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前
楚舟说的没错, 确实有很多人,尤其是同年,对锦绣本人十分好奇, 一切原因都是因为锦绣太宅,宅的除了熟人几乎没人和他打过交道。
不仅外面不认识的人想了解锦绣, 就是谢玉桥谢六公子,也因为听了外面的传言, 对锦绣表现的十分好奇, 这几天经常上门瞧热闹。
锦绣摸清楚了对方的路子, 应对起来十分简单, 将人放在那里,吃吃喝喝,让他自个儿说,锦绣只需要不时应和上两句就行了,对方就能自个儿将自个儿逗乐了, 这方面来说, 是个非非常容易满足的人。
谁知谢玉桥今儿来的时候,围着锦绣转了好几圈, 然后又围着周文转了好几圈, 跟看稀罕似的, 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模样。
锦绣也不开口询问,果然谢玉桥先沉不住气,主动开口询问:“我听人说, 元兄你差点儿被姜家那朵霸王花抢回去做压寨相公?”
锦绣挑眉:“你从何而知的?”
谢玉桥不答反问:“还有周兄,和谢玉娇的婚事算是定下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钟家虽然没有大肆宣传, 但也没让人隐瞒, 况且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没必要隐瞒。
谢玉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道:“都道红颜薄命,我看元兄你们二人就是长的太好,以至于被那两个女霸王给看上了,元兄你运气好,逃出生天,没被姜家的权势迷了眼答应下来。
可周兄就危险了,你们是不知道谢玉娇那个女霸王以往的战绩有多强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跟个疯婆子似的!
而且那疯婆子最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周兄这般样貌,被那疯婆子相中,不是羊入虎口吗?”
锦绣嘴角微抽,对谢玉桥的形容有些想象无能。
钟家后来也派人打听过,三姐夫百忙之中特意找相熟的人家问过,那位珑玉县主确实打过几个男子,年纪也不小了。
但绝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将他们郡王府里里外外打点的妥妥当当。
周文主动开口道:“我觉得珑玉县主很好。”
得了,正主愿意,谁都没办法说什么。
谢玉桥将重点放在锦绣身上:“我跟你说,你没答应才是对的,别看谢玉娇是个县主,嚣张跋扈了些,但都是明面上的,有一说一,她要是讨厌你,当场就说了,你要是跟她有仇,一般她当场报了也不会记恨,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姜良缘不一样,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是个大家闺秀,善解人意,聪明伶俐,是京中所有夫人都夸赞的对象。
但实际上,最不讲究礼数,经常做男子打扮在外面闲逛,用鞭子抽过不少得罪她的人,还管着姜家在外面一大滩生意上的事,一些军中往来都是由她经手。
姜家人虽然对外瞒的严实,谁问都不承认,但见过姜良缘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又都不瞎,自然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偏他们姜家只要不抓现行,就一副打死不认的态度,让人好气又好笑。
姜家的那两位早几年就放手将这些交给姜良缘去管了,你说这要是位公子,还能赞一声年少有为,可一位姑娘,成日里往外面跑不着家,成亲后还能有好?
我只要想到自己会娶到一个与姜良缘一般的女子,晚上睡觉都觉得不自在,实在太精明太记仇了,我还有清闲日子过吗?”
这些在谢玉桥眼里是缺点的事,听在锦绣耳力,可全是优点。一个果断勇敢,能撑起家的女子,很像他们元家人,五姐夏绣不就这样吗?元老爷经常说,五姐夏绣性子像他。
不仅锦绣觉得谢玉桥说的这些是优点,就连周文也觉得这样的女子非常不错。
在锦绣和周文所处的环境中,家中女子都没受到什么束缚,活的比较肆意,因而也更加喜爱这种性格肆意的女子。
周文不解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妻子聪明又能干,日后给丈夫省多少心啊?有何不满足的?”
谢玉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周文:“可是太聪明了,你在她面前就没有秘密了,这不是很可怕的事吗?”
周文非常淳朴道:“夫妻一体,两人之间要什么秘密啊?”
