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阿道夫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不管是阿道夫还是曾用名阿米尔都查无此人。不过裴莫骞和叶甜知道, 这人一定会躲在暗处观察他们，最后伺机而动。
  周斌熬了一个通宵看录像，打着哈欠接过裴莫骞买的早餐。
  “头儿, 你说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裴莫骞接替了周斌的位置继续看录像：“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的, 只是我们没找到他而已。”
  阿道夫消失的地方是在市郊, 天网本来就薄弱, 所以逃离监控范围也很容易。
  “头儿，那里与邻市接壤,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逃到那边去？”周斌咬着筷子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可能。”裴莫骞摇摇头：“他是个外国人, 身形又很高大，所以转移的话目标很大, 而且他不会中文, 想要和别人沟通更加困难,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去了这边。”
  裴莫骞调出地图，用手指在上边圈出了一个大概区域。
  “山里？那搜寻难度可太大了。”周斌哀嚎着揉了揉眼睛。
  “你先吃你的吧, 然后去沙发上眯一会儿, 我和叶甜待会儿去那周边问问。”
  晋南市的生态环境很不错, 有山有海的, 让偶尔想要逃离城市喧嚣的人们也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风韵。
  叶甜深呼吸一口来自山间的清新空气：“骞哥, 你断定阿道夫没有离开晋南市一定还有理由吧？”
  “他是一个目标明确, 手段狠辣的人, 如果不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是不会罢休的。”裴莫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大多是一些民居，还有一些破旧的厂房，这里的山脉很普通，也没有旅游开发的价值，所以人烟稀少。
  “走，咱们过去那边看看。”
  裴莫骞指着不远处看起来像是小卖部的低矮平房说道。
  这地方的确是人迹罕至，就连进去小卖部也有厚重的粉尘味。
  叶甜扬起手掌闪了闪，才认真地打量起来，这应该是一家用民居改造的小卖部，商品大多是一些米面油盐的日用品，而很多商品上边已经积攒了一层灰。前边和后边被一张紫色的帘子给隔断，没有人出来接待他们，反而从帘子后传来了锅碗碰撞的声响。
  “请问有人在吗？”裴莫骞抬高声音问道。
  “有的有的。”
  一个洪亮的男声从帘子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见到来了客人，他笑得很是热络。
  “请问你们需要买点什么呢？”
  “有矿泉水吗？”裴莫骞的视线在店内搜寻了一圈：“给我拿两瓶吧。”
  “好的！”男人从柜台后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摆在两人面前。
  果然没有出乎叶甜的医疗，瓶子上也是一层灰，这该怎么下嘴啊？
  裴莫骞二话没说，用袖口先擦了擦瓶子，才揭开瓶盖地给她。
  老板见他们这一动作，心下也了然：“抱歉啊，这旁边就是一个大型砂石厂，成天粉尘乱飞的，已经向环保局反应过来很多次了。”
  “没事，可以理解。”裴莫骞也拿起另一瓶就着瓶口喝水。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打量了两人半天，特别是裴莫骞的外国人长相，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让他有些惊讶。
  “不是，就是来晋南市玩的。”
  “那你们应该也是城里人，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玩的啊？”老板的语气里满是羡慕：“这些年，这边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就剩下零零散散的十来家了，终归还是城里头好啊，高楼大厦，汽车洋房的。”
  “老板，你对于这边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裴莫骞赶紧在他把话题扯远之前及时拉回来。
  这算是问到了点上，老板拍着胸脯说道：“别的不敢吹，这周围人哪家为了几条狗几头猪，我全都知道。”
  叶甜和裴莫骞交换了一个眼神，叶甜柔声问道：“老板，你们这儿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啊？”
  女孩儿天生的优势让原本粗神粗气的老板也降低了音调：“姑娘，这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我们村的人，哪儿来陌生人啊？除了有时候有些像你们这样旅游探险的年轻人，就没见过什么人了。”
  叶甜有些苦恼看着裴莫骞：“那怎么办？约好了是在山脚下等啊？现在去哪里找他？”
  老板听出些端倪：“姑娘，你们是在找人吗？”
  “对呀。”叶甜揪起了眉头：“我们两和一个朋友约好了来晋南市玩 ，本来说好了爬山露营，结果我们因为工作耽搁了，就让他来山脚这边找个旅店先住下来等我们。可今天我们过来后，发现这里哪儿有什么旅店啊，打手机关机，人也找不着，可急死我们了。”
  老板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姑娘小伙子啊，不调查清楚就敢来？这周围几公里以内都没有旅馆的，不过你们朋友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丢了。”
  旁边的裴莫骞接话道：“你不了解情况，我们那个朋友是个法国人，也不会说中文，所以我们才着急。”
  “外国人？”老板的眼光闪了闪。
  一直观察他的叶甜可没有错过：“老板？你这几天在周围是见过外国人吗？就很高大的一个。”
  “没有没有。”老板连连摆手否认：“这地方一个外来人都没有，更别说外国人了。”
