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5
“涂苜,你刚才那些说的都是什么话?”南昊真的生气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满是怒容,“没有根据的话就那么说了出来,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南昊叔叔怎么就知道我的话没有根据呢?”涂苜已经习惯自家老爸的冷峻气场,对南昊那点怒气丝毫不惧。
“南昊叔叔何必这么生气呢?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没这么想,我说了也只是猜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南昊一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论年龄能给自己做儿子的涂苜。
他哪知道涂苜那张嘴,是从小和白莫寒斗智斗勇练出来的。
“我只是一种假设,谁说你就会那么做了呢南昊叔叔?”涂苜冷笑,看着南昊和林婉白的目光有些不善。
“朵朵对新环境很难适应,上次我搬走,距离不远,白天还能在幼稚园见到,朵朵都那么难过,为了找我差点走丢,这次你们说搬就决定搬,你们问过朵朵的意思吗?问过我的意思吗?”
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与涂苜相处甚少的南昊当时就受不了了,气道,“朵朵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问你的意思?”
这句话意外戳中了涂苜的痛点,当时就像一只愤怒且高傲的狮子,小孩子不顾后果说话的一面全都暴露出来。
“朵朵是南昊叔叔的孩子不假,但我可比南昊叔叔你照顾朵朵的时间久多了,你虽然是朵朵的父亲,但尽的职责尚不如我多!”
说着,转头看了办公室后的白莫寒一眼,涂苜笑容不屑,“我爸爸从小就是孤儿,从来没想过要找父母,南昊叔叔可知道是为什么?”
说完,不等南昊回答,涂苜又接了下去,“因为我爸爸爱恨分明,不会给那些曾经抛弃他的人任何机会!”
“南昊叔叔生了朵朵不假,但是朵朵的成长你陪伴过多少?她在幼稚园被欺负你保护过吗?她夜晚做恶梦害怕得睡不着的时候你耐心为她讲故事了吗?因为打架的事被叫家长,你来过吗?我可不记得那次有看到过南昊叔叔你!”
“只知道给朵朵买玩具,朵朵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朵朵是智能不足才不计较这些,若是聪明如我爸爸一般的人,只怕都不愿意认南昊叔叔这种父亲呢……”
涂苜说到最后一句唇角上扬,满满的嘲弄。
涂苜的话句句戳中南昊痛点,让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因为好些话心中起了愧疚。
他对朵朵这些年,确实……照顾的不够。
林婉白夹在中间为难苦笑,即不能帮涂苜说话,也不好帮南昊说话。
如果涂轻语在,肯定会帮忙训斥涂苜两句,解决尴尬。
然而现在在的人是白莫寒。
他不光没有训斥涂苜,反而似笑非笑抬起头,一副真心为林婉白着想的模样,“婉白搬走的决定,确实有些草率了,万一南昊这次联合别的人……你手上还有不少家产吧?”
“……”南昊晴天霹雳怔在当场。
白莫寒冷眼看着那男人吃憋,心中好笑。
他一直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林婉白这此怀孕离职,可是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
原来林婉白在的时候,知道他厌恶那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下面的人一直料理很好,根本没人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到他眼前来献媚。
想到那女人,白莫寒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的不行。
加上林婉白离职后,公司里没有特别可靠的人,他陪涂轻语二人世界的时间都少了,不迁怒南昊是不可能的。
“还是好好想想吧,有时候一步走错,不好回头。”白莫寒又加了一句压垮南昊的稻草,低头忙工作了。
南昊被这一大一小父子二人挤兑的没有活路,偏偏又没话辩驳,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林婉白看着南昊抿唇生闷气的模样无奈,却又帮不上忙。
她自认自己是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白莫寒的,那男人那张嘴,她这些年可见识多了。
更何况搬走这件事,她确实想等离开前一天再告诉涂苜,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此又更理亏了一些。
涂苜为这件事生了大气,嘴上痛快之后,摔门就走了。
白莫寒虽然不担心这小子会跑丢或者被谁拐卖,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暗中跟着些,等涂苜安全回家,再回来跟自己报告。
此时朵朵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收拾完东西后,让她在办公室里看着,说去接木头哥,然后一起回家。
她很认真的看守着东西,却只有爸爸妈妈两人回来。
“木头哥呢?”朵朵眨着眼睛四下寻找。
南昊脸色一僵,但不欲吓到朵朵,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涂苜有事先回家了,朵朵想不想去水族馆?我们再多玩会儿?”
“我想回家找木头哥。”朵朵出门几乎都是和涂苜一起的,没有涂苜,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玩没有意思。
南昊见孩子这样依赖涂苜,不由想起那孩子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
朵朵心思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活泛,但也能明显看出在朵朵心里,他这个父亲的地位,远不如一起长大的涂苜。
南昊只能劝自己慢慢来。
反正就要搬走了,搬走之后距离涂苜就远了,到时候他可以好好弥补朵朵这些年的缺失,慢慢和朵朵建立一家人的深厚感情。
……
涂苜气冲冲回到家,王慧和涂地都在,见平时淡定的小家伙这么愤愤不平,都觉得新奇,凑上来寻问是怎么了。
涂苜没有隐瞒,将在办公室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王慧一直是和涂轻语一样不待见南昊的,听完前因后果,不自觉就站在涂苜这边,一起控诉起南昊来。
“那个南昊以前就是个不定性的,就算婉白想原谅他,也要给个观察期嘛,突然搬走都没给我和轻语一个知会,就不怕万一再被骗了?”
