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狗一般的人

  打了电话，晚上不跟猪头三和小黑出去嗨皮了，马小虎前往南城的竹节巷，他舅舅家就在这儿，一栋五层民房。
  门是锁着的，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按了门铃，是他表姐袁碧莲出来开门。
  “哟，不是挺能耐的吗？还学会离家出走了。怎么，在外头混不下去了，现在又巴巴回来了？”袁碧莲冷嘲热讽。
  “我妈呢？”
  “腿长她身上，我哪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马小虎将手里的背包丢在沙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超市打折，他妈过去买菜，让他在家先等一会儿，特意嘱咐一句，别跟袁碧莲吵架。
  袁碧莲穿着黑色吊带，衣摆覆盖大腿，竟然就连一条短裤都没搭配。
  在家她一般都这么穿，一点都不避讳，到了外面，可能就更不避讳了，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的混在一起，私生活混乱到了极点，马小虎都不稀得说她。
  “哟，这不是小虎吗？”他舅妈趿着拖鞋巴巴地下楼，“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出息了呢，哼，还不得回来吃我们的住我们的。”
  他舅妈是竹节巷有名的泼妇，人称王辣子，是他舅从外地娶回来的，一脸的刻薄相，在家就是个母老虎，就连他舅都不敢对她怎么样。
  马小虎不想跟她产生冲突，所以没回她的话。
  王辣子顿时不爽：“你聋了？长辈跟你说话呢，有没有一点家教？”
  袁碧莲轻笑一声：“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一个野孩子能有什么家教？大姑也真是的，自己没本事，还要把这个拖油瓶带回家。”
  一会儿，袁莉买菜回来，特意给马小虎买了一只鸡。
  家里的活，王辣子从来都不帮忙，都是袁莉在做，洗衣做饭都是她的工作，吃力却还不讨好，经常要受王辣子的冷言冷语。
  “哟，还买鸡了呢，亲儿子回来了就不一样啊，平常怎么没见这么好的伙食？”王辣子阴阳怪气地扫了袁莉一眼。
  袁莉赔笑：“弟妹，为了高考的事，你看小虎都瘦了，我寻思着买只鸡给他补补。”
  “哼，搞得他好像能考得上大学似的。”
  “弟妹，你别这么说，小虎一直都很努力的。”
  “就算考得上，你有钱供他读书吗？”
  这事一下触痛袁莉的心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会想办法的。”
  袁碧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冷笑地看着袁莉马小虎母子：“也别想办法了大姑，你还指望小虎考大学，真是一个笑话。你知道他跟什么人混在一块儿吗？赛琳娜。我们学校的大姐头，天天出去跟人飚酒钓凯子，小虎下午考试之前，还跟她在酒吧混在一起呢。你说他哪有心思去高考？”
  马小虎微微皱眉，他倒忘了袁碧莲和赛琳娜是同一所大学的，都在龟州本地的三圣学院读书，这是一所就连文凭都不一定被承认的野鸡大学。
  赛琳娜又是三圣学院的大姐头，行为招摇，中午在酒吧闹了那么一大出，这事只怕早已不胫而走，在三圣学院流传了。
  袁莉看了马小虎一眼，但当着王辣子和袁碧莲的面，她也不便教训儿子，默默地走回厨房。
  马小虎心里堵得慌，恨恨地瞪了袁碧莲一眼。
  袁碧莲无视他的目光，拿出指甲油，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
  不久，饭菜上桌，王辣子上楼去叫她爷爷下楼来吃饭，老头已经将近七十，不过身体还很硬朗。
  接着王辣子打电话叫袁刚回来吃饭。
  “哟，你还知道回来呢？”袁刚冷眼看着马小虎。
  “我来看看我妈。”马小虎淡然道。
  “这么大人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
  “是呀，我确实没羞耻心，当初结婚给不起彩礼钱，买不起家私，死乞白赖地跟我姐夫借了八万。后来要做生意，没有本钱，我又跟姐夫借钱，姐夫给了十万，我还嫌不够，就去磨我姐。我姐心软，又东凑西凑，再凑了十万给我。结果生意做黄了，这笔钱打水漂了。好在姐夫这个时候出了意外死了，这些钱也就不用还了，顺便还把他三十万赔偿金给吞了，拿来建房子。我姐当年给我借的钱，自然该有我姐去还，谁叫她那么信任我呢，她活该！我就是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像我这样狗一般的人，怎么配有羞耻心呢？”马小虎冷眸藏杀，盯着袁刚。
  袁刚气得发抖：“你……你骂我是狗？”
  马小虎淡淡一笑：“舅舅，你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我明明在骂自己是狗。”
  袁老头一拍桌面，怒道：“混账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外公，我骂我自己，您激动什么呢？是不是您……也跟我一样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你……忤逆！”袁老头手指发抖地指着马小虎，“马家怎么有你这么个东西？”
  袁莉神色大变，惊慌失措，她最怕的就是马小虎跟她父兄起什么冲突，毕竟现在他们是寄人篱下，要是娘家将他们扫地出门，他们母子能去哪儿？
  “爸，您别生气，小虎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又朝马小虎看了一眼：“小虎，快跟你外公道歉。”
  马小虎慢条斯理地舀了一碗鸡汤，端到袁老头面前，笑道：“外公，您别生气，喝碗鸡汤，先降降火。您说您都一把年纪了，能有多少时日可活，别老这么爱生气，跟我一个晚辈计较什么？万一要是气出什么毛病，躺在床上起不来，我罪过不是大了吗？”
  “你敢咒我？你……畜生！”袁老头激动得浑身颤抖，指着门外，“滚，给我滚！”
  袁莉忽然跪下，抱着袁老头的大腿：“爸，您别跟小虎一般见识，他只是个孩子，他不会说话，都是我的错，您要怪我就怪我吧。”
  又拉着马小虎：“小虎，给你外公磕个头认个错，快啊！”
  马小虎拉着袁莉起来：“妈，别动不动就给人磕头，以后你不必再看人的脸色。”
  说着走到沙发，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只黄色的档案袋，打开，抖落出一沓沓的粉红钞票。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过来，尤其是王辣子和袁碧莲，眼珠差点没掉下来。
  “妈，这些钱是给您的，您想吃什么穿什么就去买，如果遇到什么癞皮狗，对您摇尾乞怜，您就赏他几根肉骨头，咱们已经被人吞了那么多钱，也不差这一丁半点。”
  “小虎，你哪来这么多钱？”袁莉懵了半天，扭头看着马小虎。
  “妈，这些钱都是我挣的，您放心花。”
  袁碧莲冷笑：“马小虎，你丫骗谁呢，你一高中生，上哪儿挣这么多钱？哼，不会是被赛琳娜包了吧？不对，赛琳娜家里也没什么条件，她出不起这么多钱。不会是……她把你介绍给哪个老富婆吧？哼，怪不得大姑说你瘦了呢，原来是被老富婆给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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