿你留下,茹儿回去休息,你今天不休息好,明天还怎么为你大伯尽孝心!”太夫人看了看硕大的佛殿,终究也说不出让邵宛如一个人守着的话,况且她对邵洁儿往日里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是一个不在意的庶女罢了,陪着邵宛如在这里守着也是应当。
  她不喜欢卿华郡主是一回事,但这次法事也是为自己儿子做的,多一个人守着也好。
  太夫人既然这么决定了,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邵颜茹被扶走了。
  看着一众人等离开,邵洁儿气的脸都青了,恨恨的冲着太夫人的背影白了一眼,分明是偏心,依例今天晚上,小辈们都要留下来守夜的,现在却只留下自己和邵宛如,实在是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如何,邵洁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庶女,而且还是一个没订亲的庶女,这亲事完全拿捏在兴国公夫人的手中,太夫人才不会管自己这种庶女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邵洁儿就不敢太放肆,心有不甘的瞪了瞪远去的一众人等的背影,转回身重新来到佛殿里,往一个蒲团上一瘫,吩咐身边的丫环道:“去,帮我找杯水来,我渴了。”
  丫环急忙回身去偏殿取来,邵洁儿喝了几口之后,随手就把杯子放在一边,又吩咐道,“晚膳呢?都这会了还没用晚膳吗?我都饿死了!”
  “奴婢现在去问!”丫环又匆匆离开。
  普善师太这时候和两个徒弟也颂完了经,把手中的一卷经书递给玉洁,“晚上让二小姐和五小姐过一段时间就颂一段经文,不需要太多,二、三遍既可!”
  这原是规矩,玉洁自然懂,她以前没少跟着静心庵主准备这种法事,当下恭敬的接过,点了点头。
  普善师太站起身来,也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
  外面的天色这时候已经暗了下来,不只是夜的黑,还有阴沉的要下雨的感觉,已经入秋了,但这天气的沉闷程度,倒象是有一阵雷雨蕴含在里面,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极是不舒服。
  “这什么鬼天气,早知道我就不上山了。”玉洁儿坐在蒲团上,斜睨了邵宛如一眼,冷声抱怨道。
  邵宛如没理会她。
  “喂,一会你守着,我睡会觉,时候到了叫我!”见邵宛如没理她,邵洁儿横眉冷笑道。
  邵宛如仿佛没听到她的喝斥似的,打开玉洁递过来的经书,拿起一个木鱼,一边颂经一边敲了起来。
  低低的颂经声音,在佛殿内响起,透着几分安和。
  邵洁儿却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走到邵宛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邵宛如,冷哼道:“念的什么破经,不会念就不要念!”
  说完还顺脚踢了邵宛如面前的木鱼一脚,立时把个小木鱼给踢翻了。
  她虽然在兴国公府不得宠,但总比这个外来货正宗一点吧,对于眼前的邵宛如她是满脸的不屑。
  一个被逼得连府里都呆不下去的外来货,能有多少出息,她姨娘可是说了,就算是邵宛如死在外面,府里也不会有人伤心,最多就是做做样子,求个死后安荣罢了。
  忽然脚下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邵洁儿疼的叫一声,“扑腾”一声跪坐在地上。
  “邵宛如,你个下贱有胚子,你拿什么东西砸我,我……”邵洁儿尖声叫骂道道,但随既声音卡在了喉咙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邵宛如,整个人僵住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脖子边是敲木鱼的木棒,一头是圆珠,另一个稍稍有些尖,但并不利,只是当这一头狠利的抵在自己脖子处的时候,邵洁儿不敢去试这头是尖还是不尖的。
  邵洁儿胸口的衣裳被邵宛如拎着,脖子处是她手中的木棒抵着,虽然邵洁儿长的比邵宛如还大一些,邵宛如在她面前看起来还是一个带着几分稚气的模样,但眼下邵洁儿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脖子处梗梗的,有种尖尖的感觉,那双原应当带着几分妩媚的水眸,阴冷中透着几分戾气,那种仿佛嗜血一般的戾气是邵洁儿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没有感受过的,她吓的差点大哭起来。
  “五……五妹妹,你……你好好说话……你……你别拿这个……”玉洁儿结结巴巴起来,脸色吓得惨白。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邵宛如柔声道,这种柔和的声音,若是在往日,必然让邵洁儿觉得眼前之人好欺负,但眼下这种情况下,邵洁儿早己吓的丢了魂,一个劲的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五妹妹,我……我没有欺负你,我……我陪你守夜,我陪着你守夜!”
  说到后来,邵洁儿觉得自己真的要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邵宛如会这么狠戾,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抵到了墙角上。
  她真的只是想闹闹脾气罢了,真的不是想闹出什么人命来,而且这还是自己的一条命,看到邵宛如那个狠戾阴冷的目光,她就觉得不是在吓吓自己,一个说不好,自己的命可就真交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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