女人生性总是多疑的,王慧和涂苜的迁怒不一样,是真心为林婉白考虑做打算的。
正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家里两个孩子的感情虽然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但好在都是从一而终的。
无论涂轻语和白莫寒,还是洛凡和涂晓枫,这些年一直如初在一起时那般恩爱,王慧看在眼里,有点接受不了南昊这种摇摆不定的。
“你这话就太苛刻了,人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就好了,总不能一棒子打死,总要给个机会改改。”涂地站在男人的角度,还是很体谅南昊的。
“机会是那么容易给的么?要是当初犯错的人是婉白,南昊能这么轻易原谅她?你们男人啊,就爱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凭什么我们女人就要宽容!”
王慧最近有点更年期,凡事都有点较着真的意思。
涂地也是老小孩儿,年纪渐大越发爱求个真,敲着茶几道,“你这话说的只是假设,退一万步来讲,当初犯错的人若是婉白,南昊也不一定就不原谅她啊!”
王慧冷笑一声,“原来婉白对南昊那么好,南昊都不知足,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觉得他有那宽容心去原谅婉白?”
“唉你这话说的,咱家大宝贝儿不是说过,南昊是被那个叫林什么的女人骗了么,什么时候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了!”
“我说的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两人争的不可开交之迹,林婉白带着朵朵回来了。
林婉白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有错处,因而没回家,直接到楼下找涂苜。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王慧和涂地争执的模样。
“叔叔阿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林婉白忙过去劝。
王慧和涂地哪好意思说是因为什么,双双气闷的不说话了。
朵朵走到涂苜身边,“木头哥为什么不等我们?”
涂苜提起这事来就生气,看着朵朵一脸茫然的模样更是撩火。
如果朵朵能够聪明一点,搬走这件事她自己就能知道,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这样笨,才只能听别人摆布。
他从小到大自己的事自己作主,连上哪所学校和幼稚园这种人生大事,涂轻语都会和他商量。
在家里在外面,涂苜觉得自己是平等的,能掌握自己人生的。
朵朵却不一样,她什么都不懂,才什么都要被别人掌控,当掌控者是涂苜自己时他怡然自得,但换成南昊和林婉白,他就受不了了。
不甘与愤怒在心中撞击,涂苜明白自己已经有些迁怒朵朵了,怕自己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起身绕开朵朵,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朵朵看着涂苜离去,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无措的看着林婉白,“妈妈……”
林婉白看着自家女儿一阵心疼,过去将朵朵揽进怀里,“乖,木头哥今天身体不舒服,过几天就会好了。”
……
涂苜从来都不是认命的人,林婉白搬走的事也不会劝自己就那样接受,但是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只能每天冷着脸生闷气。
连带着对朵朵都有些冷淡。
倒不是因为迁怒,而是他想让林婉白和南昊明白,自己对朵朵来说是很重要的,朵朵连被自己冷落都受不了,又怎么受得了搬离这里,总也见不到自己呢?
不得不说他这算盘打的不错。
南昊本来预计是在两个月内就能搬走,但是新房装修后,虽然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考虑到林婉白怀孕,还是怕会对宝宝有害,加上林婉白见朵朵为涂苜的事失落,两人商量将搬家的时间延后到林婉白生产之后。
这样一来,倒是能多留近一年的时间。
涂苜知道这件事后来心情有稍好一点,对朵朵也重新热情起来。
但等搬家时再来一争高下吧!
很快半年的时间过去,林婉白的身子八个月了,她这一胎虽然不是双胞胎,但肚子比上一胎大很多,四肢浮肿每天行动不便。
南昊到底要工作,没法每天寸步不离照顾她,于是请了个佣人在家。
一是帮忙打扫家里做一日三餐,二是林婉白照顾不到朵朵的地方都由佣人来照顾。
佣人一开始还算兢兢业业,后来发现朵朵头脑的问题,就算有什么不周到孩子也不会告状,渐渐的越来越敷衍。
这天周末,南昊带林婉白去医院产检,只剩朵朵和佣人在家。
林婉白走前嘱咐过佣人给朵朵准备水果,佣人当时还笑吟吟的答应着,等人走后沉下脸来,喝斥朵朵快点回房间。
她则不耐烦的到厨房冰箱拿了个芒果,也懒得切洗,直接将一整个芒果拿给朵朵,“就这么吃吧。”
说完就去台阳的吊椅上休息了。
朵朵一向听话,哪怕是佣人说的话也认真对待,虽然并不十分想吃水果,但为了营养也乖乖吃。
只是因为不会弄,扒的过程中弄得满手满嘴都是,很艰难的才把芒果都吃了。
佣人玩了半个小时手机回来,就见朵朵身上手上脸上全是芒果汁,连被子上弄得都是,当即很生气。
她将朵朵从床上扯下来,照着屁股就是几巴掌。
脸和手臂这种外露的地方她不敢打,怕林婉白回来发现什么,屁股没人会注意,打青了也没什么。
朵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眼泪汪汪看着佣人并不敢哭,她多少明白自己弄脏了床单,只是那个芒果实在很难弄,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还是做不好。
“这种白痴孩子要着干什么,不如生完直接丢了。”
佣人一边换床单一边咒怨着,床单换完后到柜子里拿了身衣服丢给朵朵,“自己换了。”
朵朵的自理能力很好,换衣服什么的都会,乖乖在佣人注视下换了,心里很委屈无助。
佣人拿了脏衣服出去,反手将门关上,不忘恶狠狠的嘱咐,“你给我乖乖待在房间里不准乱动,再让我发现你碰乱东西,我就打死你信不信?”
朵朵吓得一缩脖子,她能感觉到这个阿姨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