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讲完后是颁奖环节,什么年度爱心大使、年度公益榜样、年度慈善企业,不一而足。
  叶佳灵告诉连安易这在圈内叫“分猪肉”,来的艺人统统有奖,虽然没有含金量,但写在简历上好看。
  “都有?你怎么没有?”
  “本来说要弄个奖,但我不想上台,瑶瑶就帮我推了。”叶佳灵从果盘里戳起个圣女果丢进嘴里。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桌上却没有可吃的东西。果然这种所谓晚宴就是虚的,不仅上的菜少得可怜,宾客还大都不吃东西,光喝点果汁或者红酒,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连安易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台上排成一行的明星艺人。
  “饿了?”
  “还行,顶得住,只要裙子够紧,我就不会饿。”叶佳灵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也不知道是说给连安易听还是给自己打气。
  连安易忍俊不禁地笑笑:“你忍耐一会儿,我们再待半个小时就走,回家给你做宵夜吃。”
  “我想吃麻辣香锅面,还有杨枝甘露!”听见有好吃的,叶佳灵顿时眉开眼笑。
  “麻辣香锅不行,杨枝甘露可以。”
  “为什么!我就要麻辣香锅!”
  “晚上不能吃太油腻,对身体不好。”
  “不行,我就要吃,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叶佳灵不乐意了,扯着他袖子开始耍赖,“你不给我做我就去告诉爸爸你虐待我,不给我饭吃!”
  连安易哭笑不得地点头:“好,我做。不过这是公共场合,你是不是要注意下?”
  被忽略已久的韩家四人:你俩还知道这是公共场合?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打情骂俏回家去好吗,在这里恶心谁呢!
  叶佳灵轻飘飘地看了几人一眼,撇撇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韩七贤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半个字。他纵横商海数十年,谁见到他不尊称一句韩先生,便是连安易也不会当众驳他面子。谁料今天却被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难堪。
  奈何他还忌惮对方背后的家世,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股市动荡不已,承峰股价也近乎遭受重挫,若是此时再得罪盛时,绝非明智之选。
  庄露亦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他们两人关系大白于天下,她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为何屡遭不顺。先是代言被撤,几部谈好的电影也临时被换,然后代言食品被爆出霉菌超标,几乎毁了她多年来建立的良好形象。
  丈夫帮她多方打听后才知道那些事全都出于连安易的授意。
  很多她想不通的事就迎刃而解,比如本该被魔剪成顽劣不堪、无礼冲动的叶佳灵为什么在播出节目里却是活泼勤快,平易近人的形象。又比如,为什么每次有关叶佳灵的负面热搜都能很快消失。
  且不说沈家的势力,单凭她连安易太太的身份,什么热搜压不下去?
  怪只怪她当初鬼迷心窍,听信关慕悦的话,以为就是随手帮她打压一个得罪过她的小艺人,谁想竟然惹下□□烦。
  现在被人当面嘲讽,也只能咬牙生生受下。
  叶佳灵自然没错过韩家人憋成猪肝色的脸色。
  她承认自己有部分故意为之的心思,被人欺负到头上不反抗不是她的风格。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终于记起韩若云身上的香水味为什么让她感到莫名熟悉,前段时间她在连安易的衬衫上闻到过,当时还开玩笑他出去勾三搭四被抓现行。
  这种牌子的香水都是针对不同顾客私人定制,绝对不可能出现撞香一说,衣服上的香味必然是韩若云所留。
  她当然相信连安易不会出轨,但对面那位最开始就别有深意的韩小姐有没有别的心思可就说不好了。
  她就是小心眼爱吃醋,不是忌惮她盛时大小姐的身份吗,她“仗势欺人”一回又如何?
  无趣的颁奖典礼过后就是今晚的重头戏:拍卖。
  主持人说今晚所有拍卖的收入都将汇入基金会的慈善账户,用以改善贫困地区适龄儿童的营养状况。
  本就是慈善晚宴,有这种操作很正常。
  叶佳灵暗挫挫地想,待会儿不会还来一出在场嘉宾捐出随身佩戴珠宝当拍品吧?
  下一秒,墨菲定律是什么来着?
  眼见侍者越走越近,叶佳灵开始犯难。
  她当然可以不捐,但在这种场合会显得很异类。问题是她浑身上下除婚戒外,只有一副镶嵌几颗碎钻的耳环和食指上为掩饰伤痕佩戴的戒指。
  别人拿出的都是大溪地珍珠、南非粉钻,她要拿那对耳环,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早知道就该把许之瑶发来的晚宴流程仔仔细细看一遍,还能让她有所准备。
  似是察觉到她的左右为难,连安易在韩家人看好戏的眼神中拉过她的手,将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放入红丝绒垫底的托盘。
  “欸?”叶佳灵一头雾水,这男人怎么回事,怎么把两人婚戒拿出去拍卖。她都已经做好被人私下嘲笑的准备,可没想过要捐婚戒。
  “放心,会回来的。”连安易温热的指尖滑过她无名指根,像在描摹戒指的形状。
  “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换一对。”连安易悠悠回道,“你不是嫌钻石太小?”
  叶佳灵气结,这能算一回事?那可是结婚戒指,意义非凡!
  “最好能拿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她咬着牙,“恶狠狠”地警告。
  “放心。”连安易安抚似的拍拍她手背,不经意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遥遥望来的宁卓对上。
  宁卓朝他举起酒杯,而后浅浅抿了一口。
  连高朗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坐在他身旁的关慕悦笑盈盈取下脖子上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放在侍者的托盘上,还不忘温柔地道谢。
  年轻的侍者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朝她微微鞠躬后缓步退开。
  “关小姐倒是平易近人。”连高朗意味不明地低声说道。
  关慕悦整理裙摆的手顿住,掀起眼帘冷笑道:“自小家父便是如此教导,早已习惯。”
  连高朗将她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端起酒杯送到嘴边,缓慢蠕动嘴唇吐出几个字:“难怪谁的床都愿意上。”
  关慕悦双眸陡然阴冷,五指狠狠收紧,尖锐的指甲隔着柔软的布料深深陷入腿中,几乎要刺穿皮肤。
  两人自始至终声音都压得极低,同桌的长辈正相谈甚欢,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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