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谁得了好处!
这话一经传出,立时引起喧然大波,跟着的众人议论纷纷。
玉慧庵主讲经的地方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推开大殿的门,一地的狼藉,蒲团随意的乱扔,有几个叠在一起,有几个还乱糟糟的摆放着,还有更过份的,居然有一个是竖着的,另外又扔了一些碎纸屑在那里。
整个样子跟所谓的肃穆的佛殿,完全扯不上关系,而且之前还是玉慧庵主在此讲经。
普玉师太的修养一向不错,这时候都忍不住泛起了怒意,抬眼看向慧清。
“普玉师太您看,这里被她弄的乱糟糟的,居然还有脸偷偷吃午膳。”慧清一看这里的情形,立时大喜,伸手一指邵宛如大声的道。
她方才还担心庵堂里其他人己经收拾过了,没了证据,她也不敢乱说话,这会倒是不怕了,证据还在,她纵然有些过份,但这位五小姐也是过份的。
“怎么会这样?”
“不会啊,我们和小姐走的时候明明是收拾好了的!”曲乐和玉洁一脸的不敢置信,倒吸一口冷气,满脸惊骇。
玉洁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伸手一指慧清气愤不己的道:“慧清师太,你就算是想陷害我们小姐,也不应当把原本放整齐的蒲团乱扔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佛祖不尊重?你对佛祖都不尊重了,还修的什么佛,念的什么经!”
“慧清师太,众位师太走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众位师太就算是听完经,这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我们小姐就稍稍整理了一下,把蒲团归置在一边就行,怎么才这会时间,你就把这里弄的这么乱了,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我们小姐被赶下山,你有什么好处?”
曲乐气的小脸刷白,伸手过来要拉慧清。
“你们胡说什么,这是你们……”慧清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自己被反咬一口了,急的大声的辩解道。
“对,这是我们收拾好的,你看看,我还不小心撞了一下,这里都有些破皮了。”玉洁毫不脸红的指着自己手背上一处,之前不小心撞到的地方,大声的道。
“我和我们小姐三个人收拾的,当时外面还有庵堂的师太看到的,不信你问当时在庵堂之外的是谁,我们有没有在里面干了活离开的,有没有听到我们在里面收拾的声音!”曲乐也越发的理直气壮起来。
“原本不可能这么乱的佛殿,居然这么乱了,不用说必然是有人想害这位小姐!”章栖兰站在邵宛如这边,看着扔的满地的佛殿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哎,还是佛门清修的大殿呢……这样子还真是……”
这话虽然没说话,普玉大师和几个跟过来的女尼都脸红了起来。
既便不收拾也不可能这么乱的大殿,现在乱成一团,成为证据指证这位邵五小姐,怎么看这事都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请普玉师太主持公道。”邵宛如水眸平和的看着普玉师太,一双美眸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幽深。
“五小姐,你不要含血喷人!”慧清一看不好,喝骂起来。
“慧清师太,这里是佛殿,漫天神佛都会看,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邵宛如淡冷的道,唯一双眸子幽冷的看着慧清,只看得慧清不由的瑟瑟起来,“不管是你出于什么心思要赶我下山,这要不要下山,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我这么好欺负,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陷害,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这种意有所指的话,立时让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听着各种谴责的声音,再看着普玉师太面沉似水的表情,慧清这时候却是后悔到了极点,早知道这位邵五小姐不那么好惹,自己当初应当好好合计合计,怎么也不会出现眼下的这种事情。
当时她看到眼前乱成一团的场景,只觉得是抓住了这位邵五小姐的把柄,想怎么折腾她都行,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这位邵五小姐没整理的把柄,分明是自己故意弄乱了把这事污陷给她的证据。
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慧清,向五小姐道歉!”普玉师太冷声道。
“普玉师太,这事真的跟我无关,我就是看到这里乱成一团,以为是五小姐主仆故意这么做的!”慧清不甘心的大声辩解道。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方便你把我们赶下山去吗?”邵宛如微微笑了一声,笑容清雅而淡漠。
“这庵堂的女尼中居然有这么恶形恶相的,还修什么佛!”章栖兰冷笑道。
“不给吃饭,让干最重、最脏的活,这谁家的小姐还能在这里清修,还是说这位师太的跟这位小姐有仇?”章兰诀上下打量着慧清,大声的道。
伸手拉过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和妹妹身后的丫环,让他们把之前慧清在大殿中和邵宛如说的对话说了出来。
活灵活现的把当时的情景重现了一遍。
待得说完慧清的脸青了、绿了,然后白了。
方才愤怒之下,她也不知道这话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复述一遍,她才发现自己的话处处漏洞。
“邵五小姐,实在对不住,贫尼方才是看到这里乱成一团才失于愤怒,说那些失控的话的!”