谢玉桥像是看稀罕似的瞧着周文,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
锦绣也道:“若不是姜家的身份太麻烦,我本人是非常欣赏姜小姐的性子的,可惜他们家哪趟浑水,不是谁都能蹚的起的,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实在犯不上。”
谢玉桥连连叹气,忍不住捂住脸用力在脸上搓一把道:“以往听人说,京城外的女子大多性格奔放,活的肆意,不像咱们京城中的闺秀,藏得严严实实,写的字画不能被外人瞧了去,绣的女红不能被外人用了去,就连自个儿的长相,都不能被人看了去。
否则就是名声有碍。
以往我是不信的,但今日瞧见你们二人理所当然的样子,看来确实是京中对女子的束缚更多些。
因而京中更多的娴静温婉的大家闺秀,偶尔出来一两个像是谢玉娇与姜良缘那样的,大家都觉得不能接受。
现在看来,是京中人少见多怪,孤陋寡闻了。”
锦绣拍拍谢玉桥的肩膀:“你说的这点我是承认的,京中确实比外面对女子的束缚更多,不过我觉得原因应该是京中的世家大族太多,传承下来的规矩也多,没人敢轻易挑战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只能照着老祖宗的说法和要求去做。”
谢玉桥还是觉得很好奇:“元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喜欢姜家那位吗?我在街上见过两次那位一身男装,甩鞭子打人的场景,说实话,现在想来还是有些怕的。在那之前,我都不敢想,这世上还有那般厉害的女子。”
锦绣纠正道:“是欣赏,别随意说什么喜欢,免得影响人家姑娘清誉!”
谢玉桥不在意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出欣赏,喜欢,爱,中意等词汇时,心里有什么想法,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
锦绣不得不再一次纠正道:“欣赏,就像欣赏我爹在生意上的手段,我姐在处理家事上的果决一般,别无二致!你可别在瞎说了!”
说完也不打算搭理谢玉桥了,这人跟牛皮糖似的,跟他辩驳他反而会更来劲儿,简直没完没了。
谢玉桥一个人玩儿了半下午,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临了,还告诉锦绣:“上次我送给定王的烧烤架他非常喜欢,就是他家的厨子还没有掌握烧烤的精髓,我陪着他一起烧烤了一回,弄得烟熏火燎的,有些狼狈,要是你们家能送一个厨子过去就好了。”
见锦绣要生气,谢玉桥退而求其次道:“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黑炭,手艺就非常不错,把他借给定王几天也成,我和定王都不是很挑剔的人。”
锦绣都要被气笑了:“你说的小黑炭,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贡士了,殿试出了结果后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老爷,我可没那么大脸让他给你家做厨子去。”
谢玉桥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恼,摸摸鼻子走了。
锦绣扔下书,舒服的伸个懒腰,感叹道:“本以为这几天能安安生生的做两篇文章呢,谁知前头被媒人占领了不方便出去,在院子里也能被谢六循着味儿找来,一天都没安生下来。”
楚舟释然道:“索性读书也不在这几天,每天坚持做一篇文章,保持手感和心态就行,明儿就要殿试了,我这心里还真有些紧张。”
周文在旁边“咔擦咔擦”啃完一颗梨,正在擦手,黏黏糊糊的感觉让他不太高兴。
闻言,唉声叹气道:“真正紧张的人在这里呢!瞧见没?虽然以前考试也紧张,但这次我实在控制不了心情,已经两个晚上没睡了,你们瞧瞧我的黑眼圈。”
锦绣对周文这种考前紧张,考试超常发挥的选手早就没脾气了,他能猜出周文为什么紧张,也就知道这事儿旁人没办法纾解,只能他自个儿调整心态,最多在吃食上上心,让人保持充足的身体需求量。
楚舟和周文两人,本来单独一个紧张也不算什么,但两人凑在一起,紧张氛围加倍,锦绣开玩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礼貌性的紧张一下?”
两人连连摇头。
“别!千万别!我本来还行,看见阿文这样,紧张感陡升,若是你也加入进来,我今儿晚上怕是彻底无眠了!”
锦绣感叹:“早知道不让谢六走了,最起码他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还能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像茶楼说书先生似的,有些故事还怪有趣的。”
周文感叹:“没有说书先生,来个明仁和我说说话也行啊!”
几人斗嘴缓解紧张情绪,明仁兄弟二人知道三位长辈明日一早就要进宫参加殿试,因而懂事的不来打扰。
就连家中下人,也得了夫人老爷的吩咐,路过三位少爷的院子时,轻手轻脚的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打扰三位少爷用功读书。
谁知家里三位长辈的想法和他们截然相反,就想将他们当解压人形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