  他在撒谎，尽管对方的头顶并没有出现关于阿道夫的幻影，但他头上不稳定的光亮证明他这几个问题都没有说实话。
  在接到叶甜递过来的眼色后，裴莫骞从包里掏出了阿道夫的照片：“老板，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看，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没有。”男人只看了一眼，就将照片推远了，连连摆手：“我真没见过，你们去别地儿问吧，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得早点关店。”
  尽管只看了一眼，但已经够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看来照片刺激对于勾起询问对象还是有作用的，叶甜在心头默默记下。
  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头顶上，叶甜终于看到了阿道夫的身影。他的身上都是泥土，有些狼狈，一看就是仓皇逃离的后果，在进入小卖部之前，他先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快速闪身走了进去。
  当时店内的正是这个男人，对于突然闯进来的高大外国男人，他似乎有些惶恐，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所以说话有些磕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阿道夫却不答话，自顾自地从柜台里货架上翻找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眼见货架被翻得一片凌乱，一旁的男人大着胆子说道：“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别翻乱了。”
  “你……闭嘴！”阿道夫取过货架上的一把菜刀，用别扭的中文说道。
  原来这个人也不是一句中文都不会嘛。
  男人被菜刀吓傻了，却又不赶跑，在原地哆嗦个不停。
  几分钟后，阿道夫把货架上所有能吃的都打包完毕，还不忘用菜刀对着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老板说道：“乱说话，死。”
  说完，在柜台上扔下了一大沓百元钞票，最后才扬长而去。
  直到那人走了好几分钟，石化的老板才瘫坐到地上。
  幻想到这里结束了，而叶甜心中也有了底，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
  “你好，我们是警察，现在正在追捕一个畏罪潜逃的犯罪嫌疑人，有目击证人证实他曾经进过你的店内，如果你再矢口否认的话，我们可以把你带回去配合调查，你是要在这儿说，还是回去说。”
  “你们真是警察啊？”男人哆哆嗦嗦地看着叶甜的证件：“我有罪，我坦白，那照片上的人见过，两天前他在我店里抢了好多东西，然后就跑进山里边去了！我一看他那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吧，果不其然。”
  “抢？”叶甜冷着脸看他。
  “对对对……不起，是买，我见财起意，我现在马上拿出来！”男人慌慌张张地跑到后边，随后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可以看出里边是工工整整的一大沓：“当时他扔下钱就走了，还警告我，如果乱说话就会杀了我，我实在是不敢啊！”
  “你确定他是往山里跑的？”裴莫骞看着身后那一片绵延的大山。
  男人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确定。”
  裴莫骞拿起电话向局里汇报，申请增派人手。
  叶甜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高山，相比今晚又要熬夜了。心里把褚伊狠狠地骂了一通，你丫的，设置的什么城市？居然有这么多高山？犯罪嫌疑人一个不乐意就往山里跑，动辄就搜山，这哪儿扛得住啊！
  “那个……”旁边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什么事？”叶甜对阿道夫有些怨愤，口气自然不太好。
  男人的声音更加小心翼翼了：“我收了他的钱，你不会抓我吧。”
  “看你表现。”叶甜给出经典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表现。”男人勉强放下心来，用手抹了一头的冷汗。
  裴家客厅里，裴莫飞挂了电话，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我哥来电话，说今晚有行动，不能回来了。”
  “万岁！”裴柯宇和薇薇安齐齐欢呼出声。
  裴莫飞觉得有些头疼：“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们还不打算睡觉吗？”
  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摇得很整齐。
  “还有，你别再无原则地给他吃冰激凌了，等下闹肚子了，被我哥骂的人是我。”
  薇薇安眨巴星星眼，看着可爱的裴柯宇：“可是他喜欢嘛？”
  “我！”裴莫飞又一次败下阵来，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几天来的第几次了：“那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得背剧本，一晚上被你们吵得脑袋快炸了！”
  薇薇安撇撇嘴，小声地嘟囔道：“你可以进屋背。”
  “不行，我不放心。万一那个什么阿道夫还是阿米尔来了可怎么办？”
  “切！”薇薇安仰起头，不在乎地说：“我是跆拳道黑带，才不会怕他。”
  “那你……”
  “当当当”一阵有节奏的声响打断了裴莫飞的调侃。
  屋内顿时陷入了安静，就连裴柯宇吧唧嘴的声音都听得清。
  裴莫飞和薇薇安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一句话。
  我靠！该不会真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