慧清不得不咬牙向邵宛如道谦。
“乱成一团,不是师太所为吗?这段时日师太这种事做的还少吗?”邵宛如脸上露出一丝冷淡。
“邵五小姐,玉慧庵会责罚慧清的……”普玉师太低咳了一声道。
邵宛如看向普玉师太,眸底流转出一种潋滟的颜色,唯眸色一片清寒:“普玉师太,我知道贵庵答应了外祖母,让我在这里守孝清修三年,也付了足够多的香火钱,甚至还把之前的院子也替你们庵堂重修过,为什么你们还这么容不下我?开口既骂,张手既打,时不时的饿饭,一辩解就让我赶紧滚下山去,难不成,你们玉慧庵就这么对待清修的女子的吗?”
收了钱还不办人事,而且还让自家付了钱的小姐做这个做那个,身形这么小的小姐连饭也吃不饱,怪不得瘦成这个样子。
义愤填膺的不只是章氏兄妹了,许多香客们都忍不下去了,大声的谴责着玉慧庵的做法,普玉师太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事闹大了,她也处理不好了。
一个女尼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对着邵宛如恭敬的做了一个揖首:“五小姐,慧清故意陷害五小姐之事,我们庵主说会查清楚的,也向五小姐保证这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五小只安心清修就是,不必理会庵堂事情,慧清不敬佛祖,口有枉言,罚清每天清扫各大佛殿一年!”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大!
玉慧庵里佛殿不少,扫完一遍起码得一天,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慧清每天都在扫地,她以前算是某一间佛殿的管事,只需跟着师傅念念经,听听讲就行,这时候沦落为最低等的扫地女尼,一时间脸面大变。
待想争辩却见普玉师太冰冷的目光压制下来,不得不喘着粗气低下头,脸上愤恨到了极点,但又不敢不应声。
“你们玉慧庵会不会说话不错数?等我们走了之后又欺负人家这位小姐?”章兰诀觉得他见多了这种无耻之徒,虽然之前没想过佛门也有败类,但这会见到了,也应当多想一下,想到当然就说了。
他是纨绔,向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心,也不会觉得当着这满堂的女尼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很打脸的。
不只是普玉师太,所有的女尼都觉得丢人。
“章公子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五小姐的身份不凡,也不是贫尼等能欺负得起来的。”
普玉师太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
“她之前的身份也是不简单的,你们不一样欺负了她吗?这位应当是兴国公府的邵五小姐吧?玉慧庵可真了不起,连瑞安大长公主和兴国公府的人都敢欺负!”章栖兰是个聪明的,联想到邵宛如前后的话,再加上自己听到的一些传言和推测,立时明白了邵宛如的身份,当下冷笑道。
一句话,所有听到的香客都震惊了,皆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邵宛如。
兴国公府认回自家嫡小姐的事情,这几天京城中都在传,知道的人不少,还听说这位邵五小姐要在庵堂为自己的父母守孝,这才几天,就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这还是瑞安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是兴国公府的嫡小姐,这若是其他人,是不是都被欺负的没活路了?
但另有脑袋聪明的人想到的是另一种可能,听闻兴国公府上下都不喜欢这位邵五小姐,之前那位素有名声的邵大小姐就住在玉慧庵,和庵里的女尼也熟悉,莫不是这位邵大小姐借刀杀人要对付邵五小姐?否则一个庵堂的女尼哪来那么大的胆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事是我们庵堂失于管教,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五小姐还请原谅我们庵堂失查之罪!”普玉师太的姿态放的极低,她是玉慧庵的知客僧,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当如何。
“师太不必多礼,这事跟你们无关,还得请帮忙查一下这位清慧师太,为什么一心要把我赶下山,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邵宛如并没有一味的逞强追究玉慧庵的错,只是不动声色的把错处都按在了慧清的身上,谁得了最大的好处?
这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