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警觉(一更)

  袁青一凛,扑跪在地,“圣上,老奴不敢!老奴都是为了圣上的龙体着想,房事过于频繁,有损龙精啊……”
  “行了,你出去,换人进来伺候!”盛文帝面色冷沉,一把摔下床帐。
  袁青膝行几步,“圣上……”
  “滚!”
  盛文帝从床帐内丢出一件东西,正砸在袁青脚下。
  袁青僵跪片刻,踉跄起身。
  没一会儿,换了另一个太监进来,“皇上,奴才奉袁公公之命,进来伺候。”
  “你是谁的奴才?奉的谁的命令?”
  盛文帝嗤笑,“袁青那个老东西,这是想学那些谏臣,什么都想管啊!”
  太监一听,只觉这话中有话,还不等反应过来请罪,就听盛文帝继续道,“朕今日高兴,便封了你做这玉清宫的第二大总管,你与袁青不分高下。”
  太监愣了半晌。
  盛文帝那边已命令道,“将床上这个抬走,再宣一个进来。”
  太监忙应声,招了人进来,裹了床上的美人儿往外抬,走到门口,盛文帝又道,“不必沐浴,直接送来。”
  想到袁青劝阻的下场,太监不敢多话,垂首乖顺的应了,出去。
  一连数日,盛文帝每晚都会临幸两个美人儿,还偏爱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等前两年招进宫当摆设的那些美人儿全被他享用了,他又将魔爪伸向了那些看上去好看的女官与宫女。
  进宫为女官的女子大多是朝内大臣家的女儿,为了进宫走一遭,回去好嫁人的,有愿意伺候盛文帝,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更多的是慌忙躲避,不想侍候的。
  但盛文帝看上了,怎会让人拒绝?!
  强硬手段之下,闹的后宫人心惶惶。
  袁青几次劝阻,都被盛文帝骂出殿外。
  云嫔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乐呵呵的坐着肩舆去找萧皇后唠嗑,在御花园旁恰碰上被邱姑姑撺掇出来透气的萧皇后。
  “娘娘……”
  云嫔坐在肩舆上招手,精致的眉眼染满了笑意,“皇后娘娘……”
  邱姑姑,“……”
  云嫔娘娘,您现在跟皇后娘娘是对立面,对立面,懂不懂?!
  她朝跟在肩舆旁的芳絮挤眉弄眼,想让芳絮劝着点儿。
  芳絮一脸生无可恋,自家主子最近日日笑的跟傻了一样,她拦都拦不住,劝……有什么用?!
  邱姑姑眼睁睁看着云嫔笑着从肩舆上冲到了皇后娘跟前,一把抓住皇后娘娘,不顾形象的叉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邱姑姑,“……”
  芳絮,“……”
  萧皇后抿唇,眸底忍笑,“这么开心?”
  “开心!开心的想要飞起来。”云嫔毫不掩饰的笑,笑声清脆动听,犹若黄莺,惊起停落在一旁枝丫上的鸟儿。
  萧皇后抬眸,扫了眼四周。
  听到动静望过来的宫女、太监,瞬间转过了头,装作没看到。
  萧皇后牵起云嫔的手,轻轻拍了拍,“笑吧,以后都不用再忍着了。”
  “嘻嘻……”
  云嫔咧了咧嘴,余光扫见不远处一行人,面上的笑意瞬间敛起,看着那些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又与萧皇后道,“娘娘,你说这些人……心心念念进宫邀宠,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还这样前仆后继……以后可会后悔?”
  “嗯?”
  萧皇后微怔,顺着她的视线侧转过身,看向走近的一行妃嫔。
  每个人身边都跟着嬷嬷与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有个宫女傍身,总好过孤身一人熬着青灯古佛……”萧皇后抿了抿唇,面上却没什么笑意。
  云嫔则想到了自己夭折的孩子,忍不住闭了闭眼。
  两人都没说话,看着那群怀孕的妃嫔越走越近,看到冷着脸站着的萧皇后与云嫔,都有些发怵,“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云嫔娘娘。”
  萧皇后叫了起,挨个看了她们两眼,便摆了手。
  云嫔则冷冷淡淡的,余光都没丢给她们一个,众人不敢多说,笨拙的起身,由宫女搀扶着又慢慢走远。
  云嫔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突然嗤笑出声,“几个月后,后宫就要添一堆公主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哈哈!”
  说完,凑到萧皇后身边,小声道,“娘娘,你说他要多久,才会发现出了问题?”
  萧皇后忍住唇角欲勾起的笑意,摇了摇头。
  邱姑姑与芳絮却突然惊呼一声,大声叫道,“奴婢参加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之大,惊起一旁啄花的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路过盛文帝,丢了一滩鸟屎。
  盛文帝险些一脚踩上去,待反应过来,硬生生提着脚挪了一个方向,差一点一头栽进花丛内。
  云嫔,“噗嗤……”
  盛文帝大怒,“云嫔,你敢笑朕?!”
