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不了,回去晚了你老婶又要念我,我先走了。”涂天说着往门口走。
  涂轻语将人送出门外。
  “那孩子……”涂天犹豫了一下,终是只能叹气,“算了,先这样吧。”
  “恩。”涂轻语知道老叔这么说,基本上就是答应了。
  又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她心情相当好,现在只剩下小鬼户口和上学的事了。
  吃饭的时候她问白莫寒,“你那个家在哪里,你能找到吗?”
  “……”白莫寒惊恐万状抬起头。
  “你别怕,我不是要把你送回去。”涂轻语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孩子吓成这样,忙解释,“我去找那家人把你的户口拿过来,这样你就可以上学了,以后办手续和身份证也方便,等十八岁的时候你再单独立户,和那家人再没关系了。”
  再也没有关系这句话打动了白莫寒,他点点头,“我知道在哪里。”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涂轻语盛了一大碗骨头汤,放在他面前,“多喝点,喝这个长个子。”
  骨头汤炖了两个多小时,上面飘了一层骨髓油,亮晶晶的很有食欲。
  “你也多喝,别光长肉不长个子。”涂轻语又盛了一碗给涂晓枫。
  “我这个叫丰满,姐你真是落后,连这个都不知道。”涂晓枫小大人似的说。
  涂轻语拿他这个二了巴唧的性子没办法,懒得和他争论。
  临睡前,涂轻语用煤面压住炉子里的火,维持温度。
  涂晓枫白天疯得累了,钻进暖乎乎的被窝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倒是白莫寒久不成眠,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出来,“姐……那家人很凶……”
  “没事。”涂轻语翻身搂住他,“姐不怕,再凶的我也见过。”
  以前在ktv工作时,经常有混混和醉鬼打架,啤酒瓶子满地招呼,她早见怪不怪了。
  本质上她也是半个不良少女,也就最近两年当主编才变淑女了。
  白天累得够呛,困意很快袭来。
  涂轻语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纤瘦的小手犹犹豫豫钻进被子里,轻轻扯住她睡衣一角。
  静止片刻,见她没动作,那只手抓着衣角慢慢搓了起来。
  搓成卷,松开,再搓成卷,再松开。
  涂轻语忍不住乐了,“你这是干嘛呢,揉面啊……”
  “……搓搓。”白莫寒手上动作停住,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
  “不搓睡不着啊?”
  “恩。”
  “那你昨天怎么睡着的啊?”
  “搓自己的。”
  “那今天怎么想起搓我的了?”
  “……”白莫寒。
  因为他今天才开始慢慢信任这个姐姐,她的怀里很暖,靠近的感觉很好,枕着她的胳膊,搓着她的衣角,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
  “没事,搓吧,不耽误我睡觉。”涂轻语帮他整了整被角,重新闭上眼睛。
  事实证明认床、失眠那些都是闲的,当人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快就能入睡。
  这一晚,涂轻语睡得人事不醒,被两个小家伙你踢我蹬都没醒,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清晨。
  吃过早饭,她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对老婶的排斥和敌意很大,不放心把涂晓枫托给那人照顾。
  想带着去,又怕万一吵起来,顾不过两个孩子。
  最后还是把房门反锁了,出去买了些零食,让涂晓枫自己在家看家。
  收养白莫寒那家人姓李,在靠近s市的一个村子里。
  涂轻语本以为白莫寒能逃到s市,那么距离就应该不会太远,所以没有坐车。
  可谁知,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村口。
  长途跋涉腿酸得不行,来时的气势汹汹都减弱了不少。
  “还有多远啊?”涂轻语弯腰歇脚,气吁吁的喘了半天。
  “那里……”白莫寒一指不远处的草房,右手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涂轻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地方,那家人的院子很大,但房子很小,矮趴趴孤零零的座落在那里,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富裕家庭。
  两人进门时,一个女人正在院子里搓玉米。
  她抬头见到涂轻语一愣,刚要开口寻问,余光扫到她身后的白莫寒,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女人冲过来,伸手去抓白莫寒的胳膊,被涂轻语狠狠一肘子顶开。
  笑话,她八岁就开始替二货弟弟打架出头了,这些年也算身经百战,虽然现在十五岁的身体差了点,但还不至于不如中年妇女。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涂轻语摆出恶狠狠的表情,挑眉道,“你动我弟弟一个试试!我找人活剥了你!”
  “……”女人被她吓住,愣了半晌没敢动。
  涂轻语懒得理她,拉着白莫寒走进屋里。
  炕上,一个小男孩正在玩玩具车,抬头一见白莫寒,张嘴就喊,“野孩子回来啦!野种回来啦!”
  涂轻语跳上炕,一脚就把他的玩具小车踩碎了,喝道,“你再叫唤一声我听听!”
  这家人大的小的都不是个东西!
  “……”男孩儿委屈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哇一声哭出来。
  女人一进屋就看到这场面,吓得赶紧把孩子扯到身后护着,对涂轻语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寒的户口迁你们家了吧?户口本给我拿出来,我帮他办上学手续要用,你抽空去户籍补一本,旧的给我用,等莫寒十八的时候,我会给他单立户。”
  “那是户口本,你说用就用啊!”女人趾高气扬。
  “不拿也行啊,我现在在夜总会上班,把你儿子给我抵帐吧。”
  涂轻语一屁股坐在炕上,流氓一样抖着腿,啧声道,“现在的客人啊,最喜欢虐待小男孩儿了,肯定喜欢你这细皮嫩肉的儿子!”
  边说,还边不怀好意往女人身后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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