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臭婆娘打我

  周福全被打了一个耳光,起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这才明白自己是真被打了。
  这还得了!
  傻小子嗷一声就嚎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来回的蹬。
  周芙秀趁着他哭的功夫,伸手把自个的皮箱拉到身边。咬着牙冷眼看着他撒泼耍赖的亲弟弟,一张脸起先涨得通红,渐渐又白的发青。
  要说整个周家她最恨的人是谁?
  既不是重男轻女的奶奶罗小兰,也不是狠心卖女的亲妈罗招娣,而是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她的亲弟弟周福全。
  爹妈和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苛待她,她心里是怨过,但从来没恨过。
  因为他们都是长辈,是生养她的爹娘,没有他们就没有她。她从小到大听得眼看,都是小孩子不能怨恨亲生父母,否则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死了就要十八层地狱,就是活着,也要去坐牢监,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她不敢恨也不能恨。
  可弟弟周福全就不同了。
  明明大家都是周家的孩子,凭什么弟弟就是宝,她就是草?就因为他是个男孩?
  男孩到底有什么用?至于这么宝贝?
  能干活?能生娃?能挣钱?
  她看不出自个这个傻弟弟能干嘛!
  明明家里的活她干的最多,她最听话,如今她还能挣钱了,挣好多钱。可爹妈和爷爷奶奶还是更喜欢弟弟!
  难道是因为周家的孙子就弟弟一个,所以宝贝?
  可在周家,弟弟唯一一个金孙,是个宝贝。可出了周家的大门,他又算个屁。
  外面带把的男人多了去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就是个傻小子罢了!
  可她也明白,虽然她心里看不起这个傻弟弟,可这个傻子,在周家人眼里就是比她值钱。
  这不,听到傻子的哭嚎,她的亲奶奶罗小兰就颠着两只小脚忙不迭的跑来了。
  “咋了咋了?乖孙,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咋哭了呀?”
  看到亲奶奶来了,周福全马上指着亲姐周芙秀告状。
  “奶奶,臭婆娘打我。”
  听听,都不叫姐姐,叫臭婆娘。这嘴臭的,这心黑的,跟他爹妈一个样,真不愧是周老三和罗招娣的亲儿子。
  一听周芙秀打了自个的金孙,罗小兰就蹭的跳起来,挥手打她。
  “好哇,你个死丫头片子,敢打我孙子。我打死你!你个臭货,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张嘴就骂的十分难听。
  这要是以前,周芙秀肯定站在原地缩成一团,任由打骂。
  可她到底是出去过了,长了见识也开了心眼,再不会乖乖挨打不知反抗。
  只是乍然回到原生环境,一时恍惚,忘了躲。叫罗小兰在手臂上狠狠抓了一把,生疼生疼的。
  这一疼,也激起了她的反抗之心,赶紧拉着皮箱往后躲了一步。
  “你还敢躲!”罗小兰瞪起眼,四下里张望,想要抓个趁手的东西打她。
  周芙秀哪能坐以待毙,抓着皮箱就往灶间跑。
  “你还赶跑!”罗小兰张牙舞爪的追出来。
  周福全一看奶奶帮他打臭婆娘出气,也欧欧乱叫的追出去。
  周芙秀到底年轻,腿脚灵便。手里抓的这个皮箱也伶俐,底下是带轮子的。这是她的家,跑起来熟门熟路。
  一溜烟蹿出灶间后门,她就一边跑一边嚷嚷。
  “救命啊,我奶奶要杀我,救命啊!”
  也是凑巧,罗小兰追出来看到院墙上摆着一把砍柴刀,就顺手抄起来做木棒,追打前面的周芙秀。
  这会子快过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人,路上也全是闲逛扯闲谈的。
  周芙秀这么一喊,就把刚散去的人又给喊回来。
  咋地?这才刚回来就又闹上了?还要杀人?
  赶过来这么一瞧,就看到罗小兰举着一把砍柴刀喊打喊杀,可不就是要杀人么。
  大过年的,这是闹什么闹!
  大伙赶紧围上去,七手八脚的把这老婆子拦住,夺下她手里的砍柴刀。
  “大过年的这是做啥?孩子刚回来,还孝敬了东西给你,你这个当奶奶的,也不说给孩子烧饭烧水,道要拿着刀杀她?你这做的是什么大辈?罗家岙的风气,都给你败坏掉了。”大爷爷站出来,指着这老婆子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哥……不是我败风水,是这个死丫头片子不是东西。她做姐姐的打弟弟,我当然要教训教训她。你说我不会做大辈,那她这个死丫头就会做姐姐?姐姐哪好打弟弟的呀。”打她的金孙,不跟打她一样的,心疼得咧。罗小兰辩解。
  大爷爷看了周芙秀一眼。
  周芙秀这一路跑,跑的是脸也红了,气了踹了,还眼泪汪汪的。
  于是就抹着眼泪对大爷爷哭诉。
  “大爷爷,我没有打弟弟,我真的没有。”
  “她说没有打。”大爷爷对罗小兰道。
  罗小兰愣一下,伸手拉过跟在背后的金孙周福全,推到前面。
  “福全,你跟大爷爷讲,她有没有打你?”
  周福全捂着脸喊道。
  “她打我,臭婆娘打我脸。”
  周芙秀眼泪汪汪的也喊。
  “你撒谎,我没有打你的脸,我只是推了你一下。是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那石头砸我的皮箱,我叫你住手,你不听,还要拿石头来砸我,我吓了一跳,这才推了你一下。结果你一屁股坐倒在地,哇哇乱哭,还把奶奶叫来,说我打你。奶奶听了你的话,就打我。我这才往外跑,结果奶奶不仅要打我,还要拿刀杀我。呜呜呜,大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皮箱上,还有福全用石头砸过的痕迹。”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指着皮箱锁眼的位置。
  大爷爷眯着眼凑近看了看,锁眼的位置果然有新砸出来的疤痕,簇新的皮面上还有石头渣滓和灰尘的痕迹,看起来十分显眼。
  这还有什么说的?明摆着的事体。
  再想想周福全平日在村里偷鸡摸狗的行为,跟他爹妈是一个样,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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