  “皇上,臣妾没有……”云嫔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盛文帝,“臣妾刚被皇后娘娘欺负了,皇上,您快给臣妾做主啊……”
  邱姑姑,“……”
  云嫔娘娘学坏了。
  云嫔扭着腰肢,往盛文帝怀里扑。
  盛文帝见她面若桃花,泪凝于睫,楚楚动人,心中一痒,那点子怒火突然就变了质,伸出手想接了云嫔往怀里揉。
  谁知,云嫔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脚下一扭,整个人转了个九十度的弧度,一头栽进了花丛。
  盛文帝伸出的双手,“……”
  “娘娘……”芳絮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去捞自家娘娘。
  云嫔费力站拉起来,梳的精致装扮已成了新型鸡窝,面上红红绿绿的颜色更让人倒足了胃口。
  脸颊上甚至被花枝丫刮破了皮,血红血红的。
  “娘娘,你的脸……”
  芳絮夸张的大喊大叫,底下偷偷掐了云嫔一把,“娘娘,你毁容了!”
  瞧着芳絮那般卖力,云嫔扯了扯嘴角,眼珠子一转,哭叫着朝盛文帝冲过去,“皇上,臣妾毁容了,臣妾毁容了,您不会嫌弃臣妾吧……皇上,您说过您是爱我的……”
  “拦住她!”
  盛文帝一声喝,身后的太监反应不及,两道暗影从不远处闪现而出,一人一个胳膊,牢牢钳住了云嫔。
  云嫔动弹不得,哭着叫盛文帝,“皇上……”
  盛文帝瞧着眼前花花绿绿还带着血的一张脸,额头冷汗直冒,这……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娇弱漂亮的云嫔!
  他后退几步,别开脸,“快、快宣太医,来人,将云嫔送回荏苒宫!”
  “我不走,本宫不走!本宫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嫔,最喜欢的……”云嫔嚎叫,适才清灵动听的声音,此刻竟叫出了杀猪的音质,“皇上……啊!”
  让冲过去抱她的芳絮吓的脚下一个踉跄。
  邱姑姑默默吞了吞口水。
  总觉着,日后哭灵的时候,云嫔娘娘这副好嗓子会……惊天地泣鬼神。
  画面感很是喜人。
  被云嫔闹了这么一出,盛文帝只远远看了萧皇后一眼,便转身打道回府。
  萧皇后与云嫔遥遥点头示意,随后转身各自回去。
  ……
  连续荒唐半月之后,盛文帝只觉自己的身体怪怪的,所谓反常即是妖。
  在又一次临幸过一个宫女后,他让袁青叫了太医来号脉。
  半夜召太医,等太医匆忙赶到玉清宫时,已经是后半夜。
  袁青叫了太医在僻静处,将盛文帝症状与他悄声说了,太医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笑容,回禀盛文帝。
  “回皇上,您接连几次中毒,毒素在身体内堆积,虽经过调理慢慢排出了体外,但总有部分残余……”
  “……这房事……皇上喜欢女人是正常的,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古方有云,男女通过房事阴阳调和,不但不损精元,还能起到采阴补阳的功效,对皇上的身体很是有利!更重要的一点是……通过房事,可以将皇上身体里的残余毒素过渡到女方身上……”
  “此话当真?!”
  盛文帝一愣,旋即惊喜道。
  太医点头,“千真万确,微臣岂敢欺瞒皇上!”
  “哈哈哈……”
  盛文帝仰头大笑,瞥见一旁的袁青,嘲笑他,“老东西,听见了吧?太医的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是老奴想左了。”
  袁青眉梢露出笑意,微微躬身,朝向太医,“敢问太医,这人……必须是处字吗?”
  太医啊了一声,看着袁青摇头,“那倒不必。”
  闻言,袁青长长松了一口气。
  盛文帝却蹙起了眉头,嗤声道,“整个天启都是朕的,区区几个女子……”
  “圣上……”袁青欲言又止,眉头蹙的紧紧的。
  盛文帝瞪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袁青叹了一声。
  “圣上,您前两日临幸的那个女官,是吏部尚书的亲侄女,他们家本来打算等您身体康复,就请旨给他侄女赐婚的……”
  盛文帝一怔。
  袁青又继续道,“大前儿个那个,家里的老祖宗是咱们太后娘娘的亲表姐……”
  盛文帝身子微僵。
  “您最初宠幸的那个……”袁青抬起头,看着盛文帝,“姓佟的美人,是周家的十六小姐,您差点指给四皇子的那位……”
  盛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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