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用也最伤人

  洛雪晴捂着胸口喘气，脸色憋的通红，头上的发髻因为没绑紧而散开了，乌黑的墨发垂着，又恢复了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司马云枫情不自禁伸出手拨开她眼前的碎发，兀自抚上那白皙小脸，在触碰的那一刻，竟像是经历了万水千山。
  “雪儿，我们谈谈……”他轻喃，目光柔和，从前许许多多的时刻，都不约而同袭来。
  自上次一别，他想见她难如登天。
  洛雪晴一愣，表情没有任何预兆冷下来，冷漠拍下他的手，抬头笑了笑，声音温和：“有什么好谈？”
  司马云枫抚了抚她的额头，“离开我后，你过的好吗？”
  洛雪晴毫不避讳他，认真点了点头。
  那是，相当好，简直不能再好！
  司马云枫又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洛雪晴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腕，目不斜视：“好啊。”
  只见她一边洗耳恭听，一边往河边走去，这是一道城外河，离集市中心不远，河面宽广却水流平静。
  此时月光照得流水盈盈，远处正有不少人蹲在河边，目光虔诚点亮烛火，把河灯轻轻放入河内。
  洛雪晴折了一根半高的野草，放在手里把玩。
  男人站在她身后，久久地不再言语，洛雪晴突然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问：“你有什么便说吧，别磨磨蹭蹭。”
  司马云枫低下头，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说不出是怎样的感情。沉默半饷，最终缓缓开口：“对不起！”
  洛雪晴没听明白：“什么？”
  对不起？他对不起的是哪一件事？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今天竟这般跟她道歉，她何德何能？真是匪夷所思！
  司马云枫看向了河水：“半月前……并非是我失约。”
  洛雪晴笑了一声，有点不近人情：“所以呢？”
  她看着他，轻轻吐了口气，“枫少爷，您是不是失忆了，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要和别人成亲了……”
  她呼吸有些失控，月光明明灭灭掠过她的脸庞，河水有着夏天才有的清凉。
  半个月？真是段不长的时间，有一刻，洛雪晴似乎都忘了，忘了有那么一个雨夜，忘了那样一个心酸的夜晚。
  她躲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不敢上前，也不敢挽留！
  她不敢再看他。
  司马云枫……
  她最最了解他，他最虚弱，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除了她，再无旁人知。
  其实，她也知，他对她，并非感情不深，只是和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比起来，没那么重要。
  他待她的好，每一点都很好。
  她遇刺客绑架，他护她周全，义无反顾替她挡下那一箭，他身受重伤，仍死死拽住她的手，说没事。
  他常附她耳边，轻轻耳语：雪儿，我在……
  她不识规矩，他不厌其烦亲自教她，她弱不禁风，她教她习武防身，将她最重要的人介绍于她，与家主反目，只为将她留下。
  谁说他不深情呢。
  只是，在那一夜，他也是亲自拉着她的手，也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最无用，也最伤人。
  今夜，又是对不起。
  司马云枫沉默了半饷，上前执起她的手，很是珍惜，很是惋惜，却被洛雪晴用力拉开。
  她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摇摇头嘲讽：“我这人，最不喜在爱情里拖拖拉拉，你没选择我，那天晚上便是最后一面。”
  “我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也无法装做若无其事。”她声音有些沙哑和委屈，眼神却无比坚定。
  司马云枫面色沉如水，阴沉冰冷，却找不出